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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没讲清楚。”内伤还没好透暂停工作的陈松不留情面的嘲笑了一句，然后又闷闷的说道：“我怎么也没想到小顾居然接了刘喜龙的戏。”
“那些陈年恩怨你还记着啊！”
陈松冷笑：“差点被他坑进去，你管这个叫恩怨？”七年前还没如今的地位，一部小成本电影，刘喜龙是投资方，他是导演，开拍前的那场聚会大家都喝醉了，刘喜龙半推半就睡了男主演，男主演是有金主的，醒来不知道是谁睡了自己，回头就找金主替自己做主，要不是最后调出监控，被警司拘禁三个月的恐怕是自己，而实际上刘喜龙当时只待了十五天。
陆大导说道：“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陈松说道：“小顾马上就要在他手下拍戏，我怕会出什么意外。”
陆大导摇头：“刘喜龙确实又坏又毒，但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可不蠢——”
正说着这话，陈松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在此时响了，是那个吴姓导演打来的。
陆大导与陈松对视一眼，后者犹豫片刻，接通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陆大导忙问：“这么晚，什么事值得他打来电话？”
陈松一下从书房宽大的椅子蹦起来，眼神怪异道：“你刚才还说刘喜龙他人不蠢呢，晚上小顾心血来潮去看那个什么离都还原的如何了，姓刘献殷勤非要陪同，又主动提出请客，小顾赏脸同意了，结果…呵……”
陆大导条件反射的接话道：“姓刘的老毛病又犯了？”
陈松点了点头，然后冷笑：“姓刘的有喝醉就拖着人上床的毛病，若是有人拦着肯定不会铸成大错，但你也知道小顾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找个安静的地方吹风的习惯，也不知怎么被出去解手的刘喜龙摸到那地方，欲行不轨的时候还被你之前那部电影的男二逮个正着，那人有意思，先‘咔咔’拍下现场留证据，然后义愤填膺立刻扑上去揍人。”
陆大导眼中闪过担忧：“那小顾现在人怎么样了？”
“据说受了惊吓，现在什么情况外界不知。”
陆大导蓦然望向手机：“要不——”
陈松眼底也生了一层担忧，最后他摇头否决：“我们过几天吧，今晚注定轮不到我们。”
现在是西元二零一四年一月十八日，距离新的一年不足半个月，对于顾桁心目中离都的还原已经进行到了三分之一，它是在一座专门租借给各影视剧组小型宫殿的基础上进行修复还原，目前投入资金已经超过八千万，但谁都没想到只一顿简单的导演请演员吃饭，会闹出这种桃色事件。
恭园主卧，周婆婆在门口抹泪，李纪谷敲了很长时间的门，里面那个已经受到惊吓的人仍是没半点动静。
即便已经在路上震怒过一回，当久久得不到回应时，李纪谷没忍住又当场变得满身煞气。
“你，将看到的现场再原模原样重复一遍。”李纪谷转身目光冷冽的望向席越。
即便知道针对的不是自己，席越依旧冷汗湿满后背，战战兢兢的重复着自己当时看到的一切，结尾可能怕被责备，还说了同行几个人的名字，意思李纪谷如果不信，可以找其他去核实。
“顾桁，先把门打开，你别害怕，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给你做主。”类似的话李纪谷重复了不知多少遍，他这边已经快要喊哑了嗓子，却没丝毫进展。
顾桁的电话处于关机状态，徐璃等人轮流打了一个晚上，也是一个比一个无奈。
最后凌登建议道：“只剩一个办法：撬锁。”
李纪谷望了下属一眼，再回头瞅一眼闭合严实的古朴木门，咬牙道：“撬！”
门很快被人从外面整体搬开，只见青年赤足单衣蹲在墙角，被单散落了一地，仿佛不知冷为何物。
“顾桁！”
李纪谷当即抱起青年，将人放在柔软的床榻上，接过周婆婆递来的新被褥，然后盖在那个正在瑟瑟发抖的青年身上。
“先生，对不起。”
李纪谷怀里，顾桁说了这句话后，便没再开口。
席越站在人群后面，有些同情顾桁的遭遇，其实外界传言有部分不实，那日青年从外面吹风回来本欲回到席间，谁知半途遇到醉醺醺出去小解的刘喜龙，当时对方走的东倒西歪，青年害怕他走的不稳便好心扶着他进洗手间，谁知对方小解完转头就对顾桁行不轨。
等自己接到顾桁求助的电话并现场的时候，那个挨了踢的刘姓导演还挺着那玩意儿在地上爬，而青年脸上似是挨了巴掌，双颊肿的老高，额头上还出现一道被指甲划出来的痕迹，受到惊吓的整个人瘫软在洗手间的另一侧，嘴唇发白的仿佛失了所有的力气。
“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自责。”李纪谷安慰道，同时内心闪过一丝狠绝，自他遇顾桁开始，何曾见过如此脆弱的他，有些东西不知死活，明明清楚什么不该碰，非要冲上来找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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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洗去污秽
被眼神阴鸷的某人拥入怀的顾桁并没有在自责，他此时比谁都要冷静。
该入局的已经入了局，头由他起了，结果能发展到哪一步，只能看屋子里这群人在背后的推动。
顾桁心道，他要的并不算过分，即让刘喜龙身败名裂，以及黄了方秦的打算，但从李纪谷的反应来看，似乎一切不会那么轻易的结束。
强行破开门前已经从席越口中得知，因为遇上这种污秽的意外，顾桁当场就把晚上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全在卫生间倒腾干净了，这会儿是凌晨十二点半，即便不适合在这个时间进食，但李纪谷还是问了怀中青年：“要不吃点儿夜宵再睡？”
顾桁装的确实有些体力快撑不住，有气无力的顺势点头之后，又往某人怀里钻了钻，并闷声道：“让大家先离开好么？”
李纪谷扭头望了一眼被重新安的与原来模样没有区别的门，然后又看向脸上已经有离意的凌登等人：“他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吗？”
这个节点上，大家都变成了聪明人，一致点头后，离床铺远的几个人立刻就出去了，而一直在外面没敢进主卧的一看从屋子里出来的人头也不回的径直朝外走，没有犹豫，马上也一言不发跟在后面尽快远离。
凌登以及徐璃是最后出的门，这俩在心底不约而同感叹今晚注定通宵后，其实并没有真正离开恭园，而是在周婆婆的安排下，双双撑着下巴等那位少东家忙好了小情儿，再出来吩咐他们干活。
顾桁食欲出奇的好，可能确实饿的太狠，竟吃光了平时两人份的量，被带动了食欲，李纪谷也跟在后面喝了半碗王八汤。
虽然奇怪为什么半夜非得做王八汤，但被分到一碗喝着暖身子的时候，凌登可没客气，才喝完果然接到少东家安排他半夜干活的通知。
顾桁填饱肚子后终于有了丁点力气，一双本来失神的眸子重新被清冷之色填充上，微长的睫毛轻轻敛着，他抿着被自己牙齿快要咬烂的唇，一只手搭在李纪谷的肩上，想要从他身上借力。
见状，李纪谷忙将臂膀主动递了过去。
顾桁愣了愣，看了眼对方，启开满是齿痕的唇，低着嗓子说了声‘谢谢’，用力抓着对方的臂膀，然后慢慢站直了身子。
原地停了会儿，顾桁放开搭在李纪谷臂膀上的手，什么也没说，转身似乎想要去某个地方。
“顾桁。”
“先生想问我做什么去么？”顾桁回头，眼神清冷依旧，糟糕的是状态。
李纪谷没忍住上来抱住他，许久一声叹息：“什么都别想，睡上一觉，起来什么烦恼都没了。”
“并非任何事靠忘记就能解决的，时间或许会抹去很多很多，但发生过始终会留下痕迹。”静静的靠在李纪谷怀里，顾桁声音疲惫的说道：“先生，我觉得自己身上现在充满污秽，想去浴室洗净它。”
心脏仿佛被蜂群蛰了一个整晚，李纪谷压下快要溢出来的痛感，他用几乎听不出音调的口气说道：“我送你进去。”
李纪谷面前，顾桁几乎把自己洗秃了皮。
隔着一道门，一面把水花溅的哗哗响，青年一面小悔自己折腾的太过用力，这不将近凌晨三点，他这边已是快要熬不住的节奏。
感觉自己马上就能耷拉眼皮睡着在李纪谷面前，顾桁心一横，两排牙齿狠狠咬上右手臂，意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保持清醒。
一道人影从外间冲了进来，顾不上从里到外被完全打湿，李纪谷踏进浴池。
烟气袅袅间，顾桁看清对方眼底那抹被隐藏在平静之下的沉痛：“你何苦至此？”
闻言，青年不想再支撑，头往对方怀里一歪，不管不顾，只想先进入梦乡。
不算虚惊一场，一个好好的人只要用心折腾，苦心不负之下准能把自己整成一副病歪歪的模样。
翌日一早，在齐怡的建议之下，不想去医院的他被这年轻的姑娘强行说服住进了京都医院。
来了好几波问诊医生，大多数都是心理医生，看上去一个比一个德高望重，最后的得出来结论是，一直以来，顾桁始终存在着严重的心理障碍，精神方面曾受到过非常严重且难以磨灭的创伤，诊断报告最后的注意事项赫然写的是：提防自残与自虐，以及日后可能分裂出的表演型人格。
当齐怡把这份诊断报告分别递到顾桁面前，并把电子版发给徐璃，而当徐璃将打印成纸质的送到李纪谷那边时，其与顾桁的反应是截然不同的。
顾桁扫到注意事项时，浑身正在流动的血液仿佛在某一瞬静止，只简短的非常寻常的日常对话，竟真有德高望重的心理医生预判到了他目前的状态，这不由得让他心生恐惧。
被单下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过了几秒，青年将诊断报告递还给齐怡，开口淡淡说道：“现在的医生，特别是心理医生，在他们的眼里，一百个人正常人里起码有一百零一个都在精神方面有问题，似乎不给现在的人诊出些夸张的毛病，仿佛彰显不出自己水平似的。”
齐怡看到顾桁现在的状态，稍稍安心了些，从表面上看，青年似乎从昨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我也觉得夸张了。”得顾桁同意，齐怡直接当着他的面把这张诊断报告碎成渣渣，然后拿自己的亲身经历接着道：“之前在朋友的引荐下，见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心理医生，一上来还没聊多久，他便轻易判了我有抑郁症，还让我每周进行一次心理疏导再配个药物治疗，当时就给我气的扭头就走，这不，距离那个时间节点已经过去半年，我现在过得很好，半点事都没有，再通过顾桁先生您今天这张诊断书，我更加断定心理医生都是夸大其词的。”
而李纪谷看到注意事项那行，直接与‘后遗症’这个词划了等号，表演型人格被他忽略，他担心顾桁哪天突然产生自残与自虐倾向，这意味着这次心坎对方如果一直过不去，很有可能某天顾桁没有任何预兆的伏在他耳边用清碎的嗓音平静的通知他‘先生，我不想活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李纪谷瞬间感觉自己不能忍。
‘啪嗒！’
纸质诊断证明被李纪谷不偏不倚扫进无盖垃圾桶。
徐璃的身子随之抖了抖，现在是午休时间，她有些后悔在这个时间点递上诊断报告。
李纪谷没有为难她，只让她先出去，实则是自己想安静安静。
与此同时，一大批吃瓜群众扒拉‘SR’平台扒拉了快超过十二个小时，陈意寒与连翘大号未动，一个人开了一个小号，一边津津有味的看料一边讨论。
“这老畜生真不是东西。”
陈意寒语气愤慨道，虽然从连翘口中听说了些刘喜龙早年部分见不得人的事迹，但当那些阴暗面按照时间顺序被直接呈现在公共平台上时，他还是觉得底线受到了挑战。
“太突然了。”连翘却显得比陈意寒冷静：“‘大厦将倾’前总会提前产生预兆，这个导演在娱圈的根基比那个陈导深多了，别忘了他有时候还是投资方——”
“如果投资方作死，不知天高地厚的得罪更高级别的，那么就算天来了，也拦不住。”
“姑姑！”听到背后蓦然传来的声音，连翘神情愕然的回头，而旁边的陈意寒一看到这冷艳气质过分逼人的女性，忙动作小心的悄悄避开对方的锋芒。
那气质冷艳的女子完全忽略了陈意寒，其眼中自始至终只有对面的侄女，简短了透露了圈内到处都在传的事情，接下来的话中多了一丝后怕：“这就是得罪那位的下场，身败名裂只是大众层面的东西，其实远不止我们看到的这些，所以说你之前的行为完全就是游走在幽冥边缘。”给那位的情人介绍对象，而且一连介绍两次，天知道她莫名被那位的人找上门时，已经做好收拾包袱马上滚出经纪人这个行业准备了。
第70章 拆解
“姑姑，之前抱歉。”连翘心底充满愧疚与后怕，那时她与陈意寒当晚就被吓成了傻子，做了一夜雕塑。
陈意寒虽然正极力弱化自己的存在，但心理活动却是发散又活跃的，印象中的顾桁总是一个人孤独的待着，仿佛在等待什么，终于让他等到了心仪的机会，谁曾想……
以至于他与连翘听到的时候，感觉别人口中的顾桁，陌生的仿佛这几年从未认识过一样。
“事情已经过去，这个时候就别提抱歉这种话。”气质冷艳的女子说到这里，突然从限量款奢牌包具里取出两张请柬，一张递给了连翘，另一张扔到了陈意寒身上。
“这是......”
没有翻开，只低头看一眼请柬封皮，连翘都惊的半天没合拢嘴。
陈意寒亦然。
“七台牵头办的'第六届电影专项人才培育计划'，有人把你身边这小子的名字报了上去，除了刚才那两份，这边还有一份写了我名字的请柬，三份请柬直接送到总公司去了，副总亲自让身边秘书交递到姑姑手上的。”
气质冷艳的女子边说边在心底叹息，君不见努力或者耍手段比不上踩狗屎运交一个靠谱的朋友，即便被迫单方面断联，只凭过去那几年的友情，也能让这姓陈的小子吃上红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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