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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归(古代架空)——氨茶碱

时间:2022-04-27 09:45:23  作者:氨茶碱
  他故作失落道:“你风尘仆仆不惜以命赶来,也不愿见我一面?”
  “当然不是!”无清立时拉下被褥,着急分辩道,“京城都言你战死,我一心只想找到你。倘若你真……”
  “死”字刚要开口,无清顿觉不吉利,赶紧呸呸两口。
  云楚岫欣慰一笑,低首堵住了后面的话。
  两人的唇瓣触到那一刻,无清脑海中倏尔间一片空白,身上再度灼热起来。
  云楚岫轻咬着他娇嫩的唇,不费吹灰之力攻破他的牙关,渴望太久的大舌在追逐……
  他当真还了俗,甚至把自己放在心上,不远万里来到边关,可想而知经历了多少旅途之苦。
  云楚岫的心下一揪,他不舍得让无清受一丝苦难。
  云楚岫眸中染上了浓厚的情欲,他恋恋不舍地离开无清的唇,郑重道:“此生我必将你视若珍宝,任何欺你伤你之人我都不会放过。”
  无清眼神迷离,被动承受着他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吻,感受到他的心意,由最初的惊慌失措,慢慢放松身体,直至彻底酥软在环绕包裹自己的玉兰香气中。
  他的思绪驰骋着在云端,恍惚间飘到了在熏风馆时,那床帘上画着的有伤大雅的春宫图——图画上的小人儿也似他们这般交颈缠欢。
  无清依稀记得下面的小人儿揽住了上面小人儿的腰身,他鬼使神差地模仿起动作来,颤抖着伸出手,放在云楚岫厚重的铠甲外……
  云楚岫看着无清一步步试探着伸手,贴在他耳畔说道:“我看你比我着急……”
  无清忽而清醒过来,顿时大窘,下意识就要缩回手,却被云楚岫捉住,适才还在他齿间流连的唇此刻覆在柔软的掌心中,轻吻着。
  调皮的舌舔舐着,无清只觉痒极了。
  他难为情道:“知还,别……”
  云楚岫停下动作,微微勾唇,“你是故意的,知晓我听到那个称呼后会接着做什么……”
  他将无清的手指放进口中,在玉葱般的指端中反复流转。
  无清哪想过会是这般情景?他只想哄他高兴,莫要再欺负自己……
  他被云楚岫握住的手慢慢攥成拳,这人太过分了……
  无清的感官既随着他肆意撩拨自己的动作走,又不想如此……
  云楚岫亲到他的手腕处,无清才清醒过来。
  再这样下去……
  他身子陡然一动,委屈的泪水涌上眼眶,“知还,不要……”
  云楚岫一见他又要哭,假髻上的青丝铺满整个方枕,柔弱无辜的样子更是勾住他的心弦。
  云楚岫忍住逐渐膨胀起的欲望,停下亲吻。
  他无奈地刮着无清鼻梁,“你啊你啊,我这辈子真是栽在你手里了……”
  云楚岫将他的双手放回被褥,塞好被角,“张郎中的话我还是会听的,尽管你比我着急……”
  他哪有着急?无清嘟着唇,这人惯会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边关苦寒,不比京城衣食无忧,还要同匈奴人打仗,所以我不能……”
  无清明白云楚岫的话中之意,他也不是前来添乱的。尚未等知还说完,他便急切道:“战事要紧,看到你无恙我便放心了。等我再好些,我便回去,在玉兰别院等着你……”
  云楚岫敲敲他不开窍的脑门儿,“我哪是要你回去了?养你这么一只小猫儿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想告诉你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有事吩咐牙帐外的士兵即可。”
  话语间,云影悄然而至。
  不过他向来不走寻常路,这次是趁着牙帐前的士兵打盹儿溜进来的。
  他看到有人胆大妄为地躺在少主的床榻之上,正想把这厮提溜起来,定睛仔细一看竟是无清师傅。
  云楚岫起身挡住云影难以置信的目光,丝毫不避讳无清询问云影军务,“查清了吗?”
  云影机敏地环视一周,确定隔墙无耳,才放心地低声道:“少主的推测无误,克扣粮草、延误军机一事确是凉州刺史荣信荣大人所为。”
  无清虽不懂朝廷要事,但从二人的只言片语间也能推断出这位刺史大人定是耍了猫腻,使大周失利。
  只不过,荣这个姓氏,倒是耳熟得很,不知可否与当朝荣相有几分关系?
  雁鸣关以内便是凉州城,为大周同匈奴对峙的重要战略储备地。
  掌管凉州的刺史大人生了异心,无异于断送边关数十万将士的性命。
  云楚岫深知其重要性,当机立断起身赶往凉州。
 
 
第29章 纷争何时休(2)
  相聚总是短暂的。
  云楚岫离开军营已有几日,无清身子业已痊愈。他独自一人在陌生的地方总倍感不安,盼着知还早些回来,又不想误了他的事。
  毕竟战事要比他的情爱重要。
  无清也时时刻刻谨记知还那日临走时所言——若有不决之事,去找刘义副将。
  看来刘副将是知还相当信任之人。
  不过刘副将并不喜无清,他乃是浴血沙场、为国尽忠的武将,无清这种文弱书生模样的公子,一不能提刀,二不懂兵法,在军营屁用没有,还要浪费粮食。
  尤其是刘义看到他那副魅惑人的容貌,简直要把士兵的魂儿勾走,更是火大。
  还没等他的兵打仗,各个身子先软了。
  这不是匈奴那狗崽子派来的细作还是什么?
  若不是云将军极力护着他,还把他的安危托付给自己,刘义一定将他第一个斩首示众。
  关外的冬日比中原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来得早。
  这日,无清正欲出牙帐,却被迎面而来的凛冽的北风劝退。
  隔着帘布,他倏尔听见看守牙帐的两位士兵的对话。
  其中一位哈着气道:“兄弟,我说这日子越来越冷了,还能和匈奴打得下去吗?那夷族人抗寒抗冻,要是此时来个突袭,我们指定全缴械投降了。”
  另一位跺脚取暖:“谁知道?打不打也不是我们说得算,云将军说了算。”
  “兄弟说得是。”话题一转到云楚岫身上,这两人似是打开了话匣子,“实话实话,我从未想过云将军竟不是个二世祖!他来到后整饬军纪,赏罚分明,一扫萎靡之气,最初还重挫匈奴,真真是解气!”
  另一人赞同道:“我最初也以为云将军就是个花瓶,皇上都想放弃我们雁鸣关了,没想到真派了位大将。可见谣言不实啊!”
  无清听着,唇角不由得上扬。
  他只是可惜这段话没让捏造是非的钱先生听到。
  “只是日前同匈奴的一场败仗伤亡惨重,现下士气低落。”末了士兵叹了口气,“光有大将之材又有何用?谁人不知军营之中杜将领向来口服心不服。”
  “云将军也不容易。初来军营,无人服他。不仅要对付虎视眈眈的匈奴,还要分出心思掣肘杜将领……”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人捂住了他的口,“兄弟不要命了!要是让杜将领的耳目听到,咱俩保准小命归西!”
  两人赶忙终止了讨论。
  无清却是听得云山雾罩,杜将领又是何许人也?怎能在军中不听号令如此横行霸道?
  关于杜将领究竟为何方人士,入夜后无清真真是受教了。
  无清正在牙帐中用晚膳,杜威径直越过守帐士兵,冲进去将其薅了出来,重重扔在地上。
  军营各处已点上火把照明,可火把微弱的热量依旧无法抵御这寒冷。
  呼啸的朔风直往无清衣领里钻,他躺在地上不由得打着寒战。
  那俩士兵看见云将军护着的人被杜威像拎小鸡仔般给拎到了外面,来势汹汹,赶紧上前道:“将领,不知这位公子……”
  尚未说完,杜威用长矛钝头将为无清说话的人捅出几丈之远,那人顿时口吐鲜血,昏厥过去。
  “还有谁想要询问!”他凶狠的目光扫视过在场所有人的脸庞。
  围观的士兵们登时不敢言语,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
  杜威用长矛尖锐一端直抵无清喉部,搬弄是非:“怪不得我大周接连打败仗,原来是云将军偷偷豢养了敌军的细作!”
  无清怒气冲冲地争辩道:“在下不是细作!”
  杜威用矛头划破他的衣衫,那件知还特地为他赶制的天光云锦衣就这么被损坏,无清霎时怒火中烧。
  他爬了起来,双目瞪圆。
  杜威收起长矛,不容置喙地说道:“本将说你是细作,你便是细作。”
  可谁都知道这位可怜的公子诚然不是细作,杜威给他扣上此等莫须有的罪名,借此打压云将军,成为二人斗争的牺牲品。
  事实摆在明面上,全部人畏惧杜威背后的势力,不敢为无清说话。
  “来人!将此细作给本将绑起来!”
  忠于杜威的士兵将无清结结实实地绑在火架上,大有将他烧死的趋势。
  杜威似是一点不惧云楚岫,还命人给他端来葡萄美酒,就差喊个花娘为他舞一曲!
  杜威如同喝水般咕咚咕咚几大杯下肚,他见无清临危不惧,犟得像头驴,耐性也逐渐耗光。
  “看你面相也是个识文断字的读书人,难道没从书中读到过审时度势此四字?”杜威起身走到无清身旁,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云楚岫乃是当朝小王爷,镇远大将军。本将若无十分把握,又怎能这般作乱?他在这凉州城几日未闻消息,你当真以为他还活着?”
  此话一出,无清站不住了。
  他恨不得冲破绳索的束缚,揪住杜威的衣领问个水落石出。
  无清愤恨地说道:“大敌当前,尔等乱臣贼子以下犯上,冤枉栽赃陷害大将军,人人得而诛之。”
  杜威“啧啧”一声,“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主儿。不过……”他话锋一转,“你这般表忠心,云楚岫在凉州城大狱中也听不到……”
  一听他被人暗害下了大狱,无清更是担忧到了极点。他的双手试图挣脱开麻绳的禁锢,手腕出生生磨出血丝,直至染红绳索。
  杜威忽而转身,对全体将士说道:“上次我大周与匈奴一战惨败,圣上虽在京城却掌握着边关的一草一动。圣上业已查明乃是云楚岫用兵不善,失察失职,特命刺史大人将其抓捕,即日押解回京听后发落。”
  “而军中一切事务,暂由本将代领。”
  无清握紧拳头,嗜血的目光仿佛能将杜威千刀万剐。
  此言一出,军中一片哗然。
  用兵善与不善,没有尺度衡量,向来是一句话的事。一些忠于云楚岫的士兵自是不信,“敢问将领可有圣旨?”
  杜威一个眼神示意,他的部下便出其不意地将那些质疑的士兵一刀割喉而亡。
  顷刻间,枯黄的草地上多了几具尸体。生命力顽强的尚在挣扎,捂着颈部,抽搐几下很快便瞪大眼睛而死去。
  “还有谁想看圣旨?”杜威厉喝一声。
  鲜血还在汩汩流出,剩余士兵看了看方才还生龙活虎此刻便死不瞑目的同伴,隐忍下心中的不甘,默默垂下头。
  杜威满意地点点头,“很好。那本将便下达第一道军令——处死这位混进我大周军营企图窃取战报的细作!”
  手中的火把即将点燃无清脚下的枯木树枝之时,一支金箭从暗中飞出,打掉了火把。
  “末将想看!”伴随着若有些虚弱的脚步,魏国安脸色苍白地走了过来。
  杜威的兵很快将其团团围住。
  杜威嗤笑道:“本将当是谁?不过是个小小的佐领,云楚岫的走狗!”
  “走狗”二字激怒了魏国安,他一跃而起,抽出刀直奔杜威,两人一时对打起来。
  魏国安本就不敌杜威,再加上有伤在身,很快便败下阵来。
  杜威的长矛指着他,“魏国安,就凭你也想和本将斗?”
  无清听到这个名字,只觉耳熟,但目前危急的形势不容许他细想。
  眼看魏国安就要成为杜威的矛下亡魂,刘义适时出现,救下魏国安。
  见又有人出来搅扰他好事,杜威怒发冲冠,三人痴斗起来。
  原本不甘心的士兵瞬时起义,同杜威的狗腿子们打起来。
  魏国安功夫不如杜威,可再加上一位刘义,杜威便招架不住。
  杜威龇牙咧嘴道:“刘副将,你我本是好友,何故到此敌对的地步!你若助我,身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刘义才不听他那套糊弄人的鬼话,“我只想击退匈奴,谁有将才便听谁号令!”
  魏国安还想趁机救下无清,却被杜威识破,划伤了他的脸。
  无清深感愧疚。
  军营中顿时火光滔天,一阵乱象,本该一致对外的同僚却在霎时间兵戎相见,各个杀红了眼,视对方为死敌。
  无清忽而明白了那日小忠子所言——大周哪有可用的将?
  知还不仅要对付时时刻刻想着攻城略地的匈奴,还要分出精力去解决生有异心想着夺权的杜威……
  无清无法想象他初到军营时有多艰难……
  杜威在军中的势力庞大,逐渐占了上风。
  魏国安被围攻,体力渐渐不支;刘义也挂了彩,和杜威不相上下。
  打斗中,一旁高高竖起用来照明的火把不知被谁碰倒。
  掉落的丝丝火星一触到枯草,立时蔓延成大火,顺着枯木烧到无清脚下。
  浓烟包裹着无清,呛入嗓中。
  无清止不住地咳着,意识开始模糊。
  他后悔了,后悔当初未曾跟着知还去凉州,至少死前还能再看他一眼。
  杜威为躲刘义的长剑,滚落到草地上,一张羊皮纸从他腰间掉出,露出几个字被无清借着火光收入眸底。
  他大惊失色。
  杜威想要再捡回,可刘义几乎剑剑致命,他无暇顾及。眼中流露出不甘,只得将那张重要的羊皮纸踢入火堆中,继续与刘义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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