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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才是真绝色(网游竞技)——兰陵笑笑梦

时间:2022-04-27 10:09:30  作者:兰陵笑笑梦
  一开始那些青年才俊还嘀咕着说:“不知道帝子是什么脾气性格,妒贤嫉能吗?我们要不要给对方放点水,讨好一下?”
  现在他们只想穿回去扇自大的自己几巴掌,人家武功都要天下第一了,需要你放什么水?
  看着比以往要热闹百倍、人人惶恐的秋狩,景帝坐在高位哈哈大笑,十分心满意足,更别提当阮雪宗拎了一只巨大的猎物到他手里,他为人父的喜悦更是抵达了巅峰。
  他摸着阮雪宗的头,笑道:“册封大典还有半月,你不要受伤了。”
  “好。”阮雪宗道,他不躲不避,任老父亲摸他头。
  景帝正值春秋鼎盛,他的建模高大,睿智成熟,举手投足既有上位者的威严,又有一个慈父的儒雅风度,满足每一个玩家对皇帝的想象,也符合阮雪宗心里的父亲形象。
  接下来寒风凛冽、秋叶萎黄中,他又听到景帝问他,冷吗?
  “不冷。”阮雪宗刚回答,一件带着温热的大氅已经落在他肩上,将他裹得严严实实,衬得年轻人脸色雪白,眉目精致如画。
  阮雪宗是江湖宗师,有霸道刚烈的内力护体,一掌一个魔门高手不在话下,可世间可能有一种冷,叫做没武功的父亲觉得你冷。
  阮雪宗无奈地笑了一下,他想起来了,他在洗心山庄时,阮氏夫妇也是这样给他穿衣服的。上辈子他因坎坷曲折的命运自艾自怜,这辈子才发现自己何其有幸,养父母跟生身父母,都待他如此好。
  随着这个笑容,世间最清冷的雪色,似乎汇成了洪流,变成了暖色。
  在景帝看来,这就是区别。
  他这辈子身边有很多的人,有奴仆有臣子,他们拥拥挤挤,在他面前却不敢逾越,一直落后他半步,以保护之姿簇拥着他。可仅有阮雪宗一人跟那梦境里那位白衣僧人,以清风朗月之姿,跟他并肩而立。
  不少玩家在猎场里浑水摸鱼,见到这一幕也是惊艳不已。
  秋狩结束了。
  景帝似乎更看重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不仅带对方参观了宫廷藏室,还不顾一些迂腐大臣反对,手把手教对方批改奏章。
  在藏室内,阮雪宗看到了百年前九十六位神君的画像。
  西域天宫里的华服女鬼,面孔狰狞,可她也曾是一位雍容美丽、仪态万方的大渊长公主。那青铜人残酷肃杀,原来竟是大渊皇室曾经一位骁勇善战的皇子,被踏破虚空、长生不老的愿景所蛊惑,最终沦为了半人半鬼的存在。
  阮雪宗还看到了,自己生身母亲的画像,曾经的皇后,那是一个乌发雪肤、风姿绰约的绝色美女。
  他下意识地摩挲了几下,目不转睛。
  心底涌现几份柔软。
  接下来一幅画像却让他愣住了,因为这画卷上是一位绝色少女,年轻美貌不输给已过世的皇后,可那眉目流转只看一眼就让人遍体生寒。
  因为这位少女高鼻深目的五官,跟霍崇楼有几分相似,即使霍崇楼鬓发斑白,不再是年轻面孔,这份相似却无法抹消。
  画卷下的名字是西翎公主。
  见阮雪宗恍惚了,景帝不知内情,笑了一下,为他介绍:“这是西翎公主,五十多年前嫁去草原,在大渊皇室飘摇之际,公主为草原跟大渊的和平甘愿下嫁做出牺牲……”
  在景帝的娓娓道来中,阮雪宗知道了这位值得敬重的公主生平。
  曾经草原部落嫁了一位美人到京城,这位草原美人生下了西翎公主,但很快草原骑兵虎视眈眈,挥兵南下。因为父亲兄弟撕毁合约,导致草原美人跟自己含辛茹苦生下的女儿西翎在宫内被人冷落,比皇室私生女还不如。
  西翎公主长大后,草原局势跟中原大渊已经恶化到了一定地步。
  她为了两地的太平,毅然决然地嫁去了草原。
  【原来霍崇楼真的是大渊皇室?】阮雪宗默默消化了这个消息,那为什么在西域天宫里,上辈子乃至这辈子,霍崇楼距离宗师宝藏仅有一步之遥,纯影剑近在咫尺,他却不敢割血。
  一定要阮雪宗以身祭剑,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霍崇楼这个人极为谨慎敏感,他对自己的身世并不确定,不敢去试验,生怕自己的信念被颠覆。
  就在这时,玩家的游戏界面掉落了一本传记,这本传记来得莫名其妙,诉说了草原部落的风俗野蛮,落后的一个制度。
  【霍崇楼传记】
  我的生母是大渊送来和亲的公主,一个华服包装的傀儡美人,她出嫁那一日,据说带来了无数的嫁妆,草原满目十里红妆。
  草原皇帝,我的生父欣喜若狂,对她这个为两地和平牺牲的公主敬重有加。然而好久不长,草原皇帝南征北战,在马匹上突发旧疾,他倒下了。
  父王倒下,叔叔继位,年幼的我一下从草原皇太子,沦为了弃子。
  草原有一个荒谬的制度。
  我的母亲居然要下嫁给父亲的兄弟,因为“弟娶寡嫂”、“庶母为妻”是这里的传统,我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激烈抗争,最后抹脖子自尽。
  草原一望无垠,这里有纯净的白云蓝天,有巍峨连绵的山峦,有壮丽雄浑的冰川,有清澈蔚蓝的湖泊,有骁勇善战的骑兵,有无数奔腾的牛羊……年幼的我一直以为这是一方净土,后来我才知道,这里对中原来说,这里神秘美丽,却也是一个极为落后的地方。
  在这里,人人都是货物。
  我后来也知道了,原来当年嫁去大渊的草原美人,她在嫁去大渊之后为什么备受冷落,因为大渊皇帝知道了某种真相,他对西翎公主是否自己血脉,感到了怀疑跟厌恶。
  冷落也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我一直以自己跟母亲,是两地和平的使者自居,我一直以为自己骨子里,流着一半是草原的血,一半是大渊的血,我迟早能回大渊。
  现在我不由怀疑自己,我骨子里跟草原皇室一般心狠手辣,我究竟一半是大渊的血,还是彻头彻尾都是草原血脉。
  ……
  后来我在塞北边陲救下了一个女童,她名叫陶彩嫣,她脆弱不堪的身躯下,是极易淬炼的女阴体质。
  同时这个女童手握着镰刀,蹲在草丛里,她面孔上是一双极为坚韧、如同野火般明亮仇恨的眼神,让我想到了自己跟青娥那个无疾而终的女儿,更让我想起了当年刚烈的西翎公主。
  我收养了她。
  我告诉她,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如塞北边境的蛮夷一般,把女人当货物。
  我还告诉她,善念拯救不了苍生,草原那些茹毛饮血、毫无人性的蛮夷,教化等手段是不管用的,以恶制恶、以暴制暴才是世间真理……
  传记截止到这里。
  阮雪宗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霍崇楼身为一个中原江湖枭雄,会跟草原勾结,原来他本来的身世就跟草原无法牵扯开。
  也难怪他的眉目棱角比寻常中原人深刻,气质也阴戾野心勃勃,这是草原风貌赋予一个人的塑造。他的传记里鄙夷着草原蛮夷,骨子里却流着蛮夷的血脉……他的身世扑朔迷离,导致他非常想抓住什么,四处祸害中原武林,搅得天下大乱。
  阮雪宗合上传记,缓缓道:【每一个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的背后,果然都有一个难以诉说的身世】
  位于塞北的不夜城老巢已经覆灭,可阮雪宗有预感,对方一日不死,迟早会携魔门卷土重来。
  半个月后,京城将会举行一场极为隆重的帝子册封大典,届时文武百官位列两侧,按照历朝历代的惯例,这种肃穆端正的场合,是没有江湖人参与的。
  奈何帝子身份特殊,他血脉朝堂,却出身江湖。
  一下子成了维系江湖跟庙堂的纽带。
  于是景帝大手一挥,允许帝子曾经的江湖朋友们前来观礼,戚红辛跟玩家们作为家眷,当然不用说了。
  就这样阮雪宗手里只剩了七张门票。
  奈何他朋友实在很多,实在不够瓜分,阮雪宗想了想,决定把得罪人的活儿交给同样名满天下的沈江陵。
  沈江陵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位如沐春风的江湖翩翩佳公子,景帝见了他都眼前一亮,笑道:“这位沈大侠我曾见过的。”
  在阮雪宗还没参与的十年前,景帝在江湖微服私访,沈江陵是一个初下山、轻功绝世的少侠,误闯了戒备森严的万法寺,冲撞了帝王,也因此上了六扇门郑捕头的黑名单。
  也因为跟皇帝有一面之缘,在孔雀山庄阮雪宗摘掉青铜面具后,暴露出跟景帝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后,沈江陵开始怀疑阮雪宗的身世,曾出言试探。世间种种兜兜转转,果然都验证了他的判断。
  沈江陵拿着七张门票。
  他多么聪慧睿智,一下子摸着鼻子苦笑道:“小友也太狡猾了,沈某错过了英雄大会,竟还是要做这般选择么?”
  阮雪宗的朋友,跟他的朋友遍布江湖,而册封大典大家都想看,七张门票他拿一张,剩下六张根本不够分,这也太得罪人了。
  对狡猾这个评价,阮雪宗耸耸肩不置可否,反正他已经把门票分出去了。
  但他还是宽容道:“都是江湖人了,想观典礼,那就各凭本事。”
  沈江陵秒懂了。
  半天后,沈江陵无奈地表示,自己给了华百炼、高僧妙心一张,丐帮萧帮主强行拿去了一张,剩下三张失窃了。
  阮雪宗挑眉:“怎么失窃了?”
  沈江陵摇扇子苦笑:“沈某第一次被一道琴声蛊惑住了,迷迷荡荡之间,胸口的一张票据已然不见;后来沈某在茶馆喝茶,那茶馆里居然有迷药,当我强行冲破穴位醒来,票没了,万幸沈某的腰还在;最后一次沈某的警惕心已抵达最强,没想到,一位提剑的年轻公子朝我袭来,夜色昏暗,我认出那是名剑山庄的剑术,我以为是名剑山庄的人,便稀里糊涂、心甘情愿把票给出了,后来我才发现……”
  阮雪宗从善如流接话:“发现自己被骗了彻底。”
  沈江陵摇着扇子,俊朗面容上浮出一丝苦笑。
  他一下子没了最后三张票不说,问题是票被拿了,他诚实地说没了,那些在京城混的江湖人都表示不信,非要找他讨要,一言不合就动手。
  阮雪宗他想都不用想,这三个胆大包天之人,一定是杜如兰、雨花神君跟裴玉卿,前魔门BOSS本就诡计百出。
  他摇了摇头,微微一笑,眼眸氤氲了天光水色,“你辛苦了。”
  见他笑了,沈江陵下意识摸了一下鼻子,半晌也笑了:“沈某这下知道了,他们千方百计从沈某这里拿票是为什么。”
  如此天人之姿,如果要登居高位,那场面一定比花灯节的烟火还好看。如果错过了,那估计要遗憾终生。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册封大典前一段时间,景帝教阮雪宗批改奏章,他在办公专用的宫殿另辟了一间宫室,仅有一道珠帘隔绝,每每他跟臣子议政,阮雪宗就在珠帘后静静聆听,随意吃喝。
  他教阮雪宗如何辨别奏折的颜色、紧急程度,国事大小毫无保留,几乎到了事无巨细的地步。景帝享受这份寻常父子的温情,他也不舍得,让这个流落江湖一身傲骨的儿子,去与一群臣子学会阿谀奉承。
  阮雪宗是一个天赋极好的学生,他与历朝历代的那些皇帝一样,他最大的优势就是长于民间,阅历丰富。面对大渊皇室积病已久、言辞华美虚浮、无病呻吟的奏章,他不仅能举一反三,一眼看破,他偶尔写下的,略有江湖气却一针见血的“警言通句”,常常让臣子们战战兢兢、醍醐灌顶,也让景帝大声朗笑,心中成就感非凡。
  最是无情帝王家的评价,在景帝身上似乎失效了,他非但不忌惮阮雪宗这个儿子,还常常牵着他的手,如同一个成熟睿智的父亲,牵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登高远眺道:你是朕的儿子,这万里江山都是你的。
  这里是气势恢宏的万丈高楼,从高处眺望,一片山河壮丽,风景摄人心魄。车水马龙如蝼蚁,临风而立的阮雪宗仿佛站在独一无二的高峰,世间万物都递到他掌心里,他只要轻轻一动,就能把天下玩弄于鼓掌。
  问江山如画,世间多少豪杰。
  “在朕面前,你无需拘束,无需谨言慎行,父子之间的相处没有标准答案。朕关心你,爱护你,仅是朕愚对你好而已。”
  每一次听,阮雪宗心脏都微微颤动。
  也许是血缘作祟,他的心口流淌出温热的暖流,如果有机会,他也愚带不会武功的景帝一起走访民间百态,遨游江湖。一种纯粹简单的愚法。
  景帝笑道:“你十八岁前是什么样子朕已经错过,十八年后,朕只希望你坐在那个位置上,受万人敬仰朝拜。”
  他指着的地方,赫然是一张众星捧月的明黄椅子。如果阮雪宗走上去,全京城的人,乃至城墙之上的士兵,都怕都会为他震惊动容吧。
  可面对这父亲的宠爱,近在咫尺的位子,阮雪宗却微微摇头,推拒了——他拒绝得太过果断,系统007号都大吃了一惊:【上辈子你心心念念的成事,这辈子近在咫尺,你居然选择淡然】
  阮雪宗眸光明锐:【我跟他不一样】
  是的,阮雪宗跟霍崇楼不一样,阮雪宗也有野心,但他不会释放野心,他已经习惯了凡事靠自己双手去努力,在登高时仍保有一份谦卑、一份敬畏与一份谨慎的自我保护。
  他流落江湖的经历,更是在告诉他——这江山不属于任何人,不属于皇室,不属于魔门,它属于万家灯火。
  当然,景帝对他极好,好得超越了他的愚象,告诉他,你是朕的孩子,所以你拥有一切、注定得到一切,这是理所当然。阮雪宗无法不动容。
  只是这楼太高、太高了。
  景帝待他太好了,把他捧得太高了,阮雪宗有时候愚,如果这份好一旦收回去,他恐怕会面临摔入深渊、万劫不复的境地。
  搭配这魔门势力还在潜伏的背景,总让他感觉到了某种风雨欲来的隐患。
  阮雪宗是这样愚的,但他没愚到,这样的愚象会来得那么快。
  昨日还对他温情脉脉的九五之尊,一朝翻覆起来,竟到了天崩地裂的地步——
  在万人参与的册立大典这一天,钦天监早就测算好了日子,天气晴朗,是一个黄道吉日。
  在这庄严肃穆的场合,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在排列整齐,远道而来的江湖人也不敢放肆。在万人瞩目之下,阮雪宗眸若点漆,一身明黄色长袍端庄,缓缓从低阶走上来。这普天之下无人敢穿的颜色,压不住年轻人的气势,更把那年轻脸庞衬得美若冠玉,气质清俊高贵,一瞬间给人惊心动魄感,呼吸都要被掠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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