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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师傅瞄了一眼古一的面色，心里酸的直冒泡，人家随手捡的徒弟，不仅知道孝顺，还当真有点厨艺上的天分。
“如果这凉皮再劲道点就更好了。”沈老爷子由衷的评价。
古一在一旁虚心听着，他也知道，毕竟是直接用面粉做的，论起劲道还是和面、洗面做出来的更劲道，就是步骤繁琐一点，下次时间允许征得师父的允许再做一次。
“还有，我喜辣，倒是可以再辣一点。”杨师傅在一旁补充道。
古一：……可是师父又不太能吃辣！
一旁的郑虎口水都要滴下来了，他太惨了，他为什么要接这个差事！
“啊，小郑，你不在前面怎么跑这里来了？”杨师傅突然问道。
郑虎：可算是有人看到他了！
“刚刚小古一在厨房弄的这个，实在是香气四溢，前面的客人们都催我过来问一问是不是研究了什么新品，闹着要试菜呢！”
沈老爷子笑着摇摇头，伸手摸了摸古一的头顶。熟悉的动作，古一下意识的蹭了蹭。
“这可不是什么新菜品，哪需要试什么菜，这端出去还不够分的，那些老爷子们还不得打起来！”杨师傅笑叱道。
“这……”
“你就如实说就行，小孩子的一点心意就不拿出去献丑了。”沈老爷子话语温和，却也是不容质疑。
郑虎出了厨房，最后这碗凉皮沈老爷子在征得古一的同意和杨师傅分食了，这时候古一又贴心的将剩余的油泼辣子端了过来，吃的杨师傅眼睛都眯起来了。
古一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食欲颇好的师父，一脸满足。
……
厨房里，杨师傅和沈老爷子已经在准备需要的食材，古一被允许在后院玩耍。
他只好佯装孩子的心态自己沉默的‘玩’着，却无意听到俩人的对话。
“你说你这是什么运气，出个门随手捡了个徒弟，不仅人乖巧，对你还上心得很。”
“嗯，小一很好！”
“那是非常好，外面还在传你捡了个傻子，我还当你……不过这孩子又天赋，你没事带过来学学也好，保不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谁又在那胡说！学厨艺就算了，孩子才多大？我正准备打听学校呢！”老爷子听到傻子的传闻也不高兴了，随后道出了对古一的安排。
听到这番话古一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说实话，再次回来，他就没有考虑过再回到学校的事情，顶着三十岁的灵魂坐在初一的教室里，他恐怕比老师还大吧！
只是没想到师父昨天决定留下他，今天就在考虑学校了，想到这心里比灌了蜂蜜还要甜，有人在乎的感觉真好！
厨房里再次响起沈老爷子的声音，“你刚刚的话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
“知道知道，你这是哪是养了个徒弟，明明是又养了个孙子。”杨师傅笑着吐槽。
后面的话古一也没有再听进去，心里甜的都要溢出来。
……
沈泽修离开后古一暂时还是住在他的房间里，晚上睡觉之前古一吃了半个西瓜，半夜起来上卫生间。路过老爷子房间发现灯还是亮的，门也是虚掩着，本以为这么晚师父应该是睡了，准备轻手轻脚的进去将灯关了。没想到房间里老爷子正坐在窗的竹椅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型的医药箱，药盒散落在桌子上。
看到这一幕，他犹如被人当面破了一盆冷水，顿时浑身冰凉。
是啊，他怎么忘了，上辈子师父就是癌症过世。病到后期，整个人憔悴不已，瘦到只剩一把骨头。明明同病房的患者痛到整夜哼哼，可他却像无知无觉！
师父病逝的那一天是个大晴天，外面艳阳高照，可跪在病床前的他却是眼前发黑，唯一的希望破灭，留下的也是个躯壳。主治医生还在一旁叹息道：其实老爷子当时发现的早，当时手术治愈有百分之六七十的把握，可是当事人拒绝了，选择药物控制。
古一明白了，他和师父相伴四年，一千多个日夜里，那种压抑、痛苦的情绪如影随行，也许对他来收死是解脱，活着才是煎熬！
“小一，怎么还没睡？”老爷子已经看到他，动作不急不缓的将药盒装了起来，问道。
“我起来上卫生间，师父，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古一强人着波动的情绪，红着眼问道。
老爷子看他的样子像是被吓到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安慰道：“怎么？吓到了？师父没事，就是晚上凉的吃多了，胃有点不舒服，吃点药就好了。”
古一看着他的笑脸，勉强点了点头，可是师父晚上明明一点冰的都没沾，连西瓜都没吃。
“好了，去睡吧，师父也睡了。”老爷子将他哄去睡觉。
再次躺在床上的古一辗转反侧再也无法入眠，第二天顶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沈老爷子只以为孩子心思敏感，过于担心自己，心疼之余心里又是一阵酥麻，这孩子对自己的心是赤忱的！
接下来的几天，沈老爷子果然向他说的一样不让古一进厨房，在杨师傅的再三保证下，只让古一口述了油泼辣子的制作方法。
古一也没有强求，一开始他是在想上辈子到底是什么让师傅丧失了求生的欲望！到后来又在想怎么样才能劝说师父去医院接受检查，现在离他过世提前了七年，也许当初致死的病因现在还只是个小火苗，及时扑灭就能遏止。
可是师父的性子看是温和实则强硬，十有八九是不愿意的。
恐怕只有沈家夫妇能劝的动了，这一次他恨不得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立马将进度拉至周末。
周五的晚上古一就主动问起叔叔阿姨是不是明天就会过来，话语中透露出要好好表现，让叔叔阿姨接受他，得到肯定答案后回房间默默组织语言。
沈家一家三口到的还算早，沈老爷子带着古一刚准备去一趟李记，沈家的车就停在门口，随后后座下来一个长得神似老爷子的男人，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气质儒雅，看到老爷子唤了一声：“爸！”而后看向一旁的古一，须臾后笑了笑。
这是另一侧的车门被打开，脚刚落地就听到悦耳的女声道：“爸，你们这是要去哪？这么热我让小泽去！”女人一袭白色长裙，卷发随意的散落在肩膀上，脸上未施粉黛却也是让人一眼惊艳的容貌，古一终于知道沈泽修那过分美丽的长相像谁了！
落在最后的沈泽修刚下车就听到亲妈的这番话，……感情他不怕晒呗！不过也没有反驳，这大热天还是能不让老人家折腾就不让。
沈老爷子一眼就看到沈泽修手上提着的印着李记商标的袋子，笑着道：“不用了，你们已经买好了！”
沈墨言看了一眼儿子手上提的袋子，笑着道：“那就先进屋。”
第7章 生病
一行人进了家门，古一就坐在沈老爷旁边，感受到对面看过来的眼神，也是毫不避讳的回望，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
沈老爷子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想到小孩子一心想要得到大家的肯定，恐怕心里正紧张的不行，虽然自己已经言明会领养他可经历过太多的孩子总是会格外敏感。
坐在对面的萧子君看到这里，心里也明白了老爷子对这孩子的喜爱，主动开口询问道：“这恐怕就是古一吧。”
老爷子讲话头接了过来，“小一，这就是师父的亲人，你以后就叫叔叔阿姨就行，小泽你见过的不用拘谨。”
古一点点头，站起身郑重开口，“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古一，是师傅的徒弟。”这一句不仅仅是对着此时的他们介绍，这是两世的时光里，他们第一次相见，作为师父的家人，理应得到自己的最高尊重。
萧子君看着对面的孩子，他有一双很干净的双眸，从进门到现在眼神也是一直放在老爷子的身上。明明见到他们很紧张却也是礼貌的打招呼，笑起来乖巧又腼腆，心里算是有了底，哪里像外面传的是个傻子，和沈墨言对视了一眼。
老爷子也不想孩子心里忐忑，直接开门见山，“小一的事我估计你们也知道了，外面的人不了解他，但是他是个非常聪明、懂事的好孩子，我也已经收他为徒了，以后他就和我一起生活。”
“爸，我们也好久没回来了，今天主要是回来看你的，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晚点讨论了再下决定怎么样？”沈墨言讲了进家门的第一句话，主要是出于职位的敏锐性，任何事情上他总是谨慎再谨慎，更何况领养一个这么大来历莫名的孩子。
听到这话古一反而不紧张了，好像本应该这样，他的出现，和老爷子结识，一直都是他在主动。现在要领养，作为他的家人如果太容易点头反而让人不舒服。
沈老爷子像是猜到了儿子的话，笑着摇摇头，语气平缓道：“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时候，你们不了解这孩子，我虽然和他相处不久，却看的透彻，有个孩子陪着我生活也有趣很多，你们可以慢慢相处！”
沈墨言蹙眉，像是还想说什么，一旁的萧子君一把按住他的手，眼神劝阻。老爷子已经退一步说相处看看，逼得太紧反而不妥。
沈泽修在一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将注意力放到手上的游戏机。
古一的事暂时揭过，没有深入往下讨论领养手续的问题，众人默契的转移战场，偶尔回来一次的萧子君主动来到厨房，而今天古一心思根本就没放在这上面，眼神在厨房和沈墨言身上流转了几秒，最后还是进了厨房。
萧子君在一旁洗菜他就看着时机递网兜、切菜他就递盘子，心里在飞快组织语言，他应该怎么说呢？说轻了引不起重视，师父再一辩驳，也许医院都不回去；说重了到时候导医院一查，什么也没有，他的处境怕是更加尴尬。而且他本来想找的事沈墨言，不了解萧子君为人怎么样，可是作为儿子对父亲的关心应该更急切，不过不好接近是一点，还有就是师父父子俩人明显需要独处，找不到机会。
萧子君看着他的动作有点好笑，只以为是刚刚的一番交流吓到了孩子，语气温和道：“古一你不用待在这儿，阿姨一个人就可以了，去找阿泽玩吧，他那里有游戏机。”
古一抿唇摇摇头，“我不会玩游戏。”完了就是一阵沉默，
话头一开，古一也明白了，在他这里不论怎样，师父才是最重要的，就算最后他没能留下，心里不留遗憾的离开也没什么，更何况现在连师父的住址都知道了，还能经常来看看他，这已经非常惊喜了！
斟酌后古一开口，“阿姨，我有看到师父半夜偷偷吃药。”话是真的，但配上认真而胆怯的眼神，瞬间升级。
古一说完后一直在观察萧子君的动作，正在切菜的她一下子走了神，锋利的菜刀对准了食指，要不是古一眼疾手快，一准要切下一道深深的伤口。她看着古一，脸上的表情却是变化万千。
“是真的，不是什么感冒药，师父最近没有感冒发烧，只是偶尔会和我说胃疼，前几天半夜我起床去卫生间发现师父还没睡，推门进去就发现房间的桌子上都是药，师父一看到我就立马收起来了，我很担心，觉得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会更好。”
小孩子讲的这么仔细，萧子君心里已经相信了。她心不在焉的准备食材，一面想着老爷子为什么都不提自己身体不舒服的事，是觉得没什么大碍就没说，自己吃药调理；还是说已经查过了，不太好不想让人知道？不然为什么古一看到药还要急忙收起来，那是什么药？越想心里越慌，她也没有心思，转身快步出了厨房。
从始至终古一就没有将那把刀放开，接下来的事情就已经没有他能参与的了，他接替了萧子君的工作，为众人准备午餐。
古一手上的动作麻利，耳朵却在注意客厅的动静，果然没一会儿传来沈墨言激动的声音：“爸，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说！”
老爷子的声音依旧平缓：“有什么好说的，我老人家好的很，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小病小痛的吃点药就过去了，哪里……”
“这么说您还没有去过医院？”萧子君立马捕捉到了重点。
沈老爷子：……
“爷爷，这次我也要生气了！”沈泽修双手交握，板着脸看向沈老爷子。
对面的三人一脸的不赞同，又是着急又是生气。
“我打电话让小胡回来，我们现在去趟医院，就算没什么毛病就当求个安心。”沈墨言直接就近拨起了座机。
“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后面的话看向三人的神色后立马改口，“总要先把饭吃了，你们今天可是有口福了，小一的手艺就是杨师傅也是竖大拇指的，你们一会儿好好尝尝。”
只是几人哪里还有这心思，不过老爷子说的也对，都饭点了现在折腾小胡，人家也是要吃饭的，老爷子现在也是重点保护对象，饿不得。
“爸，最近饭馆是不是太累了？”萧子君再次提出疑问。
知道什么意思的老爷子有点急了，“那地方能有多忙，都是些老朋友才会去，更何况我现在也不下厨了，都是杨师傅在操持，我都去的少，去了也是到处看看，聊聊天。”
……
中午的饭菜很简单，高汤是一早就开始炖了的，不需要费心，剩下的都是些快速的出锅的，只是不知道外面讨论出结果没。
古一站在厨房门口看向几人，眼神和沈老爷子对上的时候下意识的心虚，无意识的咬紧下唇，师父应该知道了吧，知道是自己将事情摆到明面上，可是他没有后悔。
萧子君看到古一才想起来厨房里的残局，忙起身道：“午饭都忘到脑后了，我现在去。”
看到急匆匆赶往厨房的儿媳，老爷子知道敢情刚刚的话都白说了，都没听进去。也没有阻止，说了让他们自己去发现这孩子的好。
第8章 师父的家人
厨房里，油闷大虾、麻婆豆腐、肉末茄子、小炒牛肉、清炒白菜，辣子鸡丁，加上刚刚打包好的凉菜也被装盘摆在桌上，一共七个菜，萧子君又被惊到，这简直是大型魔术现场，这么短的时间，这么打的孩子是怎么做到的？六个菜都是现做的、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可以开饭了吗？那我把菜端出去。”古一看到众人谈话结束主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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