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白泠得意挑衅的神色陡然转成了委屈与可怜,人随之也从椅子上起身,眼圈通红的,含着哭腔朝云韵说道:“师尊虽然与您不和睦,但我却在极力劝慰师尊与你融洽相处,所以请您接受我,不要趁着渐玄不在,对我说出如此恶劣的话语,驱赶我。”
画风如此突变,云韵已经猜到了什么,旋即转身看向门口,下一瞬顾渐玄推门而入。
他的脸色不似刚走时,显然是听到了白泠的那一番话语。
云韵知道自己这是遇到了小白莲了,被他污陷了。
白泠不给云韵与顾渐玄说话解释的机会,眼中流出委屈可怜的泪水:“渐玄,你不要误会,灵暮仙尊什么也没有与我说,我,我……”他摸上自己流着泪水的眸子:“我眼睛进沙子了。”
说完,人便哭着跑出了房间。?
第三十一章
顾渐玄将手中的茶壶放到了桌子上:“师尊,我去追他。”
他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过于平静的让云韵心头有些隐隐作痛。
他望着人离开,有些失意坐在那里,很清楚自己再对少年解释,只是越描越黑。
不知坐了多久,云韵转头看去柜格上的那把宝剑,起身走了过,抬手将宝剑收进了储物袋中。
白泠坐在凉亭中,眼尾泛着委屈的红晕,用帕子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边对顾渐玄道:“渐玄你莫要怪你师尊了,即便你师尊不对,我也不想因为此时,而弄的你们师徒关系不好了。”
顾渐玄望着哭着梨花带雨的白泠,脑中是那晚在勾栏院中被他欺负的含着哭腔的……
那一晚就像一个烙印,永远刻在心头,不会忘却,提醒着他要对这个人好,他已经心悦上他。
顾渐玄接过白泠手中的方帕,轻轻为白泠擦拭泪水:“我替我师尊向你道歉,以后我不会将你与我师尊独留在一起的,会竭尽全力的护着你。”
云韵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的暮色,徒弟还没有回来,两个人既已结成了道侣,遂留宿在一起,也实属正常。
不再等,云韵提步去了一楼混堂。
准备沐浴后休息,待身体养好了,好……
云韵垂眸看了自己的小腹一眼,忙又似躲避般的移开了眼。
混堂中的水是地下温泉之水,遂常年氤氲着清新的热气,舒缓着心情。
此刻,云韵抬手,广袖下滑,凝脂般的小臂宛如世上最温润美好的白玉,修长的手指微动,解开了发髻上的白色缎带,三千青丝似瀑布般闪烁着耀眼的光泽直垂腰际。
直垂至腰际的发丝随着纤腰扭动,平添了几分魅惑。
云韵又去解腰带,月牙白的衣裳像雪花从身上散落在白皙圆润的脚边。
真是人比花娇,身比景妙。
随后,水花声曼妙的响起。
然,这一切都被悄无声息站在门外的顾渐玄尽收在眼底。
他的呼吸明显已经不正常。
冲动的想一掌劈开房门,冲进去,然后狠狠的去……
陡然,他神色一动,回身看去,是洛昱昭走了过来。
见自家主子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遂他也跟着隐了气息,比他家主子还鬼鬼祟祟的走了过来。
探头望去窗内,想要看看他家主子到底在看什么。
却被顾渐玄一把将脸推开,用心语对他没好气道:“再敢看,把你眼睛给挖出来去喂狗。”
感觉到顾渐玄周身弥散开来寒森森的煞气,洛昱玄当即把头埋的很低,目光丝毫都不敢乱瞟了。
但少年人,好奇心重,遂忍不住问道:“主子在看什么呐?”如此痴迷。
顾渐玄目光黏在了室内的春光美景上:“他在沐浴。”
洛昱昭愣了下,然后表情有些复杂。
这不就是在偷看人家洗澡吗!
但在他印象中,少主可不是好色之徒。
想着,洛昱昭那种映出云韵的模样来,然后想想也觉得不奇怪了。
毕竟好风景,谁还不想多看几眼。
“找我何事?”
顾渐玄细细望着屋内,好似舍不得眨眼,生怕一眨眼就错过了什么美妙。
“少主,属下这些时日翻阅了许多医书……”
顾渐玄微微点了头,好似在听他在说话,又好似没有听他在说话。
洛昱昭继续用心语说着话:“终于可以确定了他时常小腹不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可有生命危险?”顾渐玄漆黑的目光,带着几许邪恶的望着室内。
他只要他活着便好,身体病弱如女子般最好。
闻听顾渐玄的问话,洛玄昱回道:“没有危险。”
顾渐玄点了点头。
洛昱昭接着道:“他小腹不适是因为怀有身孕,身子骨孱弱所致。”
顾渐玄习惯性点头,可点到一半的头陡然顿住,蓦地转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洛昱昭当即愣住,因为顾渐玄这一句并不是用无声的心语说出来的,并且是喊出来的。
话一出口,顾渐玄也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犯下一个如此低级的错过,但已然话出口,便不能收回,定是惊动了屋内之人。
逃跑,便会更加坐实他偷看人沐浴之事,遂此刻人只能干巴巴的望着房门,等着人出来。
“吱呀”一声,房内之人推开了房门。
云韵望着站在门外的两名少年。
少年们的目光也在望着他,且还非常的细致。
眼中之人因为刚刚沐浴过,肌肤透出粉嫩的色泽,及腰的乌发丝丝缕缕的贴在身上。
秀欣白皙的颈间残留的水珠,在夜明珠下闪着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光晕,整个人好似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
见他们呆呆不语,云韵问道:“你们在我屋外吵吵闹闹做什么?”
说着,他微湿的乌睫轻颤,旋即目光落在顾渐玄的身上:“你怎么回来了?”问出这一句话,云韵心底闪过错愕,他怎么对徒弟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并且还是一句废话。
闻听云韵的话,顾渐玄微愣了下,回答他道:“这里是徒儿的家,徒儿自然要回来,孝敬伺候在师尊左右。”
云韵没再吱声,不知为何,他不太想理会徒弟,旋即转眸看向了洛昱昭,不待他问话,洛昱昭道:“我是来为灵暮仙尊诊病的。”
顾渐玄接话道:“下午徒儿瞧着师尊面色不好,便去找他来为师尊诊看了。”
说着,他气愤的瞪了一眼洛昱昭:“方才我与他说起师尊小腹时常疼痛的事,孰料他却说师尊极有可能是因为饮食不卫生,肚子中长了虫。”
顾渐玄一副越说越气愤的模样:“师尊的饮食都是由徒儿经管的,如此不就是说徒儿做事糊弄,没有责任心,更是对师尊不尊重吗,所以我方才一时气愤,与他发了脾气。”
他很是自责的看了一眼云韵:“还惊扰了师尊沐浴。”
说完,人撩起袍摆,跪在了云韵面前:“徒儿请师尊责罚。”
一旁,洛昱昭暗叹,少主的戏演绎的越发精湛,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听了顾渐玄的一番说辞后,云韵担忧的心终于放下了,毕竟这段时日洛昱找没少为他诊看身体。
他怕洛昱昭与璇玑一般,诊出他怀有身孕了。
而顾渐玄心思缜密,便防了云韵这一招。
“我身体无碍了,无需诊看。”云韵对洛昱昭道:“你回吧。”
说着,他看向跪在地上的顾渐玄,微微抬起下巴,眼尾微挑:“既然你如此恳求为师惩罚你,为师便成全你了,今晚就在这里跪着罢。”
言毕,人起步,从顾渐玄的身边走过。
白袍拂过,留下淡淡的清香,顾渐玄闭眸深吸了一口气,隔了会,咬着牙问洛玄昱:“方才,你说的可是万分确定了?”
洛昱昭重重点头:“万分确定。”
转瞬又道:“属下还发现一事?”
顾渐玄定眉定眼瞪着云韵离开的方向,脖颈筋络突起:“说。”
洛昱昭:“属下发现他要堕掉腹中的胎儿。”?
第三十二章
“堕.胎?”顾渐玄寒森森冷嗤:“做了肮脏的苟且之事后,又怕被人唾弃,看清他虚伪的高洁仙君之名,遂宁可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顾渐玄眼底猩红,燃烧的仇恨的怒火:“也是,向他这种道貌岸然之人,还能做出什么不让人鄙夷的事情来!”
说着,顾渐玄皱了下眉,疑惑道:“他一个男子,怎么会有孕育功能呢?”
洛昱昭猜测道:“他一位仙君,势必要到处打妖什么的,定是去了不少地方,许是哪次去了魔界,又不小心饮了子嗣泉的水,是极有可能的。”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尤其顾渐玄注意力并未在这上。
此刻他紧紧敛着眉头,在思考着其它事情。
洛昱昭似是想起来什么,问道:“少主,你与那个白泠是认真的吗?”略顿“还是只是想玩玩?”
顾渐玄收回神思,瞪他一眼:“我的家族,从未有过花心风流之徒。”对另一半皆是忠贞不渝。
洛昱昭自小便跟随顾渐玄,对他家族当然很了解,的确是如此,可是……
“从前属下也未曾看到过少主与白泠有过接触?”怎么忽然就喜欢上了呢!
顾渐玄并未想隐瞒洛玄昱,遂将那晚在勾栏院中发生的事情,都讲给了他听。
洛昱昭听了后,思索片刻说道:“少主,单凭那块玉佩,便断定白泠就是那晚与少主结缘之人,属下感觉有些武断了。”
“有什么武断的。”顾渐玄道:“那晚的人,定然比我大上些,但人不会是那种人老色衰之人,尤其身段,”那不盈一握的柔韧细腰已经刻在他脑海中,他抱着白泠时,便可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腰肢亦是如此,“白泠再符合不过,不会错的。”
见顾渐玄如此坚定,洛昱昭便没在说什么去自讨没趣。
怕云韵怀疑,遂人没待一会,便离开了。
顾渐玄低头望着手中的玉佩:“或许我应该去再查一查!”
他与白泠之间的相处,总感觉却少了些什么。
云韵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眠。
他起身下了床榻,坐在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饮了起来。
夜凉如水,冰凉的茶水下了肚,像是被凉到了一般,小腹忽然有了胎动,还比较频繁,像是在抗议一般。
云韵望着小腹,唇角微弯:“你这个小虫儿,还挺有脾气呢!”
说着,云韵白皙的指尖,抚摸上小腹,轻轻摩挲着里面不安分的小东西。
然,云韵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忙将手收了回来,手扶眉眼间,将自己的情绪掩盖住。
隔了一副,他整理了一番情绪,披上外套出了房间,本是想去看看跪在地上的少年,让他回屋睡觉去。
但人刚走到楼梯口,便看到少年已经不是一个人,有人陪伴在他身边。
云韵忙退了回去。
然后人又忍不住看去。
此刻,白泠正拿着一个软垫子,要去垫在顾渐玄的膝盖下。
顾渐玄因为是背对着云韵,所以没有看到站在楼梯口的云韵。
但白泠却瞥到了他,眼底闪过诡异恶意的笑。
下一刻人身形不稳,跌进了顾渐玄的怀里,姿态是要多暧昧便有多暧昧。
云韵垂下羽睫,不去看亲密拥在一起的两个人,静静的转身离去。
白泠一直盯着那里,见云韵离开,心中甚是得意。
“你这是怎么了?”顾渐玄扶稳白泠后,将人推出怀里,准备去找洛昱昭过来为白泠诊病,“等我去找医修过来。”
白泠忙扯住顾渐玄,神色可怜柔弱的摇头道:“不要去,我没事的。”故意看了一眼楼梯口的方向:“若是被你师尊发现,怕是更要严惩你了。”
顾渐玄目光顺着白泠的目光看去了楼梯口的方向,眸色渐沉:“他不会来的,若是惩罚,也是明日他睡好了,”才来找茬。
一夜无眠,云韵揉着眉心起床。
人也未洗漱,便去了楼下混堂门口。
徒弟还在哪里跪着笔直。
瞧着云韵心头有些沉闷,他道:“起来吧,为师以后都不会再惩罚你了。”
这话听着顾渐玄有些发蒙,感觉出云韵的不对来。
云韵继续道:“过些时日我要出去游历,我会与柳仙君说让他照看你的修行……”
“不,师尊不要离开徒儿。”顾渐玄眼眶涨红,情绪激动的抱住云韵的腿:“是徒儿的错,惹到了师尊,师尊怎么惩罚徒儿都可以,就是不要离开徒儿啊!”
云韵打算堕掉腹中的胎儿后,便离开宗门,出去整理心情,也许回来,也许不会回来,遂他得将顾渐玄安排好了,不能做不负责任的师尊。
可是顾渐玄又岂能让他走。
此刻,人抱着他的腿,已经失声哭了起来。
云韵望着哭的可怜兮兮的少年郎,略显无奈的轻叹一声,俯下身要将少年扶起来。
然,少年却死活都不肯起来,紧紧抱着他的小腿,伤心的哭着。
瞧着,就像即将失去父母的孩童,可怜无比,又无助无比,让心生怜惜。
云韵心中本就有不舍,被他这一哭,越发的不舍了。
“不要哭了,为师不走了。”
“玄儿,快起来。”
顾渐玄一把拥住云韵,嘴角一挑,晦暗的眸子漾出邪鸷的狞笑。
接下来的几日顾渐玄都是老老实实的守在云韵身边,鲜少出去。
日落西山,暮色渐侬。
云韵坐在桌旁,等着顾渐玄为他准备晚餐。
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菜品都上全后,顾渐玄转身还要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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