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镜泽本来就是故意逗他的,所以没有追究不放,不然把沈特助给惹急了,玩起气得哭着跑出去怎么办?
沈经年连忙催促着宫镜泽赶紧吃饭,企图用食物堵住宫镜泽的嘴巴,然后又积极地收拾餐盘去洗刷,逃开了宫镜泽如影随形的目光。
饭后,两人收拾东西出了门,开车去现场继续考察。
今天的任务仍然繁重,两人出门的时候甚至备足了水和食物,打算中午不回家,直接在外面跑一天。
他们到地方的时候,老许已经等在那里了,老许也不明白就这么一大片荒地,有什么好看的的,但是这两个城里来的人却拿出电脑,纸笔开始写写画画,开始干活了。
“老许,你不用一直跟着我们的,我们今天上午不到处乱跑,就在这儿了。”沈经年看老许挺无聊,干脆让老许回去忙自己的事情。
“那哪行呢?我得跟在这里。”老许一拍大腿,“唉,你们不懂。”
沈经年一脸迷惑,不知道老许是什么意思,但他忙着测量数据,统计数据,还要做表格,做模拟模型,各种事情都要忙,便没再管,转回头,继续盘腿坐在车上敲电脑,时不时下车拍几张照片之类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远处突然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正是冲着他们这边来的,沈经年疑惑着抬头,就看见一群人手里举着铁锨、锄头、镰刀之类的农作工具朝他们冲过来。
“宫镜泽!”沈经年脸色一变,声音都发抖了。
“我在,别慌,先把资料和电脑收起来。”宫镜泽沉着冷静道。
幸好那群人距离这边还有一段距离,两人赶紧手忙脚乱的收拾,把所有东西都藏进了车里。
“老许呢?”沈经年颤抖着声音问,“这是什么情况?遇上地痞流氓了?”
“应该是村子里的人,老许刚才去上厕所了,你赶紧给他打电话,我挡一阵。”宫镜泽一边说着,一边把沈经年重新推进车里,然后锁了车门,打开后备箱,抽出来一根沉重的棒球棍。
沈经年在车里透过车窗看见这一幕,瞳孔猛然一缩,脸色唰地一下就变白了,连忙大声喊道:“宫镜泽!不要闹出人命来!”
宫镜泽扛着棒球棍,大步无畏地朝着那群来势汹汹的人走去,左手抬起,朝后面做了一个OK的手势,让沈经年安心。
沈经年的心瞬间揪到了嗓子眼,但他不能给宫镜泽拖后腿,连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给老许打电话,等了好久才终于打通。
“喂,沈特助,我回家上了个厕所,怎么了?”
“有一群村民拿着工具来围殴我们,老许,你赶快过来吧!”沈经年沉声说完,便迅速挂断电话,然后又拨通了报警电话。
其实可以让老许帮忙在来的路上报警,他立刻下车去帮宫镜泽,但毕竟只认识了老许几天,沈经年信不过别人。
这些村民都是老许村里的人,和老许沾亲带故,万一老许有顾虑,没有及时报警,今天他和宫镜泽就有可能交待在这里。
打通电话,迅速说明情况后,沈经年就扔下手机,冲下了车。
而此时,宫镜泽已经和对方打成了一团,对方手里有农具,但宫镜泽手中的棒球棍分量也重,一时间那群人也没能进了宫镜泽的身边。
但是对方人多势众,打过来是早晚的事儿。
沈经年慌张地在车里翻找工具,但是车内什么都没有,他急得额头冒汗,知道宫镜泽一个人不能撑太久,一咬牙,打开车门,冲下了车。
“我已经报警了,警告你们立刻停止眼前的斗殴行为!”沈经年扯着嗓子喊道。
然而人太多了,声音太吵了,大家都急了眼,压根听不进去。
沈经年瞳孔紧紧缩着,死死地盯着宫镜泽的后背,谁要偷袭,他就上去踹一脚。
那些人很快就意识到沈经年和宫镜泽是一伙的,光打这个高个儿讨不着好处,便转头去打在后面踹人的沈经年。
宫镜泽眼看局势发生变化,一棍子挥出去,直接打断了一人手中的铁锨,怒吼道:“滚回车上去!”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下面,他们都疯了,会把你打死的!”沈经年额头青筋暴起,手中没有工具就去抢别人的。
一个人挥着锄头过来,不敢朝他脑袋挥,就从侧面敲他腰,沈经年一个旋身躲过去,然后迅速抓住锄头中间的部分,抬腿一脚踢在对方的腹部,用力抢过了锄头。
他没有庄稼汉的力气,但是有技巧,脑子聪明,抢到锄头后,沈经年战斗力也不弱,分走了近乎一半的人,终于让宫镜泽喘息了片刻。
“为什么打我们?!”沈经年压抑着怒气,一边打,一边厉声问道。
“就是你们这些黑心的房地产开发商,抢我们地皮,抢我们房子,还害我们村里人,难道不该死吗?!”一个大汉憋红了脸,吼道,“我打死你!”
大汉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手中的镰刀。
沈经年的瞳孔骤然一缩,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僵硬地站在原地,目光跟着高高扬起的镰刀缓缓移动,那一刻,时间在他眼中放慢了速度,那把还沾着土块的破旧镰刀像死神的镰刀一般一寸寸地割裂空气砍下来。
“你在想什么!”
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伴随着一声呵斥,铁钳一般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拽离原地,接着,沈经年觉得自己后背贴上一个高大而又温厚的身体,一只大手捂在了他的脑袋上,他脑袋里空空,一片茫然。
身后的叫喊声猛烈又刺耳,头顶是宫镜泽沉重的喘息声,背后是宫镜泽胸口剧烈的震颤,沈经年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宫镜泽……”出口的声音都颤抖了。
“没事儿。”宫镜泽护着沈经年,低声安慰了一声。
身后再次转来拳拳到肉的声音,沈经年被宫镜泽摁在怀里,不敢动弹,生怕影响宫镜泽,但却听到了宫镜泽的闷哼声。
“别打了别打了。”老许沧桑着急的声音在远处响起,“警察来了!”
大家果然被警察吓到了,收敛许多,而远处也恰逢其时地响起了警笛声。
沈经年挣扎着从宫镜泽铜墙铁壁般坚硬的怀抱中出来,颤抖着声音,问:“你怎么样?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男人被打几下很正常。”宫镜泽十分具有男子气概地说道。
沈经年在他身上摸索伤口的手,忽然停住了:“那你还护着我。我也是个男人啊。”
宫镜泽低头沈经年噘着嘴不高兴的样子,心底像是被人用小拳头捶了一下一样微微一动,哑声道:“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沈经年皱眉说道,“我也很能打啊,只是比你差一点儿而已,我明明可以和你并肩作战的,才不要被你保护在怀里,跟个小女生一样。”
“好,下次我一定给你一个展示自己实力的机会,给一片自由翱翔的天空!”宫镜泽扬起嘴角笑着说道。
但心里却想着,沈特助细皮嫩肉的,就算是让他上场打,那也得在自己确保局面安全稳定的前提下。
“你真美事儿吗?我们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沈经年皱眉问道。
“问题不大,就是胳膊划了一条口子。”宫镜泽伸出胳膊给沈经年看。
沈经年吓了一大跳,那叫没事儿吗?!那都哗啦啦的出血了,伤口看着不深,但是很长。
“都怪我,光检查你后背,都没看看你胳膊,你怎么不跟我说啊?”沈经年说着就红了眼眶,“镰刀划得,得去医院打破伤风,万一出事儿就完了。”
“好,你别急,先处理完这里。”宫镜泽耐心安慰着。
“那你去车里休息,我来处理。”沈经年拧眉说道。
宫镜泽自然是相信沈特助的能力,也没有说什么,自己去了车里坐着。
而这个时候,村民们几乎已经被警方控制住了,老许在苦口婆心地对警方解释原由。
沈经年忽然开口道:“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无缘无故攻击我们?”
被摁在前面一排的几个村民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翻了个白眼道:“他娘的,自己干了什么缺德事儿,自己不知道吗?”
“老实儿点!”一个民警提着警棍警告道。
另一个看着像是队长的人走过来,对沈经年说道:“同志你好,我姓张,你可以喊我张队,这次斗殴事件影响十分严重,你们有没有事件和我们去局里走一趟,录个笔录?”
“我的同伴被他们砍伤了,需要及时就医,张队长,我们无缘无故被攻击,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也希望坏人能得到应有的惩罚,去录笔录配合调查当然没问题。但我的条件只有一个,让我的上司先去就医。如果你们信不过我们两个外地人,也可以跟着我们去医院。”沈经年冷声说道。
“好,这当然没问题。”张队一边说着,一边指派了两个人帮沈经年他们开车送去医院。
沈经年也没说什么,毕竟都是斗殴事件当事人,宫镜泽把几个村民打的鼻青脸肿的,这些民警信不过他们也很正常。
车子开出去后,沈经年小心地解开宫镜泽的衣服露出整条胳膊,简单地用湿巾给他清理了一下污浊的伤口,以免进一步感染,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把宫镜泽弄疼了。
宫镜泽看着沈经年认真的样子,心头微动,忍不住伸出手,摸向了他的额头。
沈经年额头有些痒意,惊讶地抬头看向宫镜泽,却看见了宫镜泽晦暗如深的双眸下一丝心疼一闪而过。
“别皱眉。”宫镜泽哑声道。
两人离得太近,异样的气氛萦绕在两人的磁场中,沈经年长而密的睫毛扑闪两下垂了下去,此时周围无比静谧,就连两人错乱的呼吸声都变得清晰起来。
第51章 他刚刚……说喜欢我?
“年年……”宫镜泽忽然哑声低喊了一声。
沈经年一愣,宫镜泽清醒的时候喊他年年?
宫镜泽闭了闭眼,轻叹一声,转回身,闭上了眼睛,躺在椅背上,没又在说话,仿佛刚才的低语是梦魇中的下意识呼喊,不曾真实存在。
沈经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低头继续小心地给宫镜泽处理伤口。
车子里再次恢复诡异的宁静,坐在副驾驶的小民警心底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刚才那气氛,他都要以为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了。
赶到医院后,医生迅速给宫镜泽处理了伤口,并打上了破伤风。
沈经年跟在医生后面喋喋不休地问:“医生,伤口严重吗?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会留疤吗?”
医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耐心回复道:“唉,像你这种慌得六神无主的家属我见多了,你放心好了,真的没事儿,伤口也不深,你在路上处理的很及时,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他一个大男人,过不了几天就恢复了,至于留疤,他是明星吗?”
沈经年摇摇头。
“那怕什么留疤?疤是男人战斗力的象征!”男医生振振有词道。
沈经年:“啊……是这样吗?”
身为男人的我,并不这样认为呢。
宫镜泽无奈地伸手抓住沈经年的手腕,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行了,我一个大男人,不怕这个。”
沈经年皱眉看着宫镜泽包扎满绷带的右臂,心底仍然担忧着,老宫总回来后知道这件事儿,怕是要心疼死了吧,这可是宫家的宝贝公主啊!
宫镜泽并不知道沈经年都在心里胡思乱想什么,他反而更想留下疤,这样每次看见这道疤,他都会想起来,他曾经把沈经年护在怀里拼命保护过。
“要不,我去给你拿点儿祛疤的药吧。”沈经年担心地说道,“这疤也太长了,留下疤以后夏天穿衣服也不好看的。”
“那等会锦市再说吧,反正现在绑着绷带也用不到药膏。”宫镜泽抬手摸摸沈经年的脑袋,安慰道,“没事儿,别放在心上。”
沈经年闷闷不乐地垂着脑袋没说话,诊室的门忽然被人敲响,一个民警站在门口,说道:“两位,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了。”沈经年扶着宫镜泽站起来,说道,“走吧。”
开车抵达警局后,沈经年得知警方已经调查清楚事情原委了。
那些村民就是附近村子里的人,在沈经年他们来之前,还有一波房地产商来过,对着村子里的地指手画脚,并且挨家挨户上门要求村民全部搬走,给出的拆迁补偿几乎等于是打发叫花子,而且还不给村民准备的时间,不管村民搬走后居住在哪里,只一个劲让人离开自己的家园。
村民当然不愿意,只当这是一群神经病,但是没想到那些人愈演愈烈,竟然为了让村民搬出去做出一些极端事情,不愿走的就去给人家砸门,跟黑社会没什么两样,还曾将一位七旬老师随手推倒在地,差点儿把老人家送走,老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村里的人逐渐意识到,可能就是这些房地产商要买村子里的地干些什么,但是他们没有办法,那些人声称和当地警方有关系,根本不怕他们报警。
后来有一天,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些人忽然消失了,他们本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又过了一个月,宫镜泽他们来了,再次对村里的地规划来规划去的,看着那意思就是想让他们搬走。
“沈先生,这件事情,我们警方也有责任,没有第一时间解决,我们的人会自己处理的,你放心。”张队沉声说道。
“至于那些村民……”
沈经年冷着脸说道:“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按照法律规定来即可。无论如何,他们伤了人是事实。而且,他们明知道我们两人和那伙人可能不是一路人,却还是不问清情况,不听劝阻,疯了似的攻击我们,还是奔着要人命来!”
沈经年垂在身侧的手剧烈颤抖着,他无法想象,如果宫镜泽没有及时将他拉开,他现在是不是已经被镰刀割裂了脑袋,当场死亡。
那些人直到被抓住时,都还在剧烈挣扎,口出脏言,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差点儿杀了人,甚至没有后怕!
宫镜泽站在沈经年身后,默默地笼住了他颤抖的右手,像是注入一丝强心剂,稳定沈经年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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