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他能和殷责如胶似漆?自己吃肉,却要剥夺别人喝汤的权利!
想到俞帆,吴文暄心里更烦躁了。
恨恨地踩掉香烟,他转身甩掉秘书和保镖,走出了项目大门打算独自待一会儿。
夜风吹过,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出现在了对面。
吴文暄拧着眉头,有些疑惑:“……褚大师?”
——
刚把报告交给燕旭的殷责一顿,和宋承青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远处,目光怀疑又警惕。
“怎么了?”
“没什么。”殷责摇头,“事情差不多都了了,几个工人那边,我和宋承青会尽快过去的。”
燕旭道:“你们已经快三天没休息了吧,注意身体。不必事事亲力亲为,十六他们毕竟也是你们的队友。”
后面这句话明显是对着宋承青说的。
宋承青只听自己想听的,厚着脸皮问道:“既然队长都这么说了,为了我的生命财产安全,接下来我可不可以请一个为期一周的带薪假?”
燕旭:“……不予批准。”
宋承青还要说什么,被殷责捂着嘴扛了出去,站在狗洞前,平淡道:“守旧还是创新?”
宋承青摊开手连连拒绝:“守旧,我选择守旧。毕竟回忆更美好嘛。”
这句话又不知道哪里刺激到了殷责,他瞬间黑了脸,徒手扒开砖块,只见红沫簌簌落下,小巧的狗洞霎时扩大了一倍。
宋承青转身就跑,殷责不费吹灰之力将他镇压住,强硬地塞进了狗洞。
“你大爷的!殷责你个瘪三儿、阳痿、断子绝孙的混蛋……”
殷责俯下身:“继续叫。”
说着便在那卡住一半的屁股上拍了一掌,力道不大,举止却甚是轻佻。宋承青当即涨红了脸,不敢冒着引人围观的风险骂人了。
任凭他怎么挣扎,还是避免不了钻狗洞的酷刑,不仅如此,还被殷责按在床上折腾了一宿。
又累又饿,那人还紧紧贴在背上,一身的黏腻和热气,直把宋承青气得翻白眼。
他用力拍掉环在腰部的手:“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别太过分了啊。真是,让不让人睡觉了。”
殷责道:“还在生气?”
生个屁!
宋承青闭紧嘴巴,打定了主意,任他说什么也只当耳边风。
对于殷责逼他钻狗洞的事,他其实没有表现出的那样愤怒,更多的惊讶和不解。
如果早知道谈恋爱就会时时陷入对方的无理取闹,被迫时时思考对方善变的原因,他还不如单身一辈子呢!
疲惫的身体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听着怀中人平缓的唿吸声,殷责撑起上身,注视良久,忽然看到宋承青的嘴巴动了动。
他凑近一听,发现对方是在骂王八蛋,忍不住弯了弯眉毛。
——
次日上午,酒足饭饱的宋承青臭着脸坐上了后座,两人骑着租来的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最后停在了邻市一个城中村里。
幸好几个工人的家都在X省,虽然不是同一个市,好歹能凑合用其他交通工具,不然他还真是不想动弹。
接到电话的李明早早就等在了路口,见到摩托车上眼熟的两人,不禁喜形于色。
“大师!”
午饭时间没到,不少人坐在楼道巷口附近闲聊,听到李明的话,纷纷抬起了头打量这两位不速之客。
宋承青有些招架不住,连忙道:“赶时间呢,快带我去你们家。”
待摩托车消失在拐角,居民们才继续开口畅聊,只不过这次的话题却变成了李明一家。
“秀芳真是可怜哪,都快生娃了还遭这么大罪,啧啧。”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听说啊,秀芳肚里的娃儿不是李家的种……”
“不像啊,秀芳不是在网上卖什么衣服的吗,我可没少听李婶抱怨,说她连吃的都要婆婆送到门口。”
“你们说说,这门都不出,哪来的野种怀呀?难道是……”
声音低了下去,旋即又响起一阵愉快的笑。
笑声传进宋承青耳朵,和房间里的哭声、咒骂声混成一片。他皱起眉,看向愁眉苦脸的李明,道:“能不能让你妈和老婆先停战,再这样我就不管了。”
李明闻言,生怕他说到做到,赶紧冲进去拉扯开两个女人:“妈、秀芳,你们两个别闹了,别让大师看笑话。”
李父悄悄把儿子拉到一边,不放心地问道:“明儿,这就是你请来的大师,看着不太像啊……”
李明道:“爸,你就放心吧。我们工地的大老板对宋大师都信服得很,这有钱人总比我们更惜命吧。”
这个理由直接说服了李父,也说服了一旁偷听的婆媳二人。
秀芳挺着个大肚子,抹了抹眼泪,委屈道:“有钱人惜命,穷人就不惜了吗?我肚里的娃儿都快九个月了,你逼着我打胎,这不是要我一尸两命吗!”
李明抱着她哭:“都怪我,非要去外地做活,不然也不会把这灾祸惹回了家。”
小两口的恩爱惹得李母不舒服,比起这个,她更担心的是如果儿子的话是真,那怀过鬼胎的儿媳妇还能不能再怀上。
第一百二十六章 彩旗
李明一个糙汉哭起来比他老婆还要生动,宋承青不愿自己的耳朵再受嘤嘤嘤摧残,给李家四口下了个禁言套餐。
发觉自己突然说不出话,李父李母和秀芳顿时惊慌失措,李明倒还好鞋,心知是大师不高兴了,赶紧伸手示意其余三人。
“现在开始,一切都要按照我说的做,你们有意见就摇头,懂了吗?”
李家人点头如捣蒜。
今时不同往日,既然确立了关系,就得多注意点避嫌。宋承青带上手套,卷起秀芳的上衣隔着肚皮感受了一下胎儿的波动,不禁有些诧异:“居然是喜蝉?”
什么是喜蝉?李家四人想询问,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殷责便替他们问了。
宋承青道:“蝉婴也分两种,一种是祸蝉,就是吴家老头子弄出来的那个;还有一种叫喜蝉,虽然都是会夭折的六月子,但喜蝉的死,是将自己的生命分给亲人,所以又称六月母断肠。”
李家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听懂了那句将生命分给亲人。
秀芳眼睛一闭,忽然哗哗掉起了眼泪。
李明张张口:“啊……”他惊觉自己又能说话了,急切追问道:“大师,你说什么六月子,那是什么东西?这、这……不是钱宏来索命吗?”
“这不是鬼胎,你们别自己吓自己。”他调阅过工地的监控,钱宏所谓的死而复生被框在了温泉池半径五米的地方,一看就是缶交部残魂搞的把戏。
李明闻言,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不是鬼胎……那这个孩子是正常的了?大师,是不是这样?”
宋承青避开他们热切期盼的目光,解释道:“别白高兴,孩子是正常的不错,可他生下来就只能活六个月,你们可以选择生下来或是让我把他提前取出来。”
听到孩子只能活六个月,秀芳和婆婆如遭雷亟,双双抱头痛哭。李明小心翼翼地问道:“后面一个有什么不一样?”
“蝉婴天生没有魂魄,活六个月已经是极限,如果提前取出来供养,或许某一天他还能重新托生到你们家。”
李家四口沉默了,李明喃喃道:“……大师,你让我再想想。”
不出所料,几户人几乎都选择了供养蝉婴,对外只说孩子早产,生下来就没了气息。
蝉婴只有躯体,用亲人的情感来充当自己的生息。能成为喜蝉,必定是因为这家人爱它逾己,有这样的选择也不出奇。
时间在埋头研究中一天天过去。
俞帆从老家回来,打开门,艰难地从一屋子杂乱里找到宋承青的半条胳膊。
“老板,半个月没见,你这是怎么了?”他一边动手收拾东西,一边拆开土特产倒给嗷嗷待哺的群猫。“二黑都瘦成皮包骨了,殷先生呢,怎么没管管你?”
杂物里传来宋承青有气无力的回应:“升官发财死老婆,他现在升职了,哪里还顾得上我这个黄脸男。”
帗魈的安置、蝉婴的由来、鷉部的旧址……这些脏活累活都要他一个人干!可不就成了这个鬼样子。
俞帆笑笑,没再问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端着一碗清粥进门:“先吃点东西吧,有什么事说出来,一起想想办法也好。”
宋承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狼吞虎咽。
快见底的时候,他才忽然想起来什么,道:“俞帆,你对吴家家主熟悉吗?”
俞帆一愣,摇摇头:“不熟悉,吴文暄极少让我出门,我对于吴家的一切认识都是通过他的只言片语。”
“这样啊……”宋承青不禁有些失望。
俞帆猜到他的烦恼应该和吴家有关,便仔细回忆起关于吴家主的事情,半晌才不确定地说道:“我记得,有一回吴家姐弟争执,吴文佩说了一句话。”
“是什么?”
俞帆轻笑一声:“他们争执的原因是我,吴文佩落了下风当然要拿我出气,讽刺吴文暄的眼光比他老子还差,我连天然居的贱人都比不过。”
宋承青没想到会是这个,登时有些尴尬,觑见正主并没有什么不自在的意思,便把尴尬一收,道:“天然居,听起来倒是诗情画意。”
不过从古至今,越是诗情画意的地方就越是藏污纳垢。
俞帆道:“那应该是个风流地方,吴家主的一个情妇怀孕时,吴文暄曾吩咐管家把她送回天然居找生父。”
这……宋承青抽抽嘴角,吴文暄的舌头还真是厉害啊。
俞帆提到的信息不由让他心生怀疑,匆匆放下碗就去找了燕旭,托对方帮自己查几个人。
燕旭还没从昨夜的加班中恢复,闻言,勐地灌了一口浓茶,不耐道:“滚,去找你男人。”
!!!
宋承青受惊不小,这还是那个古板严肃的队长吗?他捂着胸不敢置信:“你怎地言语如此粗鄙?”
燕旭抬起肿胀的眼皮,手掌大力拍向桌子:“你看看这些人!”手指伸出,所到之处哀鸿遍野,纷纷低下头,露出油光锃亮的头顶。“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后悔,当初应该和你一起去权国,这样的话,你玩雷的时候就能把我一起噼死了。”
宋承青:“……”
看来今日不宜出门,恐有血光之灾。他果断抱头,拉上口罩,心虚地跑了。
“燕队,我们真的不……”
燕旭低头继续刚才的工作,道:“放心,宋承青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打发走,我就谢天谢地了。我们之中,肯定有人会去帮他的。”
走廊第三间办公室,“我们”之中的某人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宋承青就收到了一则邮件,他看了看这个署名为飞翔蓝天的发件人,轻哼一声,暗道没品味,匿名有什么用?还不是一眼就猜到是谁了。
打开邮件,他迅速寻找着想要的信息。
X月,返乡探亲……
X月,应城务工……
宋承青的目光凝固住了。
天然居?那不就是吴家主情妇出身的那家……看来自己找错方向了,蝉婴出现的原因不在盛天,而在天然居。
宋承青有些坐不住了,抱起猫匆匆离开。
等俞帆回来,只见研究所空空如也,他拿起桌上的字条,才刚读了两个字就忍不住眉心一跳。
这可真是……
身后忽然传来开门声,殷责扫视一圈,道:“宋承青呢?”
俞帆道:“……您还是自己看吧。”
殷责接过他手里的字条,登时一凛,杀气腾腾地走了。
俞帆捂着额头,这都是什么事啊?
去那种地方就算了,居然还挑衅似地留下字条——我去天然居插几面彩旗,别告诉家里的红旗。
不过俞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一个意料不到的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
应城素有花界的美称,无他,就因为这遍地灯红酒绿,软言细语。
殷责一路过来被搭讪了无数次,这更令他的心情恶化,一张脸又冷又硬,直让人怀疑是不是铁皮做的。
饶是如此,却仍有狂蜂浪蝶涌来。
殷责臭着脸进了天然居,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要不是看在他那张脸和明晃晃的腕表,保安早就轰人了。
他窝着一肚子火气走出门口,和对面天桥上的宋承青两两相望,双方俱是惊愕。
片刻后,宋承青张牙舞爪地奔过来,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出差?”
殷责不甘示弱,冷冷道:“这也是你所谓的研究?”
对峙了一会儿,二人不约而同地转身,找了个僻静的巷子。
宋承青先发制人:“你到这里干——”余句断掉,随着殷责掏出的字条烟消云散。
要命,怎么我前脚刚走,后脚就被逮了,这家伙不会是偷偷给我装GPS了吧?
殷责慢条斯理地撕着字条,语气听不出喜怒:“天然居的景色好看吗?”
宋承青连忙举手:“我可以解释的!”
“说。”
宋承青便用最快的速度把原委全部告诉了他,末了还托起大狸:“大狸和帗魈都可以为我作证。”
殷责道:“这里头有帗魈什么事?”
“本来是没有的。”宋承青边说边偷觑他的脸色,还算和缓,悬着的心总算落进了肚子里。“帗魈非要跟着我,我没办法只好给他隐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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