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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剑仙！这里面是剑仙！”杨叔大胆地凑了过来，发现这黑色蝉蛹里面包的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青玉剑仙，激动地叫了几个人要把他从里面拖出来。
可是下一秒杨叔的身上就被血水染红。
他惊讶的倒坐在了地上，看着林澈，刚刚本要伸过去拉住萧宁明的手如今已经掉落在地上，滚了一两圈。
“谁允许你碰他的？”林澈冷漠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大家都望向这个少年，发现他双眼红得可怕。
村子里不知道什么是魔修仙修。
他们只知道，如今眼前的这个被他们称作为小剑仙的人，是和刚刚那个鱼人一样的怪物。
杨叔断臂上的一些血溅到了林澈的嘴边，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刚刚还冷漠的眼中如今却沾染上了一点兴奋。
他似乎是尝到了什么人间美味一般。
林澈无法压抑住内心的冲动，他再一个挥剑，杨叔的表情被定格在了惊讶之上。
萧宁明是闻到了刺鼻的腥味之后，才慢慢皱眉醒来，他发现自己被缠绕在一堆黑发之中。
可是这些黑发似乎已经变成了死物，轻轻一扯，就全部掉落在地。
河神的内丹呢！
萧宁明慌张的在怀中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却发现除了那把匕首落在自己怀中，还有一些残渣粉末。
他似乎已经不在河中了，是被人救上了岸吗？
微风一吹，身上穿着被浸湿的衣服让他有些发冷，他从这些黑发之中支撑着手坐了起来。
眼前的一切则是让他的心冷到极致。
一片血红映入了他的眼帘，村民们的尸体全部躺地上，一动也不动。
萧宁明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来，发现自己最熟悉的一个人，正仰天躺着，脸上全是惊讶。
这是杨叔……
杨叔躺在地上，双臂却并没有连接着他的身体，而是散落在一旁。
旁边的河水也显得十分平静，萧宁明手中还捏着一些河神内丹的粉末。
这一切都是河神干的吗？
不可能！河神的内丹以毁，不可能再活了。
萧宁明此时觉得他又回到了刚刚被河水淹没的时候，从头到尾冷到了极致。
这一切如果不是河神所为，那就只有……
萧宁明其实已经猜到了真相，但是他却不愿接受，他迈开步子疯狂地向着村内跑去。
除非他亲眼见到，不然他是不会相信的！
等到萧宁明一路狂奔到村口的时候，他发现有个个子不高的身影正朝着他惊恐的跑来。
萧宁明眨了眨眼睛，看清了来人的样子——是敏敏！
此刻的敏敏正满脸是泪与血，表情惊恐的朝外面跑着。
跑到一半，她似乎也发现了萧宁明。
她看见萧宁明一袭红衣，面色苍白，脸上和她一样带着惊讶的表情。
她更害怕了。
敏敏停下了脚步，不敢向前也不敢后退，只是呆呆的在原地站了两秒，随后倒地大哭。
那哭声，似乎是认命了一般。
“敏敏……”萧宁明想要走过去将她抱住安慰。
敏敏看着他却是一边尖叫一边后退。
“敏敏是我啊……我是……”
“妖怪！滚开！”敏敏还没听完他说话，就脱下自己的鞋子朝着萧宁明狠狠扔去，“你们作恶多端！你们得不到好报的！”
似乎是她太过害怕，颤抖的手根本使不上力气，鞋子并没有被扔得多高，只是砸在了萧宁明的腿上。
“亏爷爷和杨叔还那么信任你们……！你们不得好死！”敏敏似乎已经看开了，她一边骂着，一边从地上又爬了起来。
看她的表情似乎是准备和萧宁明拼了。
可是她刚刚站稳脚，一把长剑就从她身后飞刺过来，刺穿了她瘦弱的身体。
萧宁明认识这把剑。
他更认识这把剑的主人。
林澈从远处慢悠悠地走来，他身上早已被鲜血然红了个遍，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奇怪。
像是迷失了自我
又像是找到了自我。
敏敏倒在了地上，身体还在不断的抽搐，林澈一抬手，悦明剑又离开了她的身体，重新回到了林澈的手中。
萧宁明一时不知道自己心中被什么填满了，愤怒？还是失望？
他只觉得手脚都冰到了极点。
林澈身上冒着乌压压地黑气，萧宁明知道，他已经吸收完了整个村子里人们的魂魄。
他现在十分的强大。
只要他愿意，萧宁明就会是下一个被悦明剑刺穿的人。
可是林澈看着他，手上却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笑道:“师尊，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变得好厉害？”
林澈张开了双手，仿佛是在向萧宁明展示这个被血洗的村庄，都是出自他的手。
就连河神也不敢一下子吸收完这么多人的魂魄，因为它知道它撑不下这么多。
萧宁明还是惊讶，林澈此刻竟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他的面前，只不过，他看起来早已失去了心智。
萧宁明没有接住他的话，只是狠狠地盯着他。
萧宁明心中在计算，自己有多大的存活几率。
林澈还在一步一步地朝着萧宁明靠近，他手中的悦明剑似乎是因为吸收了太多人的怨魂，导致剑身都开始有些发黑了。
但看起来却比以往更加锋利。
萧宁明站在原地没有动，知道林澈跨过了敏敏的尸体，走到了他的面前。
林澈和萧宁明对视了一会儿之后，并没有伤害他，反之是将萧宁明轻轻地搂在了怀里，像是在抱着什么珍贵之物一般。
很轻，很小心。
“师尊，弟子还以为又要失去你了。”林澈将头埋在萧宁明的颈窝里。
萧宁明则是浑身僵硬。
“不要再吓我了好不好……弟子真的好害怕。”林澈的语气十分的温柔，却在萧宁明听来，像是恶魔的低语。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萧宁明的目光一直锁定在躺在不远处的敏敏身上。
他回忆起今天早上还和敏敏对话。
敏敏是个害羞腼腆的女孩，面对着他，说话总是很小声。
可她也是个勇敢的孩子，若不是萧宁明尽早把她拦下，说不定如今她已经成了河神的盘中餐，穆纳河里那些泡发的少女们之中的一员。
可是，平日里说话那么小小翼翼的一个女孩，就在刚刚，对着他大喊大叫，让他滚开。
她的表情愤怒而又绝望，看着让萧宁明揪心得发疼。
萧宁明的眼睛里隐约有泪光闪烁，不知道是悲于敏敏，还是悲于将他抱在怀中的林澈。
“我杀人了，师尊会怪我吗……？”林澈回答着他的话，语气十分的平静。
似乎在告诉萧宁明，他杀人，没有理由。
萧宁明将林澈推开，看着面前脸上沾血的少年的脸，似乎和他记忆中另一位有些重叠。
四周的场景一下子变成了灵霄阁的模样，面前的人也由男化女，双目猩红地看着他笑。
萧宁明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才发现场景又回到了村子，面前的人也还是林澈。
“不要再叫我师尊了。”
【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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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三年
林澈的脸上僵了僵:“师尊，你说什么？”
萧宁明眼神坚定:“你犯下如此深孽，你我二人不能再为师徒了。”
林澈看着他，眼神里慢慢燃气一股怒火。
下一秒他的手就掐上了萧宁明的脖子，本就被水浸得发白的皮肤，被林澈这样一掐，一下子红了一大片。
“为什么！”
萧宁明此刻只是觉得呼吸困难，但是面对林澈，他的眼中没有恐惧，眼神依旧坚定:“自愿堕魔，是无药可救！”
林澈听到此话，一下子把他按到在地，跨坐在他的身上，手还是掐着他的脖子:“我自愿堕魔！？萧宁明你难道就对我一点悔意也没有吗！”
周边的怨气因为林澈情绪的波动，变得也急躁起来，变成了一团团的黑雾，围着两人快速的转动。
萧宁明从未见过如此场面，他感受到林澈体内的力量越来越强大，自己今日看来又是要必死无疑了。
“你自己孤身潜入穆纳河，又让那个丫头故意把我唤醒，不就是知道我必定回来救你吗！”林澈大吼道，“你设计让我杀死那个鱼怪，自己在独享赞美和恩谢，是与不是！”
今日之事，确实是萧宁明的计划，如今他的力量早已不如往昔，若想要击败河神，必须需要林澈的帮助。
可是林澈说什么也不愿为村民们出手，他只能以身犯险，逼林澈为自己除掉河神。
“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从来都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林澈像是在发泄一般，早已不同往昔，表情变得狰狞又可怕，“之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萧宁明若不是你，我又怎会变成如此这般模样！”
就在萧宁明快要窒息之际，林澈突然松开了掐着他脖子的手。
空气一下子涌入他的喉咙，让萧宁明咳嗽不断。他一把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林澈，看着他说:“林澈，你的心智被魔气控制，事情都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你倒如今还在解释！”林澈看着他冷笑了两声，拉着萧宁明的手臂一把站了起来。
萧宁明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手臂被扯得生疼，似乎快要断了。
还未等萧宁明反应过来，林澈就快步拉着他朝着村子里面走去。
林澈的步子跨得极大，萧宁明只能小跑才能跟上。
跨过了门口敏敏的尸体，萧宁明不忍心再去看她，只是闭上了眼睛。
敏敏却还是瞪大了眼睛，似乎心怀不甘。
“看看吧，师尊，这都是我的杰作。”林澈的性子变得阴晴不定，刚刚还处于极度愤怒的他，如今好像变得十分的开心，他脸上带着笑容，拉着萧宁明在村内走着。
之前在河边参与祭祀的多数都是年轻体壮的男人们，村中几乎只留下了一些老弱妇孺。
村里和村外的场景是一样的，都是血红一片，和萧宁明身上的这身红喜衣是十分的相配。
萧宁明觉得这些红十分的刺眼，就连他身上的红也是一眼。
他为了刺破河神的内丹，已经耗尽了身上全部的力量，如今他跟在林澈身后，觉得自己不仅失了力，还失了心。
当初他最引以为傲的弟子，天赋最高的弟子，最听话懂事的弟子，怎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难道真的是他做错了吗？
萧宁明眼睛没有聚焦，突然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他低头看去，发现是前几日第一个认出他的真实身份的老者。
老者的表情最后定格在吃惊之上，似乎这里的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吃惊与愤怒。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是引狼入室。
最后杀掉自己的不是可怖的河神，而是那位一直跟在青玉剑仙身后的小弟子。
林澈转身看着萧宁明脚下的尸体，笑道:“师尊，你知道吗？之前人人都说我天赋高可，可我一点也不这样认为。”
“我觉得自己太弱，太渺小了，和你比起来，我什么都不是。”
“你告诉我练功没有捷径，我便只能每日加倍刻苦，可你又说，过分努力也是一种错误。”
林澈笑了两声，仿佛是在说什么笑话一般。
“可现在我才发现，如果在捷径上面努力，我会一飞冲天。”林澈的深吸了一口气，他体内的气开始疯狂转动，四周一下子气了巨大的狂风。
引得天也变得暗沉了起来。
萧宁明被这大风吹得有些站不稳脚，他看着林澈那副享受的模样，心中也只是矛盾交织。
“看啊师尊，我现在是不是变得很强了，比任何人都要强，甚至比你都还要强！”林澈环视着四周，眼睛飘过这片血海，“多亏了这些人，是他们为我打下了如此牢固的筑基。”
萧宁明抬眼看去，发现围绕着林澈飞舞的黑雾中，隐约中有人脸出现，他们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像是想冲破一道怎么也冲不破的防罩。
耳边也响起了阵阵悲鸣。
萧宁明看着如此场景，感觉自己被无尽的悲伤所笼罩。
此时他突然觉得额头刺痛，仿佛是有针在他的眉间旋转，往深处刺去。
与此同时，他胸口的血液也开始疾速流动。
是冥花藤！
冥花藤似乎和什么东西产生了共鸣！
萧宁明再也不顾上一边还沉醉在自己力量中的林澈，他捂着胸口跪倒在地，一口淤血从嘴里闷出。
他突然想起之前秦子仁躲在暗处为他飞刺过来一根暗针。
难道是秦子仁？
萧宁明觉得自己的力量再不断的快速膨胀，似乎失去的功力全部都在恢复。可是也只是短短的恢复了几秒钟，又全部再次流逝。
萧宁明只觉得脑子里天旋地转，之前的一切切都快速的从他脑海中一一闪过，如同走马灯一般。
闪到最后，他眼睛里面看见一片血海以及失去心智的林澈在疯狂大笑之后。
他就倒在了地上，整个人陷入了黑暗之中。
——在一处黑暗之中，只能听见铁链相互碰撞的声音。
一个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正从远处缓缓走来，一步，两步……
声音不大，却非常具有压迫力。
白倩倩被铁链拴住了手脚脖颈。
垂着头坐在地上，浑身带伤，她身上还穿着名仙大会那日的白衣，但却早已变得脏兮兮的。
她微微抬眼，看见一双金色的鞋慢慢停在了她的面前。
白倩倩顺着鞋往上看去，与一双冷漠的眸子对上。
甘怀逸的脸色十分冷漠，与人前的他有着很大的不同，他瞧着面前这个这个女子，眼底除了冷漠还有不耐烦。
“你是谁。”甘怀逸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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