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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宸：“朕也是很想念您，唉，母后若是知道您如此惦念，想必也会很欣慰的。”
老皇帝看着神肖其母的祁宸，不禁叹道：“可怜朕的瑶儿，如此早就……”
“唉……”老皇帝深深地叹了口气，“谁想到这一别，就是天人永隔。也不知到时候再见，瑶儿会不会怪朕心狠将其远嫁他乡……”
祁宸宽慰道：“梁皇多心了。母后素来仁孝，怎么会怪罪您呢？宫中有一佛堂，是母后生前常去之地，不为其他，只为祈祷梁皇可以身体康健无忧。”
老皇帝不禁激动的咳嗽起来，好不容易在齐沐等人的帮助下，理顺气息，声音嘶哑的道：“瑶儿素来性情温和，最是孝顺懂事，到底还是朕亏欠了她……”
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是母亲的一生。也不知母亲若是在世，听到这声亏欠可会真的无怨恨吗？
祁宸面上不显，劝道：“梁皇养病要紧，切勿多思。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提了。朕来这里探望，只望您能够病情大好，才不负母后的心愿，也不负朕特意来这东梁一趟。”
老皇帝道：“听闻周皇自幼便体弱多病，还亲自不远万里来东梁看朕这个老头子，辛苦你了。”
说着，老皇帝拍了拍祁宸的手继续道：“跟瑶儿一样，都是好孩子……”
说着话，老皇帝精神又开始萎靡不振，头脑昏沉起来，昏睡过去。
等二人离开，齐沐歉意道：“父皇自生重病以来，一直如此，还请周皇见谅。”
“无妨，朕明白这种感受。”祁宸苦笑一声：“朕常年重病缠身，也知道这个中滋味并不好受。”
祁宸面色不太好，疲惫感在这时突然涌上来。更不好的是，心绪不宁，只觉得胸腔有什么东西在炸裂一般的难受。这种感觉并不陌生，要在此时病发，算一算，时间倒也差不多。
齐沐见周皇突然站住不动，也不说话，面色一下子惨白起来，脸上冷汗直冒，顿时感觉不好，忙问道：“周皇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叫太医？”
祁宸忍受着剧痛，突然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出。
站得最近的齐沐，被喷到了，血腥味极浓。
齐沐脸色不太好的看向周皇，只见周皇两眼一闭，整个人晕倒了，人事不知。
不得不接住祁宸的齐沐：“……”
谁叫他离得最近呢！
“快宣太医。还有通知大周使臣此时周皇的情况。”
“属下这就去办。”说完，身旁的护卫便离开了。
齐沐毫不费力的抱起周皇，这么轻？！
齐沐心内诧异，但动作却并不慢，将周皇带到偏殿安置好。
很快太医以及正在正殿宴饮的大周使臣便赶到了。
东梁的太医一见大周天子衣襟上的鲜血，面色骇然，这没有外伤，却吐了这么多的血，一看就是重疾，尤其是大周天子那面如白灰，气息奄奄，这可比老皇帝还要严重，一看就是要不行了。
这……东梁太医全都束手无策，也不敢上前给这位大周天子治病。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恐怕他们的小命不保啊……
鬼医不愧是见惯了奇症的人，丝毫不见慌乱。快速的拿出银针施针，还有自己特质的保命药丸给这位不要命的大周天子服下。
不出一刻，这位天子的气色见好，呼吸也均匀了起来。
齐沐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祁宸可不能在他们东梁出问题，至少现在不能。
“怎么样？周皇可有好转？”
鬼医：“暂无性命之忧。”
“不知周皇这是因何发病吐血？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不怪齐沐问得仔细，实在是有些后怕，在他面前突然晕厥，也不知是何缘故。其实，齐沐都差点儿阴谋论了，还以为周皇是故意装病。可是这鲜血还有之后的症状可不像是装的，他在一旁看着都觉得难受。所以可以肯定这病不是装的，应该是毒发了。
鬼医回道：“陛下本就体弱，一路强打着精神到了东梁。后来又思绪大起大落，触发了病情。好悬啊！幸好施针急时，没出大乱子。但是也要好好将养一段时间，不可劳累，不可情绪大动，亦不可受到什么刺激！否则，只会加重病情，药石无用。哪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啊！”
齐沐：“……”
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简直是迎来一个祖宗，得供着，不能受到刺激，还得好生伺候着。
齐沐真的是很想加快计划，将这人送走，到时死在哪里都与东梁无关。
只可惜，也只能是想想而已，还是得按照计划一步一步的来，才更稳妥些，还得给盟友一些准备时间。而且，这大周天子也是蛮值钱的，起码布日固德提出要这位天子，并且给出了诚意。
齐沐可不想如此有价值的人，出什么事情，对于他而言，那可是一大损失。
“既如此，便请周皇暂居偏殿修养，不知使臣意下如何？”
礼部尚书史然点头同意道：“也只能如此。不过，陛下身边的近侍还有太医需要留在宫中，还有这位罗将军以及禁卫也要守卫陛下。不知太子殿下可应允？”
齐沐皱着眉头，“近侍太医留下倒是无妨，毕竟是周皇用惯的人，也稳妥。可是这大周禁卫若是进入东梁皇宫，实为不妥，恐会引人非议。”
“难道使臣是不信任东梁皇宫的守卫吗？”齐沐不悦的问道：“还是不信任我们东梁？难道在这东梁皇宫之内还会有人害周皇不成？”
第217章 出使东梁七
齐沐一连三问，气势凌人，对大周使臣表示不满。
史然倒是面色如常，丝毫不为所动，笑眯眯的道：“太子殿下误会了。大周绝无此意。也不是让军队驻扎在东梁宫内，不过是让罗将军带着二三十人护卫陛下安全罢了。”
“想必太子殿下也不想陛下出什么差错吧。这要是有个什么，可是影响我们两国邦交的大事，殿下您说呢？”
齐沐闻言，也确实被劝动几分，心内料想这几个人在东梁皇宫内翻不出什么浪花，便也同意了。
“既然如此，也好。不过，若是周皇在你们的守卫下有任何疏漏，可就与我东梁无关了。”
史然道：“那是自然。”
于是，祁宸便在东梁宫内修养，等祁宸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
一睁开眼睛，就被守在身边不远处的鬼医怒视。
祁宸吓了一跳，有些心惊的道：“原来是神医，一大早这么盯着朕，真有些吓人！这是谁又惹你不快了？怎么脸色这么臭！”
鬼医没好气的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祁宸有一点点心虚的低垂着眼眸，说道：“神医这话是何意？朕怎么有些听不明白。”
鬼医就这么静静地盯着祁宸片刻，一副看你装模作样的表情。
随后才道：“陛下可知，每次毒发都是在消耗您的元气，耗费的是自己的心血，这是要折寿的。”
祁宸：“毒发乃是随机，朕又怎么可能把控。只能听天由命了。”
鬼医：“陛下不必在装了，小东子可是什么都交待了。老夫给您准备的药，你都没有动，整整三天！”
祁宸：“……呃，这件事瞒着你确实不对，不过朕也是有思量的，实在是形势所迫……”
鬼医抬手打断了祁宸的话，愤然道：“老夫虽然不知道陛下想要做什么，可是也不应该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要是想要装病，老夫有的是办法，何须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实在是气煞我也！！！”
祁宸：“……”
“朕也是怕齐沐会不相信，所以才出此下策。这回朕保证，不会在这样鲁莽行事了。以后，都听神医的话，你看这行了吧？别生气了，对肝不好。”
鬼医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也知道对身体不好，那怎么到自己身上就总是忘记呢？”
祁宸一看这回可是把鬼医气个够呛儿，忙道：“朕知道错了。神医放心，朕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听神医的话的，好好养病，按时吃药。”
鬼医：“……”
看着陛下这副乖巧认错的模样，鬼医心内道：信你才有鬼，再也不相信陛下的鬼话了。
这时正好小东子端来汤药，鬼医道：“陛下醒的正是时候，汤药已经熬好了，老夫新调整的药方，正是对症的药，快喝了吧。”
祁宸看着黑糊糊的汤药，不禁看了一眼小东子。
小东子都能从陛下的眼神里看到明显的哀怨，还有对自己出卖的责怪。
小东子讨好的道：“陛下，奴才也是担心您的健康嘛。临走时，摄政王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奴才自当要尽心照看好陛下的。”
祁宸：“嗯，你倒是听摄政王的话。”
小东子道：“只要是为了陛下好，奴才便听。”
鬼医适时的来了一句，“陛下快喝药吧，要是凉了会更苦。”
祁宸见鬼医在这盯着，不喝是不行的，也不知道鬼医这汤药放了什么。
心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躲不掉的，也不知道鬼医会如何发泄怒火。
祁宸拿过药碗，温度适宜，倒是不烫，抱着早死早托生的心态，端起来一饮而尽。
几口喝光以后，祁宸整个人都处于放空的状态。这味道真是一言难尽，是酸甜苦辣都有了……
呵……这是用味觉报复朕吗？真是怀念那段没有味觉的时候，喝什么都没有感觉。
祁宸不禁言道：“神医你这新配的药方，到底是什么，味道怎么是如此的特殊……”
鬼医则是满意的看了一眼空了的药碗，“以后，为了保证陛下能够好好的喝药，老夫都会亲自盯着。”
“啊，因为陛下擅自的行为，导致毒发更严重了。所以，这新药方添加了几味剧毒的药物，以毒攻毒。味道奇怪一点，想来陛下应该是不介意的。”
“……”
很好，又是一个美好的一天。
至少，对于齐沐而言，是个美好的一天。
知道大周天子醒了，齐沐放下心来，吩咐人准备厚礼，前去探望。
“周皇终于醒了。”齐沐高兴的道：“瞧着脸色也好了很多，神医的医术可真是厉害啊！”
鬼医只是简单的行了一礼，淡淡的道：“太子殿下谬赞了。老夫只是乡野大夫，用药大胆些，担不起殿下的夸奖。若是无事，老夫先行告退了。”
祁宸不禁侧目，相处这些时日，自认非常了解这位鬼医的性情，看来鬼医很是不喜或者说是厌恶这位太子殿下。
“神医自便。”
鬼医便退出了殿外。
祁宸展露出一个轻浅的笑，衬着苍白的脸色，显得愈加的脆弱，像是迎风而立的雪莲，风若是在厉几分，恐怕会折毁在这风中一般。
“有劳太子殿下挂心了。鬼医素来便是如此不拘的性情，失礼之处，还望殿下见谅。”
齐沐笑了笑，浑然不在意的道：“鬼医性情古怪，坊间早有传闻，孤不会怪罪的。更何况，凡世间大才者，性情大抵都是如此，无妨。”
“倒是那日，周皇突然晕厥，可是吓坏了孤。连父皇也听说了此事，十分忧心啊！不知周皇如今身体如何？可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齐沐这关切的模样，倒不似是伪装，祁宸心内自有思量，许是药效上来了，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声音中难免带上几分虚弱的开口：“唉，朕这身体素来如此，从娘胎中带来的毛病。不过无妨，休养几日便也好了。倒是梁皇，不知如今身体如何？朕实在惦念他老人家的身体。”
齐沐道：“有劳周皇惦念，也是托了周皇的福，父皇如今倒是比前段时间精神好了许多，也能用些膳食了。”
“齐王爷求见。”小东子前来禀报。
齐沐笑道：“王叔这么快就接到了周皇醒来的消息，迫不及待的求见，可见是非常挂心周皇的龙体。”
祁宸听齐沐说话总觉得别扭，淡淡的吩咐小东子：“请齐王爷进来吧。”
小东子去传话，没一会儿齐王爷便进来了。
几月未见，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眉心的褶皱加深了，看来烦心事不少。也对，梁皇突然病重，想来要处理的事情是很多的，怎么可能不烦心呢！
齐王爷见太子在，向周皇和太子见礼，“本王见过周皇陛下，太子殿下。”
齐沐抬手虚扶：“王叔来了，快请坐。”
“臣谢殿下赐座。”齐王爷落座后，神色关切的看向歪在榻上的周皇。脸色太过苍白，仿如白纸一般柔软脆弱，再加上那熟悉的眉眼，齐王爷难免不会想起瑶儿侄女，眼神中带着心疼怜惜。
“周皇身体不好，路途如此遥远，不该亲自来的，派个使臣就是了。”
祁宸自然注意到齐王爷的神色，这东梁要说真正惦念母后的，恐怕就是这位王爷了，心内还存有几分情义。
“劳王爷担心了。”
祁宸继续道：“朕只是受了些累，多修养几日也就好了，没什么大碍。倒是梁皇的龙体，听太子说渐有好转，倒是件喜事。”
齐王爷：“陛下也是沾了周皇的福气，等梁皇修养好了，再见面也不迟。”
此时药效发作，愈加昏沉，祁宸只觉得眼皮发沉，不多久便彻底睡着了。
齐沐：“……”
齐王爷：“……”
小东子早有预料，鬼医早就告诉过他药效，以及一些注意事项，丝毫不慌乱的扶着陛下躺好，并盖好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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