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灼把腿收了收, 抬手蹭了一下鼻子。
简凡辰又吃了一颗樱桃,看了看手机上时间, 问:“你打算几点睡?”
见灼说:“哥哥, 你要是困了就先洗澡睡觉, 不用管我……我是野猫。”
“我也习惯晚睡, ”简凡辰问, “那我可以先洗个澡吗?”
“新的睡袍和浴巾我已经放进浴室里了。”见灼说着,视线却挪开了,没敢看他。
浴室门关上后, 花洒的水声传出。
见灼又喝了一杯冰水, 按下遥控器放起了音乐。
跟在简凡辰家里和酒店时都不一样。简凡辰住的大平层, 主卧客卧离得远,加上他那一回是第一次上门,很紧张也很拘谨。酒店时就更不用说了,简凡辰生病了,他一心一意照顾病号。
而LOFT这种格局,就很私密,反倒让人觉得亲密了不少。这里都是他的东西,简凡辰用他的沐浴露,睡他的床,穿他的衣服。
他的房子里终于有了简凡辰的气息。
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在这里洗过澡,这时他才发现,他浴室的门隔音不太好,开着音乐都能听见里边的水声。
为了让自己不要乱想,他起身去了阳台。夜风很凉,但他整个人还热着。
简凡辰洗完后没找到电吹风,客厅里也没见到见灼,这才看见阳台开着灯。
他就去敲了敲玻璃门。
见灼正在玩手机,听见声音回头笑了笑,拉开了门。
冷门吹进来,简凡辰立刻打了个哆嗦。
“别出来了哥哥,外头冷。”
见灼说着就侧身往里走,玻璃推拉门只拉开一半,地方很窄,简凡辰侧身让他进来时,两人的身子碰到了一起。
简凡辰裹着深色浴袍,尺码稍大了一些,露出颈部的如脂滑肤。
见灼的个头高,此刻垂着眸看着浑身散发着沐浴露香味的简凡辰,喉结上下动了动。
但简凡辰只觉得外边的风真的大,赶紧关上了玻璃门,对头顶的觊觎一无所知。
此时他只要一抬头就能发现那双黑眸子中的异样。那副盯着他的目光里没了平时狗勾乞怜的软萌,只剩下□□裸的热情。
“咳……”见灼后退一步。
“我没找到电吹风。”简凡辰关上门后说。
见灼立刻转身走向浴室:“我给你拿。”
等他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见灼就拿着浴巾走了进去。
“你不是洗过了吗?”他记得见灼刚刚说回来就已经洗澡了。
见灼挠了挠后脑勺说:“做饭油烟味有点重。”
见灼洗澡时,简凡辰在客厅里坐着玩手机,虽然有点困,但主人不出来他不好先睡觉。
他下午收到的来电实在太多,后来就关机了。现在一开机,他就看见微博弹出的推送。
见灼和程敛还是挂在热搜上,不过风向已经从他们同框变成了各自的专业领域,公关奏了效。
至于他,已经不在热搜上了,偶尔有评论提了一嘴,他也不在意。
他是一个很佛的人,如果能够给男主们的事业添砖加瓦,被黑一下他也无所谓。
他只求这些大佬快点飞黄腾达,离他而去,否则他还得整天担心受怕不知道会惹毛哪一个。
其实认真一想,今天他弄巧成拙加速了见灼和程敛的事业线。
见灼的公开掉马让他收获了真正意义上的国民度,程敛更是又多了一大波粉丝,完完全全成为了流量天花板。
看完微博他开始看微信,下午找他的人很多,现在小红点都变成了省略号。
大约有几百条找他的私人信息,他头疼得不想看。公司已经发了声明,他也没必要再去解释,就发了一条谢谢大家关心的朋友圈。他准备发完后就关机,但还没来得及退出微信,就有语音邀请打进来了。
是应酩。
简凡辰硬着头皮接听。
“简总,你还好吗?”应酩鼻音很重。
简凡辰尽量显得轻松:“我没事,节目组炒作而已。你们集团的事忙得怎么样了?”
应酩好像是喘了一口气:“我在出差,刚刚开完会才知道这件事……需要我做什么吗?”
“小安这边都处理好了,你别担心我。对了,我听说你们的项目最近在关键时期,你千万要稳住。”简凡辰拿起果盘里一瓣橘子往嘴里丢。
那一头停了一下,应允下来。
应酩不是话多的人,通话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简凡辰立刻要去开飞行模式。
这一次他动作又慢了,江棠打了进来。
简凡辰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又点下绿键。
江棠听上去很着急:“简总你在家吗?”
“我不在,我没事,别担心。”他已经解释累了,开着免提倒在了沙发上,如咸鱼一般。
江棠又问:“那……你在哪儿?我能见见你吗?”
简凡辰懒洋洋地拒绝:“我在外边,我今天太累了,改天吧。”
江棠又说:“你没回家吧?听说程敛今天下午去了,很多粉丝和狗仔都守在那儿,你先别回那边。”
“嗯,我没回家。”
“嗯……”江棠没有挂电话的意思,“那,见灼是J神这件事你之前知道吗?”
“没有,我应该是跟你们同时知道的。”他话音一落,浴室的门就开了。
见灼穿着一件一模一样浴袍走了出来:“哥哥,我把你的衣服先洗了。”
简凡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有点尴尬地看了他一眼。
见灼顿了顿,立刻反应了过来。
“简总,那是见灼的声音吗?”江棠的声音突然沉了一些,从扩音器里传出来。
明明心里没鬼,但简凡辰居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心里有鬼的那一个走过来,从他手中把手机拿了过来。
“对,简总今天住我这,很安全。他需要安静,你们没事别找他。”
说完见灼把手机还给简凡辰,走回浴室里。等他再出来时,简凡辰已经打完电话了。
他不知道简凡辰后来说了什么,反正他现在越来越不喜欢别人有事没事都来缠着简凡辰。
“哥哥,你……打完吗?”狗勾没吹头发,在他面前蹲下,额前湿哒哒的头发让眼睛都染上了水汽。
明知故问,手机都放在一边了,还能意念通话不成。
简凡辰不知道见灼对江棠了解多少,但江棠不久前才跟他告了白,今天知道他在见灼家过夜必然是吃醋的。
正好,他要借机让江棠死心。
“打完了,睡觉吧。”他打了个哈欠,拍了拍狗勾的头。
“哥哥你去楼上睡吧,床单被子我都换了新的。”
见灼心情不错地到厨房给他热了杯牛奶。
简凡辰不肯,见灼就说:“我还是你的助理,我可不敢让自己老板睡沙发。”
两人僵持了二十分钟,玩了猜拳、骰子、抛硬币等运气成分居多的游戏,最后简凡辰愿赌服输地上了楼。
见灼在沙发上躺下,翻了个身,吸了一口残留的香气。
第63章 死木
云敛怔怔地看着那处, 黑色的字样拓印在男人白皙的皮肤上,像荆棘中盛放的玫瑰,又像攀绕着玫瑰吐着信子的毒蛇, 充满诱惑又满是禁忌。
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那处, 连呼吸都不自觉轻了些许, 胸腔中翻卷沸腾着的占有欲得到了满足, 充盈的饱涨感让他从指尖开始战栗, 过电一般的快‖感蔓延全身,以至于云敛面上甚至泛起些许病态般的潮红。
……
“啪!”
上方突地一声脆响让云敛匆匆回神,他抬眼就对上苏溪见意味深长的眼神。
云敛一顿, 他刚刚的样子……应该看起来很蠢吧,像极了傻兮兮没什么见识的,只看他半露的胸膛就心跳得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一样的青春期小男生吧。
可……
云敛偏过了头,耳尖烫得要命, 他搓了搓指尖, 有些心不在焉却又格外理直气壮地想:可苏溪见那样子就是涩得要命啊。
苏溪见看着云敛烧起来的耳根, 眸中笑意一闪而过,他力道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云敛毛茸茸的卷发, 才抬眼看向上首。
审判庭最上方站着一个木偶, 手中拿着法槌, 连敲三下, 声音冷淡而平板, “庭下请保持肃静。”
“审判开始。”
这四个落下的瞬间,空气陡然一绷,似瞬间降下了无形的束缚一般, 如被困在罩子里一样, 耳边寂静无声, 只余自己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视野内的人影、建筑全部消失,这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安静到令人恐慌,云敛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甚至可以说他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就像被剥夺了感官一样——空茫,无尽空茫,无限空茫……
……
“罪人,陈述你的罪过,忏悔你的罪过,本源正注视着这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敛感觉自己浑身都快僵了,才听到这声装模作样的声音。
他轻轻撇了下嘴,一个机械音把自己搞得跟个传‖销头子一样,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这破声音说了个什么玩意儿,罪人?
“……哈?”
云敛眨了下眼,不太理解,“我有罪吗?”
“……”
“你没有吗?”机械音跟着反问,倒是带了些人性化的呆萌。
“没有欸,”云敛眸中神情微暗,接着他又眨巴了下眼睛,一副懵懂无辜的样子。
他软下嗓音似是撒娇一般,相貌精致漂亮的青年摸着下巴故作思考了一会儿后,倏然咧开一个绝对算不上友善的笑,冰蓝的瞳孔不自觉放大,带着些许病态的疯狂,话语间是显而易见的血腥气,“我唯一的失误,大概就是——”
“没有在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杀了他。”
“本源已成功接收罪名,审判中,请稍后——”
云敛:“……?”
当我敲出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
你们这个接收机制我多少觉得有些不合理XD
他懒得再管,视线下移,手似是无意般拂过自己的手腕,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青年唇角微微向上翘起,勾出一个相当愉悦的弧度。
“三”
云敛放下手抬眼环视这个空间,一切都被放慢,无知无觉,无声无息,他一处一处看过去,最终在某个黑点处略微停顿。
“二”
他收回视线,动了动脖子,懒洋洋地舒展身体,漫不经心地想:“在那里啊。”
“一”
青年的嘴唇无声开合,伴随着最后一声倒计时结束,巨大的黑色羽翼“唰”地展开,两片舒展的翅膀遮天蔽日,在云敛身前垂落大片阴影。
他振翅向先前的黑点处飞去,甚至没等这片空间反应过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向它,然后手中用力,彻底将其捏碎。
“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变了调的尖叫炸响在整片空间内,凄厉刺耳,云敛受不了似的捂住耳朵,他鼓了鼓腮,有些不满,这怎么还是3D环绕立体声的!
好吵!
但是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并不为人为意志所改变,云敛只好鼓着脸,像是在生闷气,但他的眸光却平静淡漠至极,甚至隐隐流露出某种果然如此的嘲讽。
“刺啦刺啦——”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一起出现的是逐渐开裂的细小纹路,紧接着裂缝开始扩展,“咔啦咔啦”作响,宛若雪山倾塌,在刹那间全部化为乌有,如同积蓄到顶点后的爆发,空间碎裂的一瞬间爆发出了刺目的白光,让云敛不得不抬手遮挡。
碎裂的空间卷起了巨大的风暴,风暴裹挟着尖锐的碎片,划过云敛裸露在外的皮肤,割出无数细小的伤口。
他在疼痛袭来的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想办法用翅膀尽力包裹住身体,却依旧在白光消失后落到实处时没忍住踉跄了几步。
云敛稳住身体,不动声色地垂眼,视线打眼扫过,将周遭景象收入眼帘。
他目前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先前他们进来时的“神殿”,只不过如今已经坍塌的不成样子,说是废墟也不为过。
废墟上空,左右两侧各陈列着两个覆盖有莹润白光的正方体,从外面是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的,但云猜测应该和自己先前呆过的那个空间差不多。
苏溪见他们应该在那里,不过暂时应该是没有危险的。
毕竟——
云敛抬眼,笑容病态而张扬,带着点不管不顾的疯,他好整以暇地看向那自以为高高在上的“神”,眉眼间嘲讽意味十足——这位“神”貌似被他弄瞎了一只眼呢。
神“嗬嗬”地喘着粗气,眼球被人生生捏碎的剧烈疼痛让牠说不出话来。
牠难得狼狈,捂着左眼,猩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流出。牠本来只是想欣赏一下那个小鬼丧家犬一样的狼狈样,却没想到象征“眼睛”和核心的窥探物被人捏碎,连带着牠自己的左眼和作为囚笼的光牢也一并破裂。
呼、呼——
破风箱似的声音嘶哑难辨。
从没想过、从没想过这个小鬼!这个——和落水狗一样的小鬼!会把他逼到这个地步!
即使对“神”来说这算不得什么大伤,但牠高高在上太久,甚至已经忘了自己曾经也不过是个人嫌狗憎的社会垃圾,以至于现在看到云敛,那些不堪的回忆几乎是瞬间就一股脑地涌来,淹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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