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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洲纪事/纪事(APH同人)——天河水

时间:2022-04-30 11:06:28  作者:天河水

 

 
  满洲纪事
  作者:天河水
 
文案
极东同人
 
内容标签: 强强 民国旧影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王耀,本田菊 ┃ 配角:林晓梅(湾湾),关辽(辽宁) ┃ 其它:APH同人,极东
一句话简介:APH同人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一章
 
  1936年冬,东北像往年一样早早冻了冰,大河小溪都冻结实了,冰封的河面、湖面走人跑马都没问题,再下上几场鹅毛大雪,天地之间只剩白茫茫一片,整个儿成了一幅凝固的冬图。东北的雪一冬天都不化,就那么积着,人走在上头嘎吱嘎吱响,雪被人的脚、汽车的轮子、坦克的履带轧实、轧黑以后便成了路。
  黄昏,风雪又来了。电车站里站满了等车的人,人人穿着自己最厚的衣服,但在寒风中就像没穿衣服一样,男女老少都缩着脖子,双手插在袖子里或衣兜里,努力多保存一点体温。车站工作人员铲起一锹锹雪端回值班的小屋填进火炉里去,烧得正旺的炉火颤抖一下,然后继续旺旺地燃烧。
  王耀渴盼地望着那红得发橙的炉火,忍不住想冲进值班室去烤烤自己冻得发麻的双手和早已僵疼的双脚。他已经在毫无遮避的站台上站了10分钟了,寒冷的空气吸进肺里像结了冰霜似的,他觉得整个胸腔都在发疼,暴露在零下三十多度气温中的脸皮更是直接龟裂了。电车并不总是准时,在这座蕴藏着丰富煤炭资源的城市里,电气铁路最重要的任务是连接煤矿和几个大型冶炼厂、发电厂,客车经常需要给货车让路,所以电车晚点的情况时有发生。
  又过了几分钟,一列货车隆隆驶过,一节节黑色的铁皮车厢里装满了漆黑的精煤,后面还拉着好几节巨大的油罐车。货车行驶缓慢,像一条身体笨重的蠕虫,一段段从站台前蠕动爬过,令人心生烦躁。有小孩子用冻僵了的声音数车厢的数量,童声配上车轮碾轧铁轨的“咚隆”声,像一曲恼人的二重奏。
  货车过去后没多久,载人的客运电车终于进站了。人们都松了一口气,但并没有感觉到得到救赎的喜悦,而是将要面对一段难受的旅程时的无奈。坐电车从来就不是一件舒服的事,直到几十年后亦是如此,人们行色匆匆,面无表情地拥挤进憋闷的车厢,在并不漫长却足够难受的车程里各自为眼前的生活苦恼。王耀小心护着他的画板和装画具的箱子,防止它们被其他人挤坏。他抢到一个下垂的扶手,把自己安放在一个仅能容下双脚的位置站好,然后便不再动了,安静地等待开车。车厢里的乘客多是下班的工人,也有一些是进城的农民,还有带着孩子的女人、脸像枯树皮一样的老人,还有不知何时出现的扒手。很快,电车鸣笛开动了,载着一列形形色色的人奔向茫然的前方。
  站在王耀左边的是一名矿工,矿工似乎嫌自己的地方不够,一直在向王耀这边挤过来,王耀想让也让不了,周围根本没有一丝空隙,只能像与矿工杠上了一样硬站在原地不动。突然,电车在行驶途中刹车,这一次刹车不是进站,车停得急促,王耀旁边的矿工没站稳,重重地撞了王耀一下,王耀下意识想保护手中的画具,松开了抓住扶手的右手去捂画板,结果身体失去平衡倒向右边,撞到另一个人胸膛上。
  “对不起。”王耀急忙道歉,当他转头向右看时才发现,他右边竟是一名日本军官,他此刻正不知死活地靠在日本人板正的军装上。
  脑袋“嗡”的一下,王耀意识到自己惹麻烦了,满洲人都知道得罪日本人是相当可怕的,轻则被毒打,重则没命。王耀改用日语道歉,他说的不是满洲改良的“联合语”式日语,而是日本人使用的标准日语,只是难免带上些中国口音。虽然心里发慌,王耀还是暗自思量:日本人通常不会跟中国人一起挤电车,更何况是一名日本军官,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日本军官看了看王耀,并没有生气:“没关系。”
  王耀松了一口气,尽量和日本人拉开一点距离,转头去看车窗外铁路边的灌木。
  日本人上下扫了王耀两眼,开口问道:“你是画家?”
  王耀没想到日本人会主动和他说话,只得回答:“不,我只是个美术老师而已。”
  “你的日语说得很好。”日本人说。
  “过奖,还不太熟练。”王耀一直不肯说那种一口一个“阿鲁”的联合语,不知为何这种语言令他觉得奴颜婢骨,他在面对日本人的时候宁可说正常的日语。
  “你去山上写生了?”日本人眯起眼睛看着王耀大衣的下摆,衣角上沾了一点泥土。
  “河边。”王耀小心地回答,他不知道日本人会怀疑什么,但是他知道,受到怀疑的中国人会被冷酷的日本人抓走,那些被举报或是被发现犯了罪的中国人一旦被抓走就再没能回来。
  “要小心,最近联匪的活动频繁,不要去那些偏僻的地方。”日本人意味深长地说。
  “谢谢忠告。”王耀并不由衷地道谢。
  此后无话,沉默虽然尴尬,但和一个日本人说太多不是什么好事。过了许久,电车还是没开,东北的冬天昼短夜长,天早早就黑了,人们开始议论纷纷,这样下去不知何时才能到家了。
  王耀心里更急,这段时间抗联的搔扰性打击很多,搞得日本人焦头烂额,以至于满洲实行了宵禁,他住的地方较远,要坐好几站才能到,搞不好不等到家就要赶上戒严了,要是过了时间还在外面走动就会被巡逻的日本兵抓起来。在他着急的时候,电车终于又缓缓启动了,随着有节奏的隆隆声,电车在夜幕下不急不徐地前进,漆黑的窗外偶尔有灯光掠过,车厢里的人们重新安静下来,沉默而麻木地等待电车行驶到各自的目的地。
  电车停了一站又一站,车厢里的人越来越少,王耀身边那个日本军官还没有下车,渐渐地就剩他们两个人了。王耀数次看表,估计着自己还有多少时间,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头发里开始渗出冷汗。日本人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终于到站了,王耀迫不急待地冲出车门,不料却失手将画具掉到地上,箱盖摔开,里面的物件撒了一地。他心急如焚,蹲下来手忙脚乱地捡拾东西扔回箱子,一不小心又把箱子打翻了,东西再次散落,他既窘迫又焦急。
  一只手将王耀掉落的证件递到他面前,他抬头一看,是刚才的日本人,连忙道谢:“谢谢你。”然后急急地抢回证件塞进大衣兜里。
  “你叫王耀?”日本人问道,刚才他已经借着站台上昏暗的灯光看清了上面的名字。
  “是……是的。”王耀顾不上和日本人交谈,好不容易捡回所有物品并扣上箱子,他急着赶路。
  “再见。”王耀草草向日本人点头致意,然后便急匆匆跑上月台的天桥。
  刚下天桥,日本人却赶上来了,他冷静地说:“我也往这个方向走,跟你一起吧。”
  王耀不知日本人意欲何为,心紧张地提到嗓子眼,想摆脱这个陌生的日本人:“我要走很远,大概和您不同路。”
  日本人却执意与他同行:“已经要宵禁了,我跟你一起,你不会被宪兵为难。”
  王耀只好答应,两人一起走在路灯苍白的光晕下,人行道上的积雪被日本人的军靴踩得嘎吱嘎吱响,王耀的棉鞋深一脚浅一脚陷进雪里,附到鞋面的雪被体温融化,浸得棉鞋湿了,双脚慢慢变得冰冷疼痛,冻脚是东北的冬天必会经历的事,也是最难受的事情之一。但这只是寻常小事罢了,寒冬里马路边上的冻死骨也不算什么罕见的大事。
  两人走过南北台的街道,这里是全市最漂亮的社区,一栋栋带庭院的日本楼整齐地坐落在道路两边,里面住的都是生活富裕的日本人,这些高档社区的安保是最严格的,没有特别许可,中国人绝不能踏入半步。不,满洲国的中国人并不能自称中国人,他们是满洲人,说着汉语和不伦不类的联合语的满洲人。严格的民族制度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人们必须认清自己的身份,在日本人的铁律下小心翼翼地活着。
  路上有巡察的日本宪兵迎面走来,但看到王耀旁边的同伴,宪兵们便径直走过去没有阻拦。
  王耀猜测这个和他并肩前行的日本人可能住在这一带,如果先到达日本人的目的地,他就可以从这古怪的同行者身边解脱了。可是他们已经渐渐走出南北台的社群了,日本人仍然没有抵达的迹象,反而是紧紧跟着王耀,丝毫没有分道扬镳的意思。王耀甩不开他,也只能一直朝自己家走。
  日本人忽然开口了:“你是在哪里学的西洋画?”
  王耀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英国。”
  “你留过洋?”日本人似乎有些兴趣。
  “是的。”王耀说。
  “为什么学西洋画?”日本人问,“我以为满洲人更爱研习中国画。”
  “纯属个人喜好,”王耀不想多聊,“我画西洋画更趁手。”
  越过公园,后面就是中国人居住的公寓了,这里其实也是日本人建的房子,但大都租给普通中国人住,像王耀一样有工作的中国人很多都租住这样的公寓。
  到楼门口,王耀对日本人说:“我到了,多谢您送我回来,先生。”
  “我叫本田,”日本人说,“本田菊。”
  “谢谢,本田先生。”王耀再次道谢。
  “不客气,”本田菊忽然摘下帽子,行了个西式的脱帽礼,“告辞。”说罢,他转身离开,穿着军装大衣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雪夜中。
  看到本田菊走了,王耀终于松了口气,转身上楼。他住在三楼一间小公寓里,推开房门,里面是一间很小的卧室和小得不能再小的厨房与卫生间,房间里没有多少家具摆投,他的薪水虽然尚可,但支付了房租和日常开销后也不剩多少,画画又是一件需要钱来支撑的行当,所以一切能省则省。
  王耀看了一下日历,明天是星期三,他有一整天的课要上,而日本学监偏要在明天来学校视察,全校师生都要像士兵似的受检阅,他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他放下画具,随便洗漱一下便上床睡了。窗外北风呼呼吹过,双层玻璃窗被震得直响,一直响进人的梦里去。
  tbc
 
  第二章
 
  天还没亮王耀就爬起来了,冬天天亮得很晚,早上都得摸黑起来收拾准备上班。
  普通中国人住的简陋房子里没有暖气,家家都装壁炉取暖,但是炉火不能成宿烧,一是烟大,二是废炭,所以早晨的房间冷得如同冰窖。为了保暖,王耀每晚都把衣服压在被子上,早晨再伸手抓进被窝,在被子底下把衣服穿好,保存体温。即使这样,他也常常在夜里冻醒,并且早上醒来后手脚冰凉。
  在永远刷不干净的水槽边就着能冻死人的冷水抹了几把脸,迅速刷牙漱口,牙齿还是冰得发疼。打开碗柜取出个装着食物的盘子,匆匆啃了几口又冷又硬的苞米面饼子,大米白面是专供日本人的,中国人和朝鲜人都只能吃苞米面、高粱米和小米,如果吃了大米便会被当成经济犯抓走,但是总有人铤而走险去黑市买大米,屡禁不止。勉强把食物咽下去,王耀感到胃隐隐作痛,胃痛是老毛病了,长期吃冷食导致他患上慢性胃炎,偶尔会发作一下,他已经习惯于忍耐。
  穿上厚大衣围好毛围脖,又戴上厚厚的无指棉手套,王耀拎起提包出了门,很快呼吸到清冷刺骨的空气,此时天上的黑色褪去了一些,建筑物的轮廓清晰起来,北风的呼啸撕开静谧的空气,仿佛一个鬼魅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穿梭。王耀踩着积雪前行,走出他所居住的社区,来到主干道上。路上的行人全都行色匆匆,矿工、女工、商贩、教师,全都赶着去往各自的工作地点,偶尔有一两个刚“下班”的□□懒洋洋地走回住处去。
  王耀来到通勤站点,等待通勤车到来。已经有几个人等在那里,但没有一个是王耀的同事,同事们大都住在离学校较近的社区。通勤站点设在住户密集的区域,各单位的通勤车根据人员需要而决定停靠哪些站点,王耀所在的站点人算是少的,但每天也会有20多个人来等通勤。寒风凛冽,站点又没有能避风的遮挡物,人们都缩着脖子搓手跺脚,时不时张望灰茫茫的远处。
  很快,一辆通勤车进站了,正是王耀学校的。车停稳后,车门自动打开,王耀踩着踏板上了车,一股汽油味扑面而来,暂时避开北风便感觉好受了不少,但这汽油味又令人不舒服,有时还会夹杂着呕吐物的味道,10个人里总有1个晕车的。
  车里已经坐了几个人,都是学校的教师和工作人员,虽然看着脸熟,但王耀叫不上来他们的名字。王耀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所有的座椅都不怎么干净,脏是所有公共场所都难以避免的,每个人都习惯,习惯但依然嫌弃。
  车子发动了,由于冰雪路面的缘故,车子行进速度很慢。窗外的建筑向后方退去,转角处出现几个日本人,押着一名中国囚犯,不知又是犯了什么罪,对这种司空见惯的场面人们已经懒得去好奇了。王耀收回视线,把右手上的无指手套摘掉,检查指关节上的冻疮,无指手套俗称“手闷子”,是越冬的必备品,但是戴着它手会十分笨拙,而且也并不能完全防止冻疮产生。王耀试着弯曲手指,立刻感觉到冻疮撕裂的疼痛,想到今天还要上8节课,他不禁开始发愁。
  通勤车又停了两站,车里的人多起来,基本所有座位都坐满了。学校的教师大都是中国人,也有几个教日语和日本礼仪的日本教师,他们和中国教师来往不多,也很少坐通勤上班。一位和王耀熟识的数学教师坐到他旁边,此人非常健谈,一坐下就注意到王耀的手:“王老师,这冻疮怎么更严重了?”
  “昨天去山里写生了,回来就变成这样。”王耀下意识捂住右手。
  “山里?这时候怎么还能去?”数学教师压低声音,“最近日本人到处抓抗联呢,我邻居一家就因为来了个山里的亲戚都被带走了,你还往山里去?”
  “也没多远,”王耀笑道,“我坐电车去的,就是邓尔那一带,离西露天矿不远,没有抗联的人在那边。”
  “日本人才不管呢,只要有点嫌疑就会抓你,你可要小心。”数学教师嘱咐道。
  “我会的,放心。”王耀点点头。
  说话间,车已经开进校门了,王耀所在的这所高中是日本人建的,崭新的校舍是典型的日本人风格:足够高,足够气派,模仿西方却又不像,结果成了所谓昭和时代的“日式建筑”。王耀和其他教师一个挨一个下车,向教学楼走去。背着书包的学生三三两两走进校门,见到老师便站住行礼,道一声“呕哈腰狗匝姨妈死”,学校规定师生在校园里必须全部说日语,无论哪国学生都是如此,而实际上学生几乎都是中国人。不止这一所学校,整个满洲的学校都是如此,除了小学一年级学生以外,其他学生一律要说日语,每个年级的学生胸前的牌子颜色不同,一眼就能看出是几年级的,谁也别想混水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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