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宿没睡, 他眼睛很干涩, 现在被风一吹更是睁不开。
他索性又把窗子关上了。
简凡辰侧头瞄了他一眼, 发现他很不自然, 就主动问:“出差顺利吗?你不是说过两天才回来?”
“嗯,”应酩点了点头,“很顺利, 提前处理完了, 所以买了最近的机票回来了。”
“那就好。”简凡辰开始循循善诱, “今天你奶奶去找我是因为很担心你,说你最近情绪不太好,工作压力太大……”
“简总。”应酩打断了他,鼻音听起来更重了。
简凡辰察觉到了异常,转头他一眼:“……你鼻音很重,感冒了?”
应酩说:“我知道我奶奶跟你说我想回简氏,让你来劝我。”
简凡辰还没来得及反驳,他又又抢了话:“但你不用劝我,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边说边把视线从简凡辰身上移开,看向前方。
“你真的知道吗?”简凡辰在路口减了速。
应酩没回答,过了一会又问:“简总,我能问问你,当时为什么让我去简氏吗?”
简凡辰抿了抿唇。
这个问题真的很难,他总不能说当时那个他不是现在的他吧。听上去多像精神病人。
“我很难跟你解释,”他只好说硬着头皮说,“你就当作是我看你们有潜力,想投资你们,看看自己的眼光准不准。”
“是吗?”应酩吸了一下鼻子,“那可能是我想多了。”
最后一句说得很模糊,简凡辰都没听清。
导航显示到达目的地,简凡辰靠边停了车。
“这就是你要来的地方?”他看出去,有点意外,外边是一条河。
他从不知道c城这个水泥都市还藏着这么一条小河。
他转脸看应酩,应酩解开了安全带。
“对,就是这里。”应酩拉开车门,却见简凡辰没动,回头说,“这是我小时候常来散步的河畔,陪我走走吧。”
简凡辰想了想,也没理由拒绝,就下了车。
河畔空气很好,景色也不错。c城这十年间无数高楼拔地而起,难得还有视野这么开阔的地方了。
夜幕降临有些凉,简凡辰双手插到大衣口袋里。
应酩突然递过一个暖手宝。
简凡辰愣了一下:“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不像是应酩这种健身人士需要的东西。
“给你准备的。”应酩今天本就打算去公司找简凡辰,把人约来这里。他知道这地方冷,所以备了这个。
简凡辰不好意思地接了过来:“谢谢。”这里真的是有点冷,他握住取暖。
他觉得应酩变了,变得细心了。但一想到为什么变得贴心,他就一个头两个大。
应酩抬头看了看天,语气平静地说:“可惜了,阴天。”
“为什么可惜?”简凡辰问。
应酩说:“今天有流星,晴天才能看到。”
简凡辰感谢天公不作美。
流星这种偶像剧的浪漫桥段,现在如果上演该多么尴尬。
他强行转移话题:“你很熟悉这里,小时候常来玩?”
应酩点了点头:“基本每周都来。”
“自己来?”
“嗯,我不合群,做什么事都自己。”应酩很羡慕简凡辰这种人,跟谁相处都能很自然,他就不行。
他们肩并肩沿着河畔走,应酩弯腰捡起两颗石子,朝河里掷去。
小石头在河面上打了个水漂。
他小时候经常这么玩,但现在他这么做,只是缓解内心的焦虑。
他又丢了颗石子,拍了拍手上的土,说:“简总,我想回简氏不为其他的,就是想把合约履行完,我们签的合同还没到期。”
终于来了。
简凡辰停下脚步,准备使出杀手锏:“其实我也有一件事,还没来得及说。”
应酩表情有点紧。
“我要提前跟你们解约。”简凡辰本来只想安全度过合约期,但现在看来这些男主们越来越不受控制,他只能解约了。还好小说里的这些条款都很霸王,他可以单方面解约。
“解约?”应酩愣住,“简总,你要赶我走?”
“你这么理解也可以。”简凡辰霸道到底,“反正你们现在都能独当一面了,我也不需要再带着你们了。”
应酩沉默了半晌,在简凡辰准备转身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力道出奇地重。
因为一直捂着暖手宝,简凡辰的皮肤现在的温度很高,反倒是应酩的手冰凉。
他们距离很近,简凡辰觉得太近了,都不敢呼吸,本能地微微往后倾。
应酩却又靠近了一些。
咄咄逼人。
他想逼简凡辰松口,收回刚才的话。
简凡辰咬着牙,就是不松口。
君子一眼驷马难追,他才不会受到区区一个眼神的威胁。
但应酩的眼睛实在太红,好像下一秒就会自燃似的。
他倒抽了一口冷空气,稳住心态。
就在他的小脑袋飞速运转着如何逃生时,天边突然“砰”地一声,像是打了雷。
他们同时转头望过去,一朵烟花在天边炸开。
简凡辰心中咯噔一下,感觉手上松了一些,就立刻把暖手宝放进应酩手里,手顺势抽了回来。
连大喘气都不敢。
应酩这时才回过了神,重重地捶了一下头,皱着眉低声咒骂了自己一句。
他太怕简凡辰离开他了。
刚刚那一刻他唯一想到的就是紧紧抓住眼前的人。
如果简凡辰执意推开他,他甚至想把人锁起来,让人再也不能逃走。
让这个人只属于他。
在他的童年里,父母貌合神离,却没有离开对方。因为如果离开了,他们家就不完整了。
虽然最后还是不完整。
“对不起,简总。”他现在才猛然明白过来,简凡辰跟他完全不同。
简凡辰就像天边的烟火。
那是夜空中的光,让人心花怒放。
但注定是他抓不住的。
?第68章 简凡辰终于挣脱了束缚,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有点疼。
简凡辰终于挣脱了束缚, 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有点疼。
他把手伸进大衣口袋,摸到了手机, 定了定神。
幸好刚才见灼提醒他带手机。现代人的安全感是手机给的。
夜晚降温了, 毛毛细雨飘了下来, 简凡辰吸了吸鼻子。
他想回去, 但又怕应酩还会做出什么冲动之举, 不敢把人家一个人丢下。
面前就是条河,万一应酩想不开怎么办?
此时此刻,应酩握着暖手宝, 有种简凡辰的体温传到他心里的幻觉。
夜空中绽放烟花时,总是容易产生幻觉。
他刚刚那么吓人,简凡辰却没有远离他,这让他很内疚。
他转头,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夜色中的简凡辰眼中有烟火的光。
“简总, 抱歉, 是我冲动了。”应酩又一次说了对不起,“我知道你在公司很忙, 我不会打扰你的。”
他收回了目光, 望着天边发了几秒的呆, 又加一句:“请不要赶我走。”
烟花又在他眼中绽开, 这回都有点模糊了。
在又一朵烟花幻灭时, 简凡辰文绉绉地说:“你是你自己王国里的王,谁都赶不走你。”
这句话是原文里作者写给应酩的,他就是搬运了一下。
他扭头看向应酩:“只有你能把别人赶走。”
醒醒, 你可是个逆天王者。
简凡辰的语气很稀疏平常, 但这句话却对应酩很受用。
他的视线黑暗里终于清晰了。
“下雨了, 我们回去吧,”简凡辰说,“你奶奶该等急了。”
应酩点了点头:“好,我开车。”
“你?你可以吗?”简凡辰质疑了一下。
“你开得太差了。”应酩直接从他手里拿过钥匙。
简凡辰:“……”
在应家老宅里,管家端上了果盘,见灼抬头看了眼雕花古董钟。
简凡辰出去之后,他已经陪应老夫人聊了两个小时了。
老人家本来就睡得早,今天为了招待他们吃饭,都把休息时间推迟了。
“奶奶,您吃水果吗?”见灼问。
应老太太说:“我可不能吃甜食,这是特地给你们准备的上好的生果。”
“那谢谢奶奶了,奶奶真好。”见灼吃了一颗车厘子,“真甜。”
“你们年轻人多吃点。”应老夫人越看他越喜欢,这份乖巧是他孙子没有的。
每每想到当年因为给自己的孩子包办婚姻而导致了两代人的悲剧,应老太太就充满愧疚。对儿子儿媳愧疚,也对孙子愧疚。
她这个孙子,从小的孤僻跟家庭有很大关系。所以到了现在,她决定不再插手孙子的一切个人问题。只要孙子喜欢,不管对方是男是女,贫富贵贱,她都会支持。
今天她看见了简凡辰和见灼都是这么阳光的年轻人,心中的感慨更多了。
见灼贴心地说:“奶奶,你先去休息吧,我等他们就行了。”
“那可不成,哪能让你自己等。这个臭小子,也不知道把小简带去哪里了,真不懂事。”应老太太也转脸看了看钟。
管家知道早就过了应老太太的休息时间了,也很担心:“对啊,老夫人,医生嘱咐过您不能晚睡。”
说完却被老太太训斥没礼貌,怎么能让客人等人。
“没事的奶奶,他们还不知道几点才能回来,他们要通宵不回来,您还一宿不睡呀?。”嘴上说着一套,心里却想着别说一宿了,再过一会儿见不到人他就得疯。
终于让佣人扶老太太上楼后,管家放下心来,到厨房去了。
见灼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并没有简凡辰的任何信息。
他的心里七上八下,躁动不安。
几分钟后管家从厨房出来,看见他时吓了一跳。
“见先生,您脸色很差,是不是不舒服?天这么冷,该不会是受寒了吧?我正好让厨房煮了姜汤,您先喝一碗吧。”
“不用了,谢谢刘管家。”见灼说,“他们出去时说了几点回来吗?”
管家摇了摇头:“少爷没跟我说,但他们应该不会走远。”
正说着,院子里就传来了大铁门打开的声音。
见灼立刻起身向外走,这才发现外头下起了毛毛细雨。
应酩从驾驶座下来,手里拿着把伞,绕到副驾去,撑开伞把简凡辰接下来。
“少爷!你们可算回来了,小心别淋着雨。”
“小心小心,地滑。”
管家和佣人都打着伞迎了上去。
见灼转身走进了屋里。
呵,下雨又不是下刀子。
简凡辰被几个人包围着进门时,见灼正在沙发上剥橘子。
他们对视了一眼,简凡辰就捂着嘴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应酩从口袋拿出了纸巾递给他。
见灼看着,丢了一瓣橘子进嘴里。
“外头下雨冻着了吧?少爷、简先生,快喝点热姜汤驱驱寒。”管家让佣人从厨房里端出来热腾腾的姜汤,放在了餐桌上。
见灼站起来,走到了餐桌旁坐下了。管家微微一怔,立刻让佣人再去多拿一碗出来。
“应老夫人呢?”简凡辰问。
“夫人休息了。”管家回答,“夫人本来也想等你们回来,但太晚了,我就劝她先睡了。”
“实在抱歉,”简凡辰看了看表,“刚刚路上车子熄火了,等道路救援耽误了。”
见灼拿起勺子,开始在姜汤里绕着圈搅拌。
管家露出了担忧:“车子抛锚了?少爷简先生,你们没事吧?怎么不让司机去接你们?”
应酩没接话,把姜汤推到简凡辰面前:“简总,你先喝吧。”
管家识趣地说:“我明天送去维修。”
他们说话间隙,佣人已经把第三碗端了上来。
“没事,一起吧。”简凡辰说。
姜汤热气腾腾的,太烫嘴了。
应酩不怕烫,一口气就喝了半碗。喝完后就去了趟洗手间。
简凡辰很怕烫嘴的食物,都得放温了才吃。
他抿了抿嘴,还是觉得太烫了,又转头看了见灼一眼。
见灼也跟他一样还没动。
“你不喝吗?”
这是他回来之后跟见灼说的第一句话。
狗勾委屈极了。
在家等主人那么久,主人回来谁都理睬,就是不理睬他。
狗勾看了看主人微微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无声地叹了口气。
“你喝我这碗,我没动过。”说着把简凡辰的姜汤拿到自己面前,把自己那碗推了过去。
简凡辰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了。
怪不得刚才见灼一直在用汤匙搅拌,是为了凉得快一些。
“也不能太凉,”见灼视线回到了面前的姜汤上,“再不喝就没效果了。”
他喝了一口简凡辰的姜汤。
余光瞥见简凡辰也喝了一口他的。
总算没那么酸了。
管家在一旁说:“这么晚了,简先生、见先生,外边还下雨,不如在我们楼上客房住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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