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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撞了个踉跄，宋却阳愣住，走廊上有剧组人员来来往往，他随即抱紧霍辞闪身躲进一间杂物房。
他犹豫着在霍辞头上安抚地轻揉，忍不住叹气，放缓声音：“小辞怎么跑出来了？”
“我不要。”霍辞埋在他肩上，闷声倔强。
“不要什么？”
“前辈生气了只会躲起来不告诉我，我不要这样。”
他急切地抬头，眼神明亮得让人想要逃离。
“我就在前辈面前，不要把自己藏起来。”
宋却阳眉眼微动，终于撑不住唇边笑意，流露出他原始的阴暗。
青年总是轻易击溃他得心应手的伪装。
让他深陷在青年会容纳他所有不堪的温柔漩涡里，甘愿交付一切。
荒原渴求甘霖，正如他渴求着某人救赎。
他将霍辞推在墙上禁锢在自己双臂之中，红着眼哑声问他：“我真正的想法，你想听？”
“嗯。”霍辞肩膀被他捏得发疼，却还是直视着宋却阳。
“无论我有多可怕，你都不会逃？”
霍辞听出宋却阳声音里暗藏的恐惧，他缓缓抬手，将掌心小心翼翼覆在宋却阳胸膛，那处伤疤温度渐升。
宋却阳眼底轰塌迸裂。
“我这么笨，前辈如果不说，我想破头也不会明白，至于有多可怕……”
霍辞认真地皱眉：“不会比我演过的那些反派更可怕。”
捏住他肩膀的手僵了下，宋却阳失笑，无奈地把头抵在霍辞肩上：“败给你了。”
他抚上胸前那只手，语调轻得微不可闻，终于坦诚。
“我不想你靠近别人，无论是洛近宵还是谁。”
霍辞睁大眼，宋却阳眸里的灼热和深邃让他心跳一停。
“啊，还有，”宋却阳委屈地搂紧霍辞的腰，语气憋闷，“我很生气，你抛下我要去和洛近宵录歌。”
霍辞面上渐染红色，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上节目不会说话，总麻烦前辈帮我圆场，并不是……抛下您。”
“我说过想为您唱歌，比起在节目上麻烦前辈，我更想做些擅长的事。”
“况且，”霍辞的声音如轻雾春雨，绵绵濡心，“当年是洛先生救了前辈。”
心里的焦躁不安瞬间被青年拂去。
宋却阳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青年稍稍离开他的视线他就烦躁得不能自控，可只要青年那双清澈的眼望过来，那些阴暗又被抚慰得如同乖巧驯兽，企盼着青年给予更多。
“小辞，”宋却阳喉中一动，“好像从我们认识以来，你做的每件事都与我有关。”
所以他才会如此放不开手。
霍辞呆住，慌乱地扭过脸，故作镇定。
“不是，我没有。”
却将泛红的白皙脖颈暴露在宋却阳眼前。
像在无言地引诱，磨磋他本就脆弱失控的神经。
他环住霍辞腰的手臂不自觉紧了几分，咬牙克制涌动的情欲。
霍辞还陷在窘迫里小声否认，他无声咬了咬牙，顺着霍辞挣脱的动作松开怀抱。
眼神却仍危险地描摹青年皱起的眉，侧过的颌线，淡红未消的肌肤。
他恢复平常的玩笑神色，语气揶揄：“我还没消气。”
“啊？”
“要是小辞像刚刚那样主动抱住我的话，说不定我心情会变好。”
“来吧，”宋却阳自信地张开双臂，“这次你全力冲刺我也能接住。”
霍辞移开视线，僵硬地摸着脖子，小声说：“前辈总喜欢捉弄人。”
“喜欢。”宋却阳笑眯眯，“尤其是对小辞。”
霍辞惊得微微张嘴，也不知道这句话在他脑海里发酵成什么模样。
“在、在下告辞，有缘再会。”
他语言系统混乱，躲避着宋却阳的视线，扶着把手差点撞到门上。
宋却阳安静地看青年逃走。
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的自制力已经低到不敢多触碰青年哪怕一秒。
·
“谢天谢地，”洛近宵双手撑在脑后，“我还以为自己要被宋却阳手撕了呢。”
录制完歌曲，霍辞坐在录音室安静地听洛近宵碎碎念。
“小霍可真够倒霉的，被那头野狼缠上。”
“前辈不是狼，”霍辞蹙眉反驳，“我不觉得前辈在缠着我。”
洛近宵表情不屑，不怀好意地问：“他有没有天天给你打电话发消息？”
“嗯。”
“三天两头往你家跑？”
“是顺路接我去片场。”
“没事就缠着你研究剧本？”
“是敬业。”
“你想想自己是不是无论工作私下总是看见他？”
“是……”
洛近宵咂咂嘴：“你觉得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公司的前后辈。”霍辞语气笃定。
洛近宵：冷漠.jpg
“这话让宋却阳听见还不得气吐血……”
霍辞不解地看他，洛近宵摆摆手。
“换你来问我了，”他手指敲着桌子，流出节拍，“看你一整天欲言又止的，说吧。”
霍辞抿唇站起身，向洛近宵深深鞠躬。
“谢谢您，救回前辈。”
洛近宵停下敲打的手指，愣了好一会才说：“他把这件事告诉你了？”
霍辞点头。
他不可思议地笑了声：“真是……快坐下，连他自己都没跟我道过谢，反倒是你这个‘后辈’替他说了。”
“我想，你是第一个，他肯说出这件事的对象。”
洛近宵看着天花板长叹：“也不知道是他绑住了你，还是他被你锁住了……”
霍辞脊背挺直：“洛先生和前辈认识很久了吗？”
“是啊，从小玩到大。”
霍辞还想继续问，洛近宵就自顾说了下去。
“毕竟在同一个孤儿院里。”
霍辞猛然惊诧，下意识地收紧放在膝盖上的手掌。
洛近宵耸下肩：“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跟他都是孤儿，虽然日子有些苦，但也都没心没肺地过来了。”
“他从小就沉默寡言，像揪着救命稻草一样地学习，坚信上了大学就能重获新生。”
“我没他那么上进，高二那年和人组了乐队，地下演出的时候被秦媛挑中，签约去了国外进修。”
“在国外籍籍无名过得也很艰难，等我好不容易回国出道，却发现他没能上大学，而是四处打了几年的工。”
他闭上眼：“孤儿院能供孩子上完高中就已经仁至义尽，宋却阳考上了名牌大学，却没能在暑假攒够学费，助学金申请也被驳回，他只好到处打工挣钱，梦想着有一天走进大学。”
“可他那张脸长得太招摇，给他惹了不少麻烦，打工不长久，自然也攒不够钱。”
霍辞默默听着，眼里轻波起澜。
“那一天，”洛近宵语气平静，“我去他打工的酒吧找他，老板却说他被解雇了，我正要赶去他家的时候，在后门垃圾堆看见一个人影，将一把刀死死地扎进胸口。”
他停顿了下：“我把他送进医院，可我手头也没有钱，只好跟秦媛求助，秦媛真是毫不吃亏，宋却阳刚一醒，就问他要不要入行。”
“那是我唯一替宋却阳长了那张脸感到庆幸的时候。”
“即使他本人，当时的眼神已经麻木到空洞。”
洛近宵从回忆里抽身，转头看见霍辞顶着张恶鬼脸，面上全是隐忍与悲伤。
他艰难地说：“小霍，你现在的脸色比他当时还要惨……”
霍辞不答话，眸中无边空旷，黯淡无光。
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说多了，洛近宵抱住自己：“呃，很多年前的事了，小霍听听就过，别把宋却阳给招来，那头野狼揍起人可毫不留情……”
霍辞只无言点头。
桌上手机响起，霍辞接过，犹豫地叫了声“前辈”。
洛近宵心虚到头皮发麻。
“小辞在哪？”
宋却阳轻快地踩下油门：“我还来得及接你去聚餐。”
“我……在录音室。”
宋却阳的声音沉下几分：“哦？我录完了节目你却没录完歌？”
听出宋却阳的气闷，霍辞老实回答：“录完了，在和洛先生说话。”
宋却阳皱眉，心烦意乱地等着红灯。
“不是说了别和他……”
“所以前辈快点来公司，”霍辞打断他的话，低眸细声，“我想早点见到您。”
宋却阳惊得差点一脚踩到一百八十迈。
他故作玩笑：“小辞这是想我了？”
霍辞拿着电话点点头，又反应过来他看不见。
“嗯，从录歌开始到刚刚为止，我一直想着前辈。”
又是红灯，宋却阳忍不住砸了下方向盘。
“前辈？”霍辞疑惑地听着那头奇怪的撞击声。
宋却阳眸里深染霓虹幻彩，哑声回他。
“等我，我这就开车撞进公司大门。”
听霍辞讲电话的洛近宵：……
霍辞似乎忘了几个字……
这明明是公司的恋爱中的前后辈吧？！
第14章 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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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劝你别高兴得太早，也许你完全想错了呢？”
洛近宵敲着桌面，懒懒叫住闯进录音室面色不善的宋却阳。
霍辞来不及道别就被宋却阳推着出了门，连一眼都不再给洛近宵看。
宋却阳皱眉回头：“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洛近宵幸灾乐祸地拖长语调，“你别误解了人家的心意，自己跟个傻子似地一头热。”
宋却阳挑眉冷笑，那神情成竹在胸：“误解的人恐怕是你，洛先生不用操心。”
“他对我的心意，没人比我更了解。”
“哦？”洛近宵耸肩，一脸同情，“就怕小霍自己都还没发觉。”
宋却阳听不懂他话里深意，也懒得再废话。
“用不着你管，走了。”
“喂，”洛近宵对他背影笑喊，“宋少爷快点下手就明白了，我等着你来找我哭啊！”
宋却阳额上青筋一跳。
看笑容和善的宋却阳关上录音室的门，霍辞有些纳闷。
门内随即传来变了语调的惨叫。
“错了错了是我哭！我哭！”
霍辞一脸单纯。
两人的感情真好啊。
宋却阳心不在焉地开车，本来想揪着霍辞电话里那句“想你”再逗逗这只小黑猫。
可霍辞从一上车，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驶，目不转睛地凝望自己。
眼眸星光碎闪，暗藏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厚脸皮如宋却阳也有些招架不住。
他清清干渴发紧的嗓子，但声音依旧哑得掩饰不住浓烈欲望。
“怎么这样看着我？”
“前辈真的很好看。”霍辞那张淡漠的脸在夜灯下幻化出柔和。
宋却阳缓慢深吸：“小辞喜欢我的脸？”
霍辞轻轻摇头：“不只是脸。”
“前辈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他眉眼浅弯，“我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
宋却阳胸膛内怦然作响，他猛地刹车，承受不住地趴在方向盘上。
面颊的热度烧得他不敢抬头。
平常笨拙又固执的青年，总是不经意间坦率到让人惊讶，像是急着把他那颗纯净无垢的心捧到宋却阳眼前，喃喃诉说着软土里滋生的美好恋慕。
让宋却阳甘心上瘾，不顾自己的污浊阴暗，也想将青年拢在掌心，给予他黑雾荒原中那仅有的一丝温柔和光亮。
“前辈？”霍辞担心地叫了他一声。
“别说话……”宋却阳像在极力忍着什么，他捂住失去笑意伪装的脸。
“小辞再说下去，恐怕我们就去不了聚餐了。”
霍辞不解，但还是老实点头。
“唉……”宋却阳平复呼吸，“等聚餐结束，小辞再告诉我你所有想说的话好吗？”
他心中做好决定，再抬眼望向霍辞时 眸中是不可违抗的强势，锐利而露骨。
“只要小辞说出口，你所有的心意，我都会全部回应。”
忽然就被那双好看的眼睛如此盯上，霍辞呆呆应声。
可等车子再次启动，霍辞才回过神。
自己还有想说的话？
他怎么不知道……
冥思苦想了一路，霍辞才犹豫着得出结论。
大概……前辈很喜欢听人夸他好看？
就连在人声喧嚷的聚餐包厢里，霍辞仍愁眉苦脸，搜肠刮肚地想着夸人好看的词。
宋却阳端着酒杯，满心以为小后辈正在害羞即将的告白，那副外人看来的凶恶表情，落在他眼中都成了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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