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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咦？”某人脑子莫名灵光了一下，“阿远你怎么会知道价格。”
“……关你什么事。”
以为是他以前追求别人的时候了解过，许昀笑笑不再打听。李尧远绝不会承认自己是脑子坏掉，竟然想过包下LED向他表白，幸好及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以他这个穷酸的性格，大概是想要现金胜过满足虚荣心吧，还是从长计议为妙。
“对了，之前不是让你别去看电影吗？一个人跑去干什么。”
许昀摸摸头发：“我以为你只是随口一说。”
“让你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活该冻感冒。”Alpha恶狠狠的，“那又为什么没跟同事一起去？”
有免费的票不用，跑去自己花钱买，完全不符合这个人的行事作风。李尧远审视着他，只见他支支吾吾的，眼神也开始躲闪：“就是……不太想跟同事一起去。”
“怎么，同事里有谁跟你有仇？”
“唔，那倒——”
“是那个唐力吧，我就知道。”
“……”
李尧远盯着他：“早跟你说过他不是个好东西，以后不准坐他的车听到没有，也不准跟他有工作以外的来往。我今天已经警告过他了，他最好是给我识趣一点。”
“你怎么会去警告他，为什么要警告他？”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啊问东问西的！”逼得李尧远恼羞成怒，“闭嘴，吃饭。”
“喔。”
用餐的过程中许昀时不时瞟一眼对面的人，发现Alpha今天穿得不太一样。好像是经过一番认真打扮的，毛衣跟衬衫叠穿，俊朗里多了些稳重。
“看我干什么。”
他一噎，默默坦白：“觉得你今天有点帅。”
只不过是这么一句不走心的夸奖，而且以前也不知道听别人说过多少遍了，李尧远却全身像过电一样，用心花怒放来形容也不为过。
可他表面依然维持着淡定。
“吃你的饭，不许废话。”
“夸你也不行啊……那好吧，饭很美味，谢谢款待啦。”意识到他是不好意思了，许昀闷头笑起来。
吃完饭两人坐着休息，等服务生把盘子撤走以后李尧远拿出一个巨大的盒子，推到许昀面前。
“这是……”
“送你的。”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稀松平常，而不是郑重其事，“你不是电脑坏了吗，喏，新的。”
许昀张着嘴很惊愕。
李尧远却嘴硬道：“在你家蹭了那么多次饭，就当还你人情，免得你说我小气。”
“可是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发票我已经扔了，你不要也退不了，自己看着办吧。”
许昀变得有点乱，同时也控制不住地眼睛发热，没出息地低下头。
那天只不过是随口说要修，阿远竟然就记下了。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把自己这样放在心上，对自己这么好。
一直以来都在单方面接受对方的礼物。想到自己空空的钱包，没什么可以支付得起的体面东西，就无论如何也无法坦然地接受它，只能笑一笑，低头望着桌子。
“怎么这副表情。”
要是敢说不喜欢他就死定了，李尧远盯着他。许昀拿纸巾擦了擦鼻子，掩盖鼻酸的感觉，不好意思把纸放在桌上，只好拘谨地攥在手里。
“抱歉阿远，我不知道你给我准备了礼物，所以事先没来得及准备……”
“那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他搓了搓手，更深地低下头，“我也想送你点什么。”
李尧远眉头拧了一下：“这还不简单，把你包里的玫瑰送我。”
“玫瑰？”
“对啊。”Alpha撇开脸，努力表现得云淡风轻，“不然你还能送什么，全身上下也就这东西还像点样。”
许昀怔了怔，扭头拉开背包拉链，把里面那枝玫瑰拿出来。
这样一枝十五块的花实在太寒酸，太拿不出手，而且还是在情人节。可是就像阿远说的，这是自己全身上下唯一一样美好的东西。
起码这花是香的，是漂亮的，不像自己这么落魄、灰暗和困顿。
见他半晌不递过来，李尧远干脆伸手抢走：“磨磨蹭蹭的干嘛，又不是多贵重的东西。”
然后端详了一眼，撇撇嘴低声：“真难看，叶子都快掉光了。”
许昀安静地坐着，什么话也没有说。
结完账后两人乘电梯下楼，华灯初上，街头行人来去匆匆。
李尧远走在前面，把车解锁之后忽然发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许昀走得很慢，不知道在想什么。
真是只蜗牛。
他皱眉跑过去，将手腕拽住：“慢吞吞的，再不快一点你感冒到明年也好不了。”
许昀被他拉着往前走，低头看向两人连在一起的手，心脏忽然激烈地跳动起来。
有什么东西早已发生改变，迟钝的蜗牛也终于察觉。
“赶紧进去。”李尧远把人塞进车里，绑好安全带，“一会儿路过药店再买两盒药，整天在我旁边擤鼻涕真是麻烦死了，赶快给我好起来。”
“知道了。”许昀咽了咽，等车上路以后发了会呆，默默地转过头来，“阿远……”
“干什么。”
许昀身体微微抖了一下。
“说话啊，干什么。”
虽然暂时还无法坦率说出自己的真实感情，但从今天开始也不会再违心地否认。
他讷讷地笑了笑：“没什么，我们走吧。”
李尧远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骂了句“白痴”，然后把一盒纸巾扔给他：“干嘛一副要哭的表情，我又不是真的嫌你麻烦，说说而已。”
“还有老实讲，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病成这样自己跑去看什么电影？想看可以跟我讲啊，我家里有大投影，坐在空调房里舒舒服服的病也会好得快一点。”
“而且你穿得这是什么烂棉袄，没钱买衣服就找我借，再敢搞得这么寒酸看我修不修理你。”
他骂他的，许昀头埋得很低，一个人安静微笑着。
第38章 平庸的美好
长假过后的日子显得格外平静。李尧远去外地谈进货渠道，有时候连着两三天也没有一通电话。
许昀尽量不去想他，因为讲老实话，一想他就容易发呆。本来脑子就够迟钝了，大概是因为分心吧，最近工作做起来更是吃力，已经被老板拐弯抹角地训了好几次。
周五忙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收拾好东西之后跟同事一起下楼，头依然晕晕的。
“咦，你朋友来了。”
有人指向路边某辆黑车，许昀才看到李尧远。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发型有点凌乱，样子有点风尘仆仆，可是外形依然挺拔帅气。
被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着，他完全不以为意，大喊一声：“喂许昀！”
许昀摸摸鼻子，硬着头皮走过去。
“你瞎是不是，我在这里看你半天。”
“唔……”
“干嘛一脸尴尬的表情。”
“也没什么。”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许昀为难地小声，“就是，阿远你这样跑来找我，同事们会议论的。”
“议论？有什么好议论的。”
李尧远满脸写着不爽，眉头也皱起来。
“算了……”
想必眼前这位Alpha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的车、长相有多招摇，更别提他之前还在同事面前修理过唐力。
“上车，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
关上车门许昀才想起来问：“阿远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刚到。”
“怎么不休息休息再出门？”
李尧远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说原因。
现在总算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了，出差的这两周精神总是不集中，动不动就想给许昀打电话。不过因为要做的事实在很多，所以他还算是克制的。
路上许昀一直在擤鼻涕，李尧远嫌弃地说：“怎么这么没用，都多少天了感冒还是没好。”
“我也不太知道，可能是天气太冷了。”他有点难堪地笑笑，“已经吃过药了，大概快好了吧。”
“鼻子都擦破了，像什么样子。”
他只好低头说对不起。
气氛忽然就变得僵硬起来，加上车里的暖气还在吹，许昀觉得有点头昏脑涨，于是靠着后面睡了一会儿。
抵达目的地以后，李尧远把他摇起来。
睁开眼睛，黄昏的城市像一幅油画，窗外一些穿着运动服、拿着球拍的年轻人路过。
“这是……这是原来的那个公园吗？”
印象中已经关门了，怎么会变得这么热闹。见许昀错愕地看着四周，李尧远嗤了一声，下车把羽绒服扔给他，“穿着。”
完全没想到Alpha今天会带自己到这里来。
“白痴，快出来！”
李尧远已经走到前面去了，许昀愣了一下，匆匆跟上去。
“阿远你会不会冷？衣服还是你穿吧，我穿自己的就好。”
“让你穿你就穿，少给我啰嗦。”
许昀只好闭嘴。
说实话两人的关系一直就是这样的，一个比较强势一个习惯顺从。
交往过程中他们就吵过无数次，重逢后又是时不时冷战。从一开始的紧张，慢慢过渡到如今的无可奈何，更多的时候许昀是在思考怎样开口求和比较好。
前两年公园经历过一次整修，而他在搬家后再也没有来过。进园以后看着四处的绿树成荫，就连隆冬的寒意也消散了多。
“阿远你怎么会知道这里重新开门了的？”
李尧远干巴巴地说：“偶尔会路过。”
“这样啊。”
“你呢，应该一次也没回来过吧。”
Alpha语气不善，其实也只是用来掩饰内心的沮丧。分手后他时不时就会来这里走走、坐坐，最开始也会继续练滑板，后来有小孩在板池里摔倒受伤，园方就把场地改成了羽毛球场，所以没有再练过。
前年翻修时那些滴水观音全部被铲掉，换成了更有观赏性的矮灌木，为此他更是失落良久。
可是自己身边的人似乎毫不在意。
旁边有羽毛球突然飞过来，李尧远替许昀挡掉，许昀搓着手说了声谢谢。他鼻尖冻得通红，嘴巴里也一直在呼出白气。
“还不把拉链拉起来。”李尧远板起脸，“像个傻子一样。”
许昀吸了吸鼻子，唯唯诺诺地照办，垂下的手却被他牵起来揣进羽绒服口袋，“冷死了，什么鬼天气。”
Alpha的手冻得像冰棍，被他这样握着，许昀的心口却阵阵发热。
“阿远……”
莫名有点哽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自己这份感情，只好稀里糊涂地低着头。
李尧远看了他一眼：“你最近怎么回事，老是喊我一声又不说话，耍我吗？”
许昀顿了顿，小声说：“只是想确定你还在。”
李尧远嗤了声：“我不在难道还死了吗。”
“这种不吉利的话不能乱说的，呸呸，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嘁。”
许昀的表情很郑重其事甚至是有点着急，李尧远却懒得应付这种迷信的想法，径直走到长椅旁边，把自己的围巾铺在上面。
“喂，过来坐。”
天色越来越暗了，不远处有些打球的身影在晃动，樟树的枝叶影影绰绰。
这种比较开阔的地方比车里要冷得多，李尧远身上就穿了件毛衣，很快就冻得扛不住了，又不想损失自我形象，于是摸出烟盒跟打火机想抽一根御寒。
许昀见状把围巾取下来给他围上，可是他坚决不接受，两个人推来推去的，最后只好想了个折衷的办法，把羽绒服敞开一起披着。
“这样好歹可以挡挡风，你就不要再犟了。再怎么样Alpha身体也不是铁打的啊，到时候病了我也会过意不去，就听话一点吧。”
无视他的碎碎念，李尧远把烟点着咬在嘴里，每吸一口都朝另一边吐出去，免得某人又咳嗽。
安静又昏暗的公园里，路灯远远地照过来，两人的影子溶成一团。
好像真的没那么冷了。
“要抽吗？”李尧远忽然恶劣地问，就像念书时引诱同学去网吧的那种坏学生。
许昀愣愣地张着嘴，还没反应过来那半截烟就进了齿间。他条件反射地咬住，眼睛瞬间睁大了。李尧远坏笑地看着他，说：“怕什么，有我在。试着呼气吸气，觉得呛就吐出来。”
“咳咳，咳咳咳——”
烟嘴有点湿润，烟草的冷冽气息直贯入肺，神经闪着火花。许昀努力又狼狈地对付着这半支烟，李尧远却拿出新的一支，咬在嘴里，扳过他的肩，准确地偏头对上去，用他烟头的火星去点燃。
视线前烟雾缭绕，Alpha吸了几口才退开。
许昀心跳过速，再度傻傻地忘了呼吸，直到李尧远问他：“不冷了吧。”
“嗯……”
两个大男人这样肩并肩坐着，偷偷摸摸地抽烟，一个熟练一个生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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