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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铁衣(古代架空)——不道不道寒

时间:2022-05-02 17:52:16  作者:不道不道寒
  钟鼎山提来坛酒便坐在荟梅院门前,在檐下静听雨声,再又忆起顾南行在此处的嘱咐。
  酒该要少喝些了。钟鼎山自叹着,收回了开坛的手。
  “顾小子,还真是我老来无能了,这樱花树非得托到别人手中,才能养得起来,”钟鼎山看着那树干枝叶,又笑,“你说这树种哪儿不好,非得留在阇城,往后我可该回鹤谷去了,还得扛着这玩意儿走……”
  声量渐弱,钟鼎山止住了声。此时顾南行本该要说着些不中听的话来闹他了,这些个吵嘴的本事还是和他练出来的。
  这些年在鹤谷,他们还真没少吵过,那时谒门庄尚在揽着义士,虽说旁人聚聚散散,但总也有几个住在一起、常常分不开的人,他是其中一个,其余的便是姜瑜,江时卿,顾南行,季冬和絮果,可如今,却是少了一半,生离死别都占了,竟都占了。
  钟鼎山摇头喟叹:“瞧呐,身旁都没人和我吵嘴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可不是嘛,人都散光了,等着往后送完季冬出嫁,我身旁就淮川一个了。还是与川说得对啊,人都老了,何必总要骂骂咧咧的,骂跑了一个你,我这不才觉出自己讨人嫌了吗。”
  又是一阵雨打枝叶的冷寂,他的身旁空着,只有风。钟鼎山抹了把脸,恍然见那樱树旁站着不少身影,却逐个散去了,最终只剩下顾南行。
  “……南行,”一双眼模糊不清,钟鼎山眨了又眨,却猛然垂首落了泪,“你是不是还挺气我的。”
  “怎么会呢。”
  声响陷进雨中,钟鼎山的视线也陷进了雨中。他在那处看到了易沁尘,又看到了……顾南行。站立在雨中的身影清晰又朦胧,他往自己腿上掐了一把,终在痛感中搓起脸,把泪都抹花了。
  再抬首时,顾南行已经走近了,就蹲在他身前。钟鼎山收力拍打着那张脸庞,在情不自已时,终是揽臂把他按入了怀里。
  ——
  待议事结束后,已近申末,温尧跨出宫门才见温开森在此候到了这时。父子二人久久不曾亲近过的身躯,因而挤在了一把伞下。
  落雨时天阴得快,两人迈上甬道于宫墙中漫步,温尧也是这时才惊觉温开森已高出自己半个头,可他分明还把那人当做个长不大的少年,就连见到前路上的水凼都忍不住开口提醒一二。
  “多年不曾带你在此走过,想着不过是些高墙金殿,不比你自己寻到的佳景奇观有趣。”温尧和他并肩走着,借着侧望宫墙的由头,特意把他脸上的淤青都看了一遍。
  “方才为何不随太尉一起走到殿中?”温尧又问。
  温开森举着伞,却再没平日的玩心,只垂眸道:“没有缘由。”
  温尧说:“后宫难入,这一错过,许是余生都不能再见了。”
  心头猛跳,温开森久未应话,只在怔然后,问道:“陛下退位后,她和腹中胎儿……会如何?”
  “新帝继位后,他们再与世无争,也将被困囿在深宫之中,再往后的事,如今难说,但他们的日子却不会比从前更好过了。”
  雨被风吹斜,温开森将伞柄握得紧了些:“我若想入仕途,爹会阻我吗?”
  温尧忽而停步看他:“为谁?”
  温开森说:“有爹多年的庇护,开森一直都过得自在,沾不到风雨也未曾受过苦痛,可经此一遭,风雨迎面,我终是觉出自己心余力绌。温府的重担若只由爹一人承担,开森愧为人子,只能隔着宫墙眼看心属之人无依无靠,开森言与心违,我愿入仕途的缘由,仅此而已。”
  他要成为温府的墙,也想凭自己的权势尽量护住宋韫,即使他们之间永隔宫墙,即使他藐兹一身。
  温尧看着他笑了。
  “开森啊,”温尧抬臂扶住那人撑伞的手,在那手背处轻拍了两下,“你长大了,爹虽欣慰,但也自责。”
  他转头看向前路那深远的层层门墙,叹道:“爹在这宫门中来来回回,终还是把你揽入墙中困守此处,可爹原先只想让你随心自在。如今你做了这个决定,爹不拦你,但你要知道,这宫廷走远了依旧是同个模样,风不止,雨也落不停,你还想继续走下去吗?”
  温开森颔首:“无悔。”
  温尧带他往前路走去:“那便走吧。”
  ——
  翌日,风雨停了,袁牧城亲自将钟鼎山请进宫中看诊。习惯了不拘小节,钟鼎山觉得这桂殿兰宫索然寡味,配好药方后,便先乘车回了靖平王府,袁牧城目送那马车远去,特意又返回去寻了刘昭烨一趟。
  国不可无君,新君继位之事虽还在筹备,但刘昭禹尚在病中,刘昭烨便也开始接手理政,袁牧城没在其中逗留太久,出殿后便接过佩刀走向了宫门。
  远山尚且隐在一片雾光中,俱是静色,再近些便有马车停立在宫门外,袁牧城已进了门洞,那车帘恰好也经风掀动了几下,他最先看到那挑帘的手,便心领神会地迎了过去。
  借窗遥看那熟悉身影奔来,江时卿将帘撩高,提摆低头钻出,才露出半身,便先被人搂住了腰,直直抱往车下。
  袁牧城今日只着官服,积了一身凉气,待江时卿落地后,他便稍稍扯开那人的大氅,把自己先裹了进去。
  “先生回府上了?”袁牧城问他。
  “回了。”江时卿两手拉起衣边,围向他身后,用裹了一路的温热去暖他。
  袁牧城顺势环抱住他,笑问:“那小公子接的是谁?”
  宫门处的守卫肃立两排,江时卿往他身后看去一眼,便也敛着情意,只轻轻用手挠动着他的腰带,用近乎耳语的声量同他轻声说道:“接我那位还不算过门的夫君。”
  袁牧城亦同他低语:“赶巧了,在下同名同姓,不会正是小公子要寻的那位吧?”
  “我验验。”江时卿抬臂拉起氅衣,将两人笼在其中,只在搂住袁牧城后脑时踮脚凑上前,轻吻了一下。
  短暂的甜蜜后,唇又躲开,袁牧城掐正他的脸,追着堵住那呼吸。几番缠动下,他们把对方吻热了,连同裹在其中的衣衫也热了,待那罩着的大氅落下时,江时卿面上泛了些红,有些还是被揉出的。
  袁牧城再又轻抚上那点红色,说:“今日我征得陛下和新帝的同意,想带你去见个人。”
  腰间佩刀渐被卸下,袁牧城拉直刀带,环过江时卿的腰身,把那佩刀挂紧了,便带着那人的右手握上刀柄。
  “最后一仇,你亲自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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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老顾的眼睛还能治好吗?答:确实是治不好了。
 
 
第135章 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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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闷响,牢门碰合,眼眸自碎发间抬起后便盯死在某处,见来人一身冰冷不融,许弋煦端坐着笑了起来。
  “江时卿,你知道自己最招恨的一点是什么吗?”他缓缓昂首与江时卿对视,轻声道,“是只把我从泥地里拖出了一半。”
  江时卿岿立不动地看他,又听那人开口道:“我要活得像个人,就只能追名逐利,贪望高位,可一个人低劣的出身就像长在身上的烂疮一样,走到哪儿都散着臭味,可尽管他们对我指指点点,恶语相对,我都要笑脸相迎,这一点,你不比我陌生吧。”
  纵使在白日,牢狱却是被墙封死至密不透风,唯有的光是从走道处投来的,江时卿就背身立在那处,在他满眼的晦暗中周身素净地站着,那么招人嫉恨。
  脚镣拖垂在地,喇出刺耳声响,许弋煦渐立起身,朝着光走去:“后来我明白了,想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开不了口,就要把他们踩在脚下,埋进地里,你知道原本是谁教我这些的吗?”
  他忆起过往,嫌恶地笑着,在江时卿面前停下脚步。
  “是我的亲生父母,他们只教会了我亡人自存,寡情少义,我曾在那样的处境中过了十三年,是你,”许弋煦伸指点在他的肩头,“是你把我拽出来的。”
  目光顿停在残缺的小指上,许弋煦从转瞬即逝的暖意中脱出,只看到了江时卿的冷漠。
  痛意,窒息,冰冷,他们再次相遇时,江时卿给他留下的只有这些感受。他还是不甘,抬手愤恨地往他胸膛上狠狠怼了几下:“可你为什么不救我救到底,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多在乎我一些是会死吗?我可以斩尽天下人只留你一个,可以抛弃户部尚书的位子把你追回来,你呢?你给过我什么,为了袁牧城和你身旁那个小子一次两次地拿刀对着我,骗我,利用我!分明当初你也是落魄的那一个,如今凭什么只你一个安然活着,我们难道不该是共存的两块腐肉吗?”
  他揪皱了那人的衣襟,双眼赤红:“江时卿,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不重要了。”江时卿看着他,五指瞬时扼住那喉,把住颈脉的力道由轻至重,似要将那搏动生生掐断。
  发力的手腕渐被许弋煦抓出血痕,江时卿只狠力捏着那脖颈,一字一句道:“你会死得很不痛快。”
  话落,喉间扼力一松,许弋煦被推远了,脊背正撞向墙。双脚带着铁链铮响滑至地面,他靠在那处喘气,便见寒光随声自鞘中亮出,逼在了颈侧。额角青筋尚未全褪,许弋煦张狂地笑了起来:“为那少年报仇?江时卿,你心安理得什么?当初你若愿意留下来,什么事都没有,怎么不说是你害死了他,这刀该留着给你自戕谢罪才对吧。”
  他用肩膀架起刀身,毫不畏惧地站立着,与江时卿四目相对:“你才是杀了他的共犯。”
  手臂微微曲起,江时卿前行一步,将刀柄抵在指尖,那刀背便往小臂上贴去。
  “纠正一下,”刀尖仍卡在墙面上,他用臂推着刀身,只在刀刃紧贴在那人肌肤上时,狠笑着收刀落了一道划口,说,“不是害死了他,是没保护好他。”
  血自划口渗出,却只有皮肉被割开,江时卿不想他痛快,转而扭腕让那刀口直对他的肩头,一举砍了下去。浓血瞬时自肩头溢开,江时卿按着刀柄,一寸一寸地将利刃嵌进他的骨血,声音冰寒:“我对他是有愧疚,但轮不到你来评判。”
  许弋煦抽气顶着那刀,被压屈了腿,他咬牙又扛起一些,重新直立起来,抬掌往刃上抹出道血痕后,甩手将那血珠洒往江时卿的面颊。
  见那人被他的鲜血染上,他笑得更肆意:“江时卿,尽情享受我的鲜血吧,我不惧跌落高台死于刀下,只不过一切重归原点罢了,但我没输,今日的胜负,你料不到。”
  许弋煦是认真的,他在等着江时卿崩溃,那种期盼正在迫不及待地从他眼中蹦出来,他说:“徐玢死前给我备了份礼,如今,我把这份礼转送给你。”
  江时卿从中觉察到了不祥,刀柄在手中越收越紧。许弋煦感受到刀身的隐隐颤动,忍痛笑了。
  “姜瑜被我拘禁后遭遇过什么,你想听听吗?”他抬眸端详着江时卿的神情,倏然握住了刀身,“那些肺痨病人用过的水就积在一个水缸里,我让人把他的头,死死地按了进去。”
  江时卿怒了,彻底怒了,卡在肩头的刀被遽然拔出,刀尖瞬时便从心口直贯向墙面。许弋煦被钉死在那里,却颤然,兴奋,不可自已地发狂大笑。
  他赢了,他还是赢了。
  “江时卿,你要永远记得,今日不是你杀了我,而是我,要和姜瑜同归于尽!”他蓄力喊着,握起胸前的刀身一点点朝着那人走近。江时卿是恨他的,那双眼中的恨已经达至了顶峰,许弋煦满意地笑着,就算要遭受刀刃从他身体捅穿的痛感,也要靠近那人。
  “在我死后,你也别想逃出地狱,你要继续恨我,再恨也无处宣泄,你此生都逃不过我……”
  掌心浓血抹脏了他的衣衫,许弋煦在临死前这么诅咒着他,江时卿在眼前的血腥中失了神,仅听血液自锋刃上滚落,一直滚落。
  ——
  滴答几声,虚汗竟已自前额滴至纸面,墨痕随之洇开,姜瑜看迷了眼,只摇头晃了几下,便闷头磕在了案上。
  再醒时,胸口坠痛,他小咳几声后缓缓睁眼,却见一身影在旁来回走动,再一细看,原是钟鼎山正在他屋内熏着艾草。
  “林梦……你怎会在此?”姜瑜捂嘴咳声,面色苍白不少。
  钟鼎山闻声回看,搁下手中艾草,露了个笑:“近日你先别出府走动了,听闻先前你那伤寒就拖着没治全,如今这身子弱成这样,我看你啊……”
  “我得的可是痨病?”姜瑜问着,便见钟鼎山面上的笑瞬时滞住了。
  他未感讶异,只问:“林梦,我还有多久?”
  钟鼎山黯然道:“养得好能有两三年,若是再差些,恐怕只有数月。”
  姜瑜叹笑,声却哑着:“你在这儿,淮川也来了吧。”
  “他在门外,我去叫。”
  姜瑜拉住了他。姜瑜老了,手会发颤,攥住钟鼎山时连带着衣袍都在抖颤。
  “自靖平王府的郡主过世后,翾飞将军还未曾来得及回御州一趟,想必待新帝继位后,淮川也该和他到御州去了,”姜瑜说,“林梦,淮川已被阇城拖住太久了,我不想再耽误他。”
  钟鼎山没敢回头看他:“我明白了。”
  窗外冷气已将屋内的艾草味吹淡了,江时卿入门时,姜瑜靠坐在床榻上,带着血丝的帕子被叠得方正,藏在枕下。
  “淮川啊。”姜瑜唤他。
  江时卿走近了,就跪在榻侧,像从前那般叫着:“先生。”
  久违的一句喊声,姜瑜动容,抬手欲抚他的额顶,又畏缩回来。江时卿牵过那只手盖至发顶,便将头俯下去,搭在榻侧。
  “好孩子,”姜瑜看着他,指腹渐挪向额心,把那处的皱痕轻轻抚平了,“这场风寒来得不及时,你忧心了,但先生如今如愿以偿,得以辅佐心中明君,你该要替先生高兴才是。”
  江时卿浅笑,隔着被褥嗅到了浸入其中的艾草味,有些苦。
  姜瑜说:“我本还想着游历七州后,便回鹤谷同林梦作伴,怎料误打误撞再入朝堂,又经了几出未能预料的死别……往后政事一繁琐,我便更难再出这阇城了,你的姓名中有我的影子,就替先生多走走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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