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正好端着餐盘走过来,看见骆骁接芹菜碗的动作,愣了愣,“你不是不吃芹菜吗?买这个干什么?”
骆骁沉默了,哦,对,他不吃芹菜的。
骆骁踟蹰了一下,然后脑内灵光一闪,刷卡买了份紫薯,放在池越餐盘上。
池越:?
骆骁:“送给你的。”
池越:“哦,谢谢。”
骆骁淡笑,“不用谢。”
骆骁满意了,他也没必要惦记着寓意好,送给池越一份“输”中和一下就很好。
点了几份自己喜欢的饭菜,跟池越一起找了个位置坐下。
骆骁下午本来是没打算提前交卷的,但写完了也没事干,题目做一遍后都印在脑子里,能不出错的都不会出错,继续待在考场也是耽误时间。
骆骁不喜欢耽误时间,干脆就交了试卷,谁知他一交卷,池越那边也起身交卷了,第一第二两位大佬悠悠闲闲地并肩出了考场,第一考场里的其他同学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不至于啊,他们还有好些没写呢,池越和骆骁两人做题到底是什么速度。
骆骁不知道同考场的同学们心里如何想,他摸摸有些空憋的肚子,决定先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池越就这么一路边玩手机边跟他到了一食堂,等骆骁后知后觉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时候,池越收起手机,理所当然问道:“不是饿了吗,站在这不动是暗示我端出来喂你吃?”
于是,骆骁和池越站在就这么相对而坐,骆骁还是觉得,池越跟自己接近得有点太过于顺理成章了,好像他们本就应该形影不离似的。
“一食堂这椒盐虾味道还行,你要不要尝尝?”池越吃着抬头问骆骁。
骆骁正在用筷子和一颗鹌鹑蛋作斗争,小小的鹌鹑蛋在白色瓷盘里滚来滚去,死活不让骆骁的筷子夹住。
骆骁最后也没想到他还会跟一个蛋较上劲,闻言头也不抬,“不吃。”
池越把虾壳剥了,虾肉递到他面前,“真不吃?”
粉嫩的虾肉遮住了骆骁跟蛋战斗的视线,骆骁直接张嘴咬住池越的筷子,虾肉顺势掉进他的嘴里,他感觉到后就往后挪了挪,嚼着嘴里的虾肉,焦香酥脆,椒盐味儿很足。
骆骁吃着点点头,表示好吃。
池越收回筷子,看见木质筷子上浅浅的咬痕,又看了眼对面的骆骁,啧,战斗欲十足的骆骁还真是个小狼崽子。
小狼崽子如愿吃到了跟他作对的那颗蛋,蛋凉了,也不是很入味,但是骆骁吃得开心。
这已经不是味道好不好的问题了,而是胜利的战利品。
骆骁嚼着鹌鹑蛋,眼神却是看向了对面的池越,第三次了,他这个附中无人不知的骁神,总不能还输,是吧!
…
考完试就是放假,一天半的假期能让绷紧弦的高三生们缓了心神,骆骁背着包出学校的时候老骆已经到了,难得来这么早也不是别的原因,姥姥下周七十大寿,骆骁上学没空去参加宴席,提前过去给姥姥庆个生。
骆骁在学校的时候就收到消息,因为会直接去姥姥家,就跟曹卓打了招呼,让曹卓别让家里接,一起回去。
骆骁的爷爷奶奶去世得早,父母处于事业上升期,经常回家晚了,所以骆骁小时候住在姥姥家的时间更多,姥姥家在N市郊区,和曹卓家是邻居,驱车过去一两个小时的车程,算不上远也没多近,长大以后去得就少了许多。
曹卓跟骆骁一起上了车,老骆和骆妈坐在车前排,曹卓一百五六十斤的人上车后还有点羞涩,挠了挠头叫着叔叔阿姨,乖巧得很。
骆骁爹妈对曹卓印象都挺深刻,没办法,小时候天天躲在门口,叫骆骁上山下塘的都是他,顽皮又有活力,可惜骆骁的身体不允许这么玩,每次也就是凑凑热闹,只看不玩;等长大一些,曹卓懂事了,就开始在一群调皮小子玩得时候护着骆骁,明明他比骆骁还小一岁,却是跟个当大哥的似的。
曹卓摸上后座坐好,端端正正的,骆骁上车后把书包丢到一边,姿态闲散,他还拉了拉曹卓对衣角,“俩小时呢,你这么坐着不累吗?”
曹卓还没表现一分钟,就被好哥们戳了面子。
老骆握着方向盘看了眼后视镜,笑哈哈道:“小卓,你都跟骁骁从小玩到大了,就不用和我们见外了。”
骆妈腿上还放着个笔记本,噼里啪啦在忙着什么,闻言也说了句,“对,小卓放松点儿,我们去你舒婆家,还得一两个小时。”
曹卓想想也是,自己小时候鼻涕冒泡的时候都在骆骁爸妈面前晃,现在这点形象也算不上什么,索性应了一声,把书包搁在一边,跟骆骁的姿势如出一辙,舒舒服服靠下去了。
骆妈这几年在搞电商,没年轻的时候那么忙了,工作时间也更自由些,她忙完把笔记本电脑合上,问骆骁:“骁骁,听说你们学校来了个小帅哥,把你比下去了?”
骆骁打了个哈欠,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这个事实。
骆妈还挺诧异的,只是他话还没多问,曹卓就抢答了,“阿姨,新来的那位同学也是个厉害的,算不上比骁儿成绩好,最多就是平分秋色。”
曹卓这一番解释,生怕骆妈批评骆骁似的。
解释完以后,曹卓才又反应过来,他真是精神紧绷了,他们寝室三个,平时谁考差了不敢接家里人电话,就拉其他人接,尽量在电话里给对方家人说说好话,形成习惯了,现在条件反射地应答完,才想起来骆骁的妈妈从小到大根本不在意骆骁的成绩。
这要是被寝室另外两个人知道,估计能嫉妒得眼睛红。
骆妈闻言笑了笑,对曹卓的心思心里明了,也为自己儿子有这么个多年朋友而开心。
骆妈:“没事儿,我就是想问问,骁骁你这骤然从第一变第二了,没脾气大跟同学杠上了吧?”
骆骁:…
曹卓:…
曹卓:可不是杠了,前几天还干了一架呢。
骆妈没听着声音,回头望向骆骁,“你不会真和同学起矛盾了吧,你从小就霸道得很,好胜心强不是坏事,但是你也不能随便对同学发脾气啊!妈妈可没有这么教你。”
老骆打着哈哈,“小年轻气性大,不打不相识,要什么紧。”
骆妈瞪了老骆一眼,“闭嘴,就是你乱教。”
老骆讪讪笑了声,就不再多说了。
骆骁理直气壮地说:“我跟他过道歉了。”
这话说得,跟道歉是多光荣的事儿一样。
骆妈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曹卓,曹卓意会到骆妈的担心,急忙道:“没事的,池越人挺好的,跟骆骁关系也特别好,都是朋友之间的磕磕碰碰。”
曹卓这么说,骆妈就放心多了,骆骁交朋友的方式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就像是做交易似的,你送我一个苹果,我就得还你一个梨,你对我好一次,我就对你好一次,太生硬又没人情味儿,平时难交到一个朋友。
骆骁哈欠不断,在骆妈念叨着“池越”这个名儿的时候逐渐进入梦乡。
车驶出主干道后,车身就因为路面不平而有些摇晃,骆骁在这摇晃中醒来,睡眼惺忪,看向身边的曹卓,还当自己是在班里,下意识回头看身后的人。
背后是车座,没有池越的身影。
骆骁清醒了,他们在车里,怎么会看到池越。
骆骁靠在皮质座椅上,回忆刚刚下意识的动作,一时之间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醒来的第一时间找池越,就像是下意识确定这个人在不在自己身边一样。
这习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让人莫名觉得心里杂乱。
曹卓见着骆骁醒后的一系列动作,又看他一言不发跟惆怅的样子,忍不住小声问:“找什么呢?书忘带了?”
骆骁没回答,过了好一会儿,他看向曹卓,也没太掩饰,“我为什么会想一个人?”
曹卓被这个问题问懵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问道:“你们什么关系?”
骆骁想了想,“…朋友?”
曹卓点头,然后思索两秒,“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骆骁:…
曹卓看向骆骁,依然小小声,“骁儿,你要坠入爱河了。”
骆骁抿了抿唇,觉得哪里不太对,“没那么缠绵。”
他揉了揉太阳穴,把车窗开了条缝,风吹了进来,骆骁觉得自己清醒了许多。
第46章 小舅舅,这是什么新的称呼?
姥姥虽然说已经七十了, 但身体依然硬朗得很,门口不远处开垦出来的两块菜地现在绿油油的,曹卓打了声招呼就先回家了, 骆骁下了车, 不等在后备箱提礼物的爹妈, 自己先往大门内走去。
进了院子两只大鹅挥舞着翅膀凶巴巴地冲出来,一路冲到骆骁脚边,抬头见是骆骁, 又夹起翅膀想跑。
骆骁轻车熟路地一手一只,提着大鹅脖子进了门。
大鹅扑哧着翅膀,想逃离骆骁的禁锢,扇得地面灰尘飞扬,骆骁一直没松手。
姥姥闻声从屋内出来, 看见骆骁背着包, 一手一只提着自家大鹅,笑得咧开了嘴。
骆骁唤道:“姥姥。”
“骁骁来了,这鹅又想欺负你了吧?等会我把他们宰了。”姥姥说。
骆骁摇头,“不宰。”
两只大鹅养了很久了, 通人性,跟别的人家的看家狗差不多, 宰了心疼。
骆骁把手一松,两只鹅一溜烟跑到角落去了,把头埋在翅膀里,一副“怕了怕了”的样子。
姥姥见这场景笑了起来, “行, 那宰点别的,快进来坐, 家里有新鲜的葡萄,个儿大又甜。”
骆骁爸妈拎着一大堆东西进了门,姥姥又跟他们寒暄了几句,骆骁已经在院子里洗了个手,进屋子里吃葡萄了。
葡萄被冷水镇过,清凉解渴,骆骁吃得挺开心的时候,曹卓放下书包过来了。
“骁儿,你什么时候回市区?”曹卓问道。
骆骁说:“不回了,明天直接回校。”
曹卓:“哦,那下午去发台球吗,离得不远,咱跟着我爸车过去,就半个多小时。”
骆骁点头,“好,就我俩吗?”
曹卓说:“我看看谁有空,再叫两个一起好了。”
骆骁没意见。
曹卓在这边吃了些葡萄,才被叫回了家。
骆妈在厨房里忙活,骆骁陪姥姥聊天,一老一少,姥姥说骆骁的学习,骆骁说姥姥的身体,两个人聊得都不是一个话题,也能说得下去。
小舅舅脚步匆匆进了门,看见在院子里捯饬花草的老骆,“姐夫,车给我用一下,我车刚在路上抛锚了,老李头家新打的胖头鱼,我去晚了就被抢没了。”
老骆把车钥匙丢过去,“开慢点。”
小舅舅应了声,正准备走,骆骁窜出来,“小舅舅,我跟你一起去。”
小舅舅看了看骆骁,“那江边上没什么玩的,你也去?”
骆骁点头,“去。”
小舅舅便跟骆骁一起出了门,说的那个江离姥姥家也不远,开了十几分钟车就到了,骆骁下车就闻到江风带来的气味儿,有点腥。
江边老李头在杀鱼,刚捞起来的鱼都挺大,活蹦乱跳的,旁边围着一些人。
小舅舅拽着骆骁的卫衣帽子上了夹板,挤进人群,“老李头,我鱼还在吗?”
老李头抬头,手上动作不停,看见小舅舅笑了笑,脸上皮肤黝黑,有些就快干裂的感觉,“在,你等会儿。”
小舅舅应了声,站在边上,骆骁看了会儿杀鱼,都是机械式的重复动作,没什么意思,他便环顾四周,看看有什么可玩的。
老李头的目光在骆骁身上短暂停留了片刻,“这是你说你那个漂亮的小外甥?”
小舅舅挺得意,提了提骆骁的帽子,“是啊,漂亮吧?”
老李头点头,“漂亮,白白净净的,现在的小年轻都长得好看,我刚打鱼回来就看着那边船上坐着两个小孩,也挺俊,不过没你外甥好看。”
小舅舅说:“那可不,我外甥这模样,跟明星都不差什么。”
骆骁闻多了鱼腥味,不想留在这,伸手拉回自己的帽子,“小舅舅,我先上岸边等着。”
“那你收收好奇心,别太靠近水,我一会儿就来。”
“行。”
骆骁钻出人群,呼吸到新鲜空气,大口呼吸了两下,想抬脚往岸上走,就觉得帽子又被人拽住了。
骆骁不耐,“小舅舅,我不走远。”
“小舅舅?这个称呼挺好,新给我添的吗?”说话的人声音含笑,听起来十分愉悦。
骆骁听见熟悉的声音,怔了一瞬,然后飞快回头。
池越那张脸就映入了他的眼帘,骆骁也不知道怎么的,心加快跳动了几下,才恢复正常频率。
骆骁说:“你怎么在这?”
池越笑道:“我还说你怎么在这呢?”
骆骁和池越对视,池越率先投降,“我来这边处理点事。”
骆骁:“喔,我跟小舅舅来买鱼。”
池越拉着池越找了个斜坡坐下,还没到冬天,草地上的草大多还都绿着,骆骁揪着赶早过冬的那些杂草玩儿。
池越不知道骆骁去姥姥家的事,有些奇怪,“你没回家吗?”
骆骁说:“没,来姥姥家了,就在这附近。”
池越:“哦。”
骆骁看了看四周,“你一个人来的吗?”
池越指着不远处的一艘船,说:“池年在那上面。”
骆骁顺着池越的视线看了过去,那艘不是渔船,而是一艘客船,客船不算大,但是挺华丽的样子,这一块不算是港口,几乎没有客船会停泊在这,骤然停着这么一艘船看起来怪怪的。
见骆骁露出疑惑的神情,池越也不觉得有什么家丑不外扬的,说道:“池年跟你提过池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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