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江半完全不能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看见他们拿出来一管针剂……
“不……你让我和虞流淮说一下话!我不打……”兔子猛烈的挣扎了起来,又被人猛踹了好几下肚子。
带着酒精味的刺鼻味道一靠近,兔子不可抑制的感到恐慌:“放开我!让我和他说!你让我和他说!”
手腕处隐隐作痛,江半半点也使不出力气来,随着不知名的液体顺着针打进去的瞬间,江半感觉到整个血液的流动都停了下来。
脸颊霎时间失去了血色,他艰难的喘着气,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躲不开这一群平庸的人类。
直到视线落到了手臂处,手腕上竟不知道是何时有了一圈绿色的纹路,正在以眼见的速度扩散着……
江半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眼神逐渐的涣散,他感觉到自己犹如一个死尸,被人拖着往前走。
如同那年江家生变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个领头的人一脸冷漠,看着兔子也像看着一个可以丢掉的垃圾一样。
江半不死心的抓着他的裤脚,虚弱透了,还在坚持:“让……跟他……说说话……”
十年前没有人能救他,他期盼的人也没有出现。
现在他有机会,有期盼。
“是吗?”
【作者有话说:江半:我上一秒还在怀疑你,下一秒你就派人过来抓我?!】
第37章 到底是谁在骗兔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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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人居高临下的看了兔子一眼,然后弯下腰,终于把对讲机放到兔子耳朵边,好像施舍一般:“虞总,他有话对你说。”
对讲机那边的声音很杂乱,兔子的耳朵立刻跟了过去,紧紧贴着,“虞流淮……”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带着浓烈的惧怕,“我没有……不是我做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虞家会传出那样的新闻,更不知道为什么虞流淮会怀疑他,他好像什么都来不及思虑,就被这一系列的变故震得一晃一晃的。
紧紧抓着对讲机的手颤得剧烈,没有流血,也没有受伤,但是指尖被他按的发白。
“江半,”对讲机那边传来了声音,“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结婚吗?”
对讲机的声音滋啦滋啦的,如果仔细听,其实音色有些不对,可是兔子这会情绪恍惚,一点儿也没有怀疑。
“我研究试剂那么久,可不得找个幌子挡住。你以为你是谁,不过一个怪物、残次品而已。”
“什么……”兔子惊诧得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反问,一股浅淡的花香沿着手腕处蔓延而来,像一双无形的手,轻轻的捂住了兔子的嘴鼻。
他难以反抗……眸光中闪着痛意,囔囔道,“你研究……”
视线又落到了那个揉成一团掉在地上的日报上,“你在骗我……”
对讲机滋啦一声换频了。
江半猛咳了好一会,完全是一副接受信息量过大被冲击到的模样,怎么会……怎么会是真的……昨晚还哄他入睡的人,为什么,为什么变起脸来这么快……
到底虞流淮说的话里,有哪几句真的可以信?!
兔子被拖着甩上了车,他看到了许特助,那么一瞬间,该信的不该信的,兔子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虞流淮就是个撒谎精。用溺死人的温柔和足够的耐心,把兔子骗得团团转。那个人失了忆,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作尽恶臭事的肮脏人类。
人类会撒谎,会为了满足自己一己私欲,去精心编排一整个谋局。稍不小心,无知者就会踏入别人布好的陷阱里。
一路上,许特助全程没有开口,只是用那种怜悯的目光看了眼兔子,往他口中灌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胡萝卜汁,按住兔子的嘴,强行让他吞咽下去。
江半没有再追问为什么,他看着外面的天,冷风将一路的树叶吹得七零八落的,夜空一点月光都散不下来。
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腹部和手腕像着了两处热火,灼得他很难受。
最后不知道被带到什么地方,兔子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那是最原始的生物的味道,不好说怎么形容,这股味道他闻了好几年,就在那个危机四伏的鬼地方里。
脑子有些糊涂了,眼前的路都变得光怪陆离起来。他看见了一个像监狱一样的地方,四四方方都是铁笼子,里头坐着很多人,都带着稀奇古怪的面具。
那一瞬间,兔子觉得有些冷。他被推着往前走,最后被关在一个很高的笼子里。进去的第一瞬间,他看到了那一只兔耳朵。
脏污的呕吐物不可控的随着兔子一抽一抽而出,他缩在笼子里的一角,不敢靠近那只早就失去了的东西半步。
那本是他的东西,但也成了他的噩梦。
他还记得虞流淮轻声细语的哄他,说会找个地方安然的埋葬起来,可是现在,这玩意却高调的再次出现在他身边。
就好像在告诉他,真相的背后是一堆谎言堆积出来的,你还要进来再看一眼吗?
兔子竭尽全力把自己缩成一个球,隔绝外面的一切事物。
一条绿色的根枝慢慢的延着笼子的边缘挪动,顺着兔子柔软的毛发里,将少量的液体轻轻的释放出,落在兔子的脖颈处。
兔子紧张害怕成那样,一点都没有察觉,更加毫无防备。像手腕被侵蚀都不知晓那样,后颈处也开出来绿色的花纹。如同兔子一大早吃掉的那朵鲜花一样的艳丽。
不知道是谁打开了铁笼子的门。
有人类在兔子身边蹲下,陌生的气息,冰冷的手轻轻的伸了进来,碰了兔子的身子,像是在试探一般,见兔子只是颤了颤,便大着胆子伸进去摸了摸他的耳朵。
“小兔叽,你的耳朵,真好摸啊。”
男人的声线,似乎是在哪里听过,但江半很疲惫,并不想抬起头来看看。
那陌生人类变本加厉,伸手去摸了兔子的尾巴球球,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回去告诉虞总,这份回礼,我很喜欢。”
似乎是听到了“虞”字,兔子猛地抬起头来,眼瞳里一点光都没有,如同一片死寂。他认得这个人的,他想起那天晚上北极兔被这个男人送过来的场景犹在昨日。
他还想起虞流淮曾经说过的轻飘飘的一句“回礼”。
原来是这样啊……
他们这些异生者,被当成物品一样,被剥夺了作为人的身体,还要被剥夺作为人的人格,当成廉价的、亦或是高昂的物件,来回的转送。
“哭什么呢?”
不知不觉,兔子的脸上沾满了泪痕,可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哭了。花香一直围着他的身上四溢,但兔子竟然再也没有闻到。
“别哭了,只要你乖,我就放你出来。虞家那栋别墅是挺大的,这里也不小,足够你玩。”
兔子没有动,只是失神的看着眼前这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兔耳朵紧紧的贴着脑门,好像生怕下一秒也断了一样。
“我跟虞总可不一样,只要你乖,想去哪里都可以。”
兔子终于有了点反应:“去哪里……”
“对,去哪里都可以。”
江半绝望的想,原来是这样,这个笼子同虞家那栋别墅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是一个能看见蓝天白云,能看见星空璀璨而已,都是假象……却让兔子心甘情愿的困住了。
“那只北极兔我还是送回虞总那了,毕竟哪有礼物退回的道理。所以呢,我现在只有你一只兔子了。”
那个人类还在自言自语:“你终于是我的了。”
第38章 只要你亲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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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不知道,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想着你是我的就好了。那个时候的你多棒啊,这么小一只,都敢去抢便利店。”
人类越说越兴奋,甚至已经伸手将兔子从笼中抱了出来,看兔子的眼神,像在看一件胜利品,唯独不像是在看一个人。
“北极兔……”兔子又囔囔道,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微微蹬了蹬腿,想逃离这个陌生的怀抱。
“对,辛容,他也很乖,帮我做了很多事,这不,都把你耳朵带来给我了。简直太棒了,又香又软!”
人类的表情过于痴迷,把兔子紧紧贴着的耳朵硬是拉扯着放到鼻子边闻来闻去。
“活着的就是不一样……”人类由衷的陶醉,甚至已经是轻轻的吻了下去。
兔子僵硬的挺着,不敢动也不敢推开,只觉得浑身没力气,又被这样的语气和动作恶心到了极点。
他不可控的做了个呕吐的动作,但其实已经吐不出来什么东西。
这动作已经惹怒了人类,嫌脏似的,生气将他关回笼子,发着狠说:“怎么?!我亲不得?!我可看见好几次了,虞流淮都能这样吻你,我不可以?他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私生子而已。”
兔子被凶得往里头躲了躲,发着抖,哪里都不敢看,眼睛紧紧的闭着。
“哼!你就给我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该用什么态度对你的新主人!”
门砰的一声关了。
可是兔子依旧一动不动。
这里还关着很多异生者,只不过都是一副已经被摧残到神志不清、毫无生气的模样,除了本能的进食,他们什么都干不了,更别说要来安慰这只刚进来的小兔子。
其实连兔子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把自己搞成这样……如果一直待在勾勾和狐狸的身边,或许就不会再落入这样的险境之中。
他曾经在执着于什么……在期待着什么……明明知道两人的裂缝和隔阂之大,依旧满怀希翼着什么……
人类永远不可能同异生者重新站在同一条平等线的,曾经也不乏有一同逃出来的异生者,重逢了自己的母亲后,被当做怪物驱赶,被撕心裂肺的叫嚷着别再回来了的场景。
江半的期盼或许也一样,根本不可能有回应了。
他重新抬起头,看了眼旁边放着的那个耳朵,头一次觉得面对它的害怕恐惧也不过如此。
但他仍然不敢伸手去捡回来。
只是看着。
没有什么会比现在更让他绝望了。
那么一颗包着甜心的糖果,开开心心的吃了下去,把他内底里的所有荆棘软化了,同时也悄无声息的腐蚀掉他所有的保护层。
兔子垂眸看了眼手腕处的绿色纹路,不知道在想什么,脑袋里又变回了一大段空白。他的思维好像慢慢在被挖空,被控制。
牢笼里的时间仿佛是暂停着的。
太阳都不知道是何时升起了。
门又被打开了。
瞬间涌进来一股花香。
兔子一宿没睡,此时的花香令他有些馋。鼻尖动了动,下意识往那边看去,就瞅见一朵鲜花放到了他的面前。
“嘿,小兔子,早啊!”
还是那个陌生又变态的人类。
“想吃吗?可以啊,亲我一下,就给你吃。”人类的恶趣味远远不止这一点,手指透过铁笼的缝隙,伸进去摸兔子的尾巴球球,越摸越往下,逼得兔子本能的弓起背来。
“真乖啊。”
兔子没有回应,只是一直盯着那朵花看。
“不急,等你真的饿了,我再来。”人类有的是方法折磨一只精神已经混乱不堪的兔子,有的是办法让其臣服在自己脚下。
人类诡异的笑出了声音,转身就给其他笼子里的异生者喂食。那些异生者可听话了,要他们做什么都做。
相信再过不久,兔子也会变成这样。
但若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有些异生者伸出来的半边身体,都有不大不小的皮肉挫伤。
兔子看了一眼,现在被喂食的那个大抵是只浣熊异生者,手从关节开始,皮肉已经腐烂不堪,看起来又恶心又慎人,可谓是触目惊心。
连喂食他的人类,都不愿意靠近,只是敷衍的把肉食放到一个类似狗粮盆的盆子里,将花瓣碾碎掺杂在里面。
兔子不自禁的颤了几下,如果不听话……是不是会变成那个样子……
虞流淮知道的吗……知道这个人类对异生者是这样狠的吗……他是知道的吧,一个圈子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恐惧和惊疑渐渐侵蚀着他的理智,兔子感觉整个脑子里的血浆都在翻滚着,折腾着,他闭上了眼睛,感觉疼痛更加清晰。
他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有那么一刻,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他将手放到铁笼的开合处,为了不被摧残成那样子,或许亲吻那个陌生的男人并不是一件什么大的事情。
只是亲吻的话……
他可以免去皮肉伤……
但也只是一秒钟,他的神情转为平静,重新把视线收了回来,眼眸里失去了神采。
短短几秒内,他好像看到了这二十几载人生里走马关灯似的记忆。
他看到年幼的自己,会因为一点小挫折就跟年长的哥哥撒娇。也看到了逐渐成年的自己,被按在某个星空下,献祭般的亲吻。
也看到浑身变白,长出了一对兔子耳朵的自己,清楚且绝望地知道自己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还看到了虞流淮接他回家,把他抱在怀里哄的那温暖的片刻。
兔子的心,揪得发疼。
那个人类又走回他的面前,脸上依旧是那副恶心透了的表情,拿着仅剩一朵的鲜花,在兔子的面前晃悠。
江半看了一眼,那花长相太普通了,纯白色的,好像路边就能随便看到捡到一样,只是那股香味是真的很好闻。
他看了许久,人类也给足了所有耐心,兔子终于动了动,肢体像是经年不修老化了的器具,关节处还能发出那种摩擦的声音。
兔子亲了那个人类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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