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看她那个样子,心里暗笑,故意说:“等我完全好了,就去好好练身体,练出六块腹肌来!”
“干嘛?去勾搭小姑娘?”
勾引小姑娘什么的,也太顺嘴就说出来了……路寒话刚离嘴就暗暗后悔。
“才不是!”严忆竹俯下身凑到她耳边,“勾引你……”
说完一溜烟跑没了。
这小兔崽子。
晚饭非常丰盛,要不是时间紧,路寒怀疑二老要拿出年夜饭的郑重程度来。
严忆竹胃口大开。在大山里憋了一个多月,没一顿吃好过,现在终于满桌都是自己习惯的口味,每道菜看着都无比诱人。
路寒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鼻子微微发酸,想伸手去摸下她的头,碍于有长辈在,忍住了,只是语气柔和地说:“那边吃不惯吧?怪不得瘦了好多。”
严忆竹也不再隐瞒,对那边的食物大倒苦水,伸出三根手指:“我在那边一个月,吃了快30包方便面!”
“哎哟!”关教授心疼起来,夹起一块糖醋排骨给她,“吃块排骨,尝尝是叔叔的排骨好吃还是路寒的好吃。”
“那肯定还是我爸的。”路寒谦虚起来,眼睛却往小朋友那边瞟,关注着她的反应。
“嗯……我觉得有点难分伯仲……鉴于我正在吃叔叔做的,那就叔叔的更好吃吧!”
严忆竹讨好地冲路寒笑了笑。路寒面上也不恼:“有的人,休想再吃我做的排骨。”
“嗬!”关教授出声,对着路教授说,“你女儿,挺会打击报复。”又转头对着严忆竹:“小严不怕,她不给你做,阿姨和叔叔给你做!”
路寒看着那三人你唱我和的样子,心想我可能真的是这家里的客人吧。
吃完晚饭,严忆竹被按在沙发上看电视,其他三人一起收拾了厨房。
擦完桌子,路教授走到客厅,拉着“小严”跟他下象棋。两人棋艺都一般,但胜在气势足,很有拼杀的氛围。
关教授却把路寒拉进了书房。
路寒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上次从医院急匆匆回家随手放在书桌上的各种材料,都是在医院就诊的时候单子。
一下子就心虚起来。
“说吧,怎么回事。”关教授,指着那一沓单子,开门见山。
路寒知道再瞒不住,便说:“七月中的时候,我感觉有些异常,就约了黄医生,他帮我做了测试和诊断,就……又来了。”
“复发了?”
“可能吧,不知道这种算不算复发。我想着住院可能恢复快一点,就干脆住了半个月的院。”
“你……”关教授眼中有泪,“你这都不跟我们说?还骗我们说什么要闭关,我还信了你!”
“妈……对不起。”路寒抱住关教授,轻轻地哭了起来。这么多天来,她怕他们发现那个自己,又盼望着他们发现。
现在她终于知道不用一个人面对这一切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近期家里事儿比较多,可能会比较少更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关教授轻轻抱住她,手在后背上轻拍着,语气柔和又无奈:“我要不自己发现,你还打算瞒着?”
“想告诉你们来着,还没想好想怎么开口。”
“也不告诉小严?”
“先不告诉她了,受着伤呢。”
关教授叹口气:“我是建议等她伤好了,你主动告诉她,两个人在一起,知情权很重要,一起面对困境很重要,不要搞那些自我感动的隐瞒。”
“嗯……我会考虑的。”
“明天再找黄医生复诊?”
“嗯,一会儿就去跟他约。”
两人又在书房说了些悄悄话,才出去了。
关教授拉着路教授去洗澡、睡觉。路寒则拥着小朋友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
严忆竹知道她累得不行,干脆跪在沙发上给她按摩。
“明天生日就在家过吗?”
“嗯?要不呢?”
“不知道啊,你往年怎么过的?”
“在家吃个饭,关教授给我下碗面。”
“就这样?”
“偶尔施楠叫我出去吃饭,喝一点。”
“那明天还是在家?我看你好累。”
“明天啊,先去医院吧。你那个肋骨再去大医院看一下,关教授他们也有些小毛病,一起。”
严忆竹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十一点,两人才终于躺到了床上。
“睡吧?”小朋友看着路寒的黑眼圈,异常心疼。
“你不是有生日礼物要给我的吗?我想等到十二点。”
“太累了,今天不给了,明天从医院回来再给你。早点睡。”
路寒眨了眨眼,脑子里努力处理着小朋友这句话的信息,点了点头,关了灯,打算睡了。
严忆竹在黑暗中抱紧她,凑到耳边,轻声说:“生日快乐,提前一小时送给你。”
路寒亲了亲颈边的脑袋,也轻声说:“谢谢。不管有没有礼物,这个生日已经比我预想中要好很多了。”
“嗯?”
“因为你在我身边啊,傻瓜。”
严忆竹一听,想到这几天地震的危急、路寒的辛劳,眼泪又急急涌过来:“以后我都不离开你了好不好,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好。”又亲了亲小朋友的脸,“睡吧。”
这才努力睡了过去。
第二天,寿星路寒开车,载着父母和严忆竹去了医院。
严忆竹去看了下肋部的情况,还算恢复良好。其他几处外伤都已经结痂了,不再需要特别关照。
关教授又让她陪着去看看腰,说总疼,还使不上力;还有路教授的腿,经常半夜疼得厉害,做什么也都不得劲。
两个门诊都要排队,耗时不少。路寒得以溜去找黄医生。
黄医生的诊断结果是,中度抑郁,还需要药物和心理干预治疗。
“感觉你状态比住院的时候好啊?”黄医生笑着说。
“这些天神经绷得紧紧的,好多事要做,说实话,体力跟不上,硬撑着的。”
“回来了就别太累。生理上和精神上都放松些。”黄医生在电脑上查看了自己的日程,“明天聊一个小时?”
“好啊。明天一天都可以。”
“行,那我一会儿让助理给你发具体的时间。”
从黄医生那里出来,路寒也觉得轻松不少。至少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但她又马上听到心里有个自己叹了一口气。
叹完之后,就谁也不说话了。
从医院回来已近饭点,关教授出资请大家去一家粤菜馆吃饭。又临时从商场的蛋糕店买了个生日蛋糕,一家人吃了个简单温馨的饭。
吃完饭两位老人搭公交回师大了,说回去收拾收拾,第二天再去路寒那儿。
老人嘴里不说,路寒知道,他们是在给自己和小朋友留独处空间呢。
下午,路寒接到施楠电话,说要来给她过生日,被婉拒了,约好过些日子再见。
小朋友则躲在书房里,在电脑上敲敲打打的。
路寒虽然疑惑,也没多想,一个人在沙发上躺着,闭目养神。
黄昏时分,年轻人才抱着电脑从书房出来。
她走到路寒身边,俯下身亲了亲路寒,说:“生日快乐路教授,礼物我发到你的邮箱了,请查收。”
路寒赶紧坐起来,带着笑意和期待,走进了书房。
严忆竹则紧张地在客厅里等着,几乎手脚冰凉。
一个多小时后,路寒才从书房出来,脸上有明显的泪痕。她走近小朋友,本来在沙发上坐着的人立马站起来,不自觉地搓着手问:“怎么样,你喜欢吗?”
路寒顾忌到她的伤,轻轻抱住她,带着鼻音,说:“喜欢,很喜欢。”
事实上,远比喜欢更多。小朋友是把最真的一颗心、最真的自己捧给了她。
五万字的所见所闻所感、心路历程剖析,让路寒觉得眼前的小朋友比自己看到的成长得更快、更茂盛。她远不是无知的年轻人,而是时刻带着疑惑与思考;她也没有精神麻木、表情呆滞,而是痛感神经遍布,向内追问,向外求索。
这样的小朋友是她更爱的人。好像看到的是那个活着的自己,心脏在跳动的年轻的路寒。
“写这些花了多久?”路寒在她耳边轻轻问。
“没有特别花时间,我就当日记写的,每天看到什么想到什么,挑挑拣拣,就写了。”
“那也要很久吧?”
“还好,有段时间……”严忆竹本来想说“有段时间你不让打电话,也不怎么联系,我就把时间和精力都花在这上面了”,但话到嘴边还是没说。更何况,她心里始终有个问号,不明白为什么那段时间的路寒那么反常。
“嗯?”路寒还在等着。
“没什么,有段时间想得比较多,每天也没什么事儿做,就抱着电脑写。而且,”小朋友错开一点,看向她,“我没有那么好,行动力很差,总觉得没想好就不能行动,其实可能是在给自己的懒惰找借口。”
“没有,你已经很好了,特别好。”
两人不知不觉开始像比着赛一样说着情话,越发情意绵绵,忍不住在沙发上小小温存一番,最后听到肚子发声抗议,才依依不舍地出门吃饭。
傍晚的风裹挟着暑气吹向她们。严忆竹和路寒十指相扣,却觉得这风舒适怡人。路寒心中始终压着的那块石头似乎也轻了一些——她不知道怎么挪掉或者粉碎掉它,但此刻,她只觉得它没有那么重要,生活有无限种可能,她觉得也许能暂时绕开或者避开。
第二天,关教授和路教授又回到了大学城家里。除了关注路寒的情况,两人也积极给严忆竹补身体。
每周有一两天,二老会回趟师大,一是看看家里的情况,二是给年轻人腾腾空间,省得成为他们的大电灯泡。
严忆竹中间被范爱萍接过去住了两天,之前肋骨骨裂的事一直没敢告诉她,等见了面才说,招来一顿不轻的责怪。
路寒一边偷偷吃药和去黄医生那边做心理干预治疗,一边开始恢复工作状态——虽然很慢,但终究在前进了。顾莹那边的书暑假是翻不出来了,路寒只说身体不适,再三道歉,又推荐了靠谱译者,顾莹才放过了她。
八月底,一切似乎都开始走向正轨。严忆竹的肋骨骨裂差不多痊愈了,已经能够进行一些“剧烈运动”;路寒虽然还在和抑郁症作斗争,但好消息是没有加重的迹象。
这一切没有想象的那么糟。路寒暗暗想。
但一条帖子却又在这时候打破了这看似行进中的美好。
消息还是小蓝教练发给严忆竹的:“你看了吗?那条帖子?”
严忆竹正在对照着食谱做饭,收到这么一条消息简直莫名其妙,擦擦手,回:“什么帖子?我没看到。”
过一会儿小蓝转过来一条题为“金陵大学暑期支教队员里的三角恋,还曾引发学生大斗殴”的帖子,说:“有人发在支教大群里的,看语气和熟悉程度,感觉是你们队友啊。”
几个支教群严忆竹基本都屏蔽了,偶尔才进去看看有没有邦达的新消息。这条帖子是两个小时前被理工大学的一个人转发到群里的,还配了个“夸张”的表情包。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进去看了看。
帖子是发在金陵大学论坛的,发帖账号看起来是个新手,刚注册一周。
帖子正文先拔高了一下支教活动的价值,可能是为了给下面的“混乱”做个对比。又介绍了下支教队的成员构成,人数、性别、年级和专业分布等等。
接下来才开始进入正题:
女队员H和男队员G原本在学校就互有好感,也暧昧了一段时间,就差捅破窗户纸正式在一起了。
没想到出发后,另一名女队员Y看G出手不凡,带着好几万的相机不说,手表、手机、电脑等各种衣物都价格不斐,便自恃有几分美色,开始勾引G。
G经不住勾引,开始对Y展开追求,没想到Y看G上钩便开始吊着他,转而跟其他人暧昧起来,甚至有学生喜欢她。
又例举了停电那晚学生们打群架的事情,说Y把当地学校的风气都给带坏了,给金陵大学丢脸。地震过后,Y又仗着自己家人有条件,丢下队友脱队,带着G提前离开当地。后来在一次聚会上,Y当面拒绝G的表白,亲口承认自己不是单身,有一段稳定的恋情。
……
严忆竹看完这洋洋洒洒的帖子,心中一阵冷笑。
再往下翻,评论很多,对这种“给金陵大学丢脸”的事儿,大家当然都不吝啬辱骂和挞伐。
“真是丢人丢到大山里去了!以为是去教书育人的呢,没想到是去毁人的!”
“学校选支教队员不能找一些品德过硬的吗?什么猫儿狗儿都能去,去了丢学校的脸谁负责?”
“Y这种人贵校还少吗?明明就是一公交车,看到猎物就装纯情,偏偏有G这种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根本抵挡不住。这种例子我见得多了。”
“楼上你跟我念的是同一所大学吗?我怎么没见过这种人?”
“G这种男的,才是典型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真跟H情投意合的话,我才不信Y随随便便就能勾引走。”
“楼上你怎么知道Y使了什么手段呢?要是有个容貌不错的女的往你床上爬,我就不信你能把持得住。而且Y既然不是单身,那为什么一开始不公之于众?反而让大家误解她是单身,显然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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