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问你吗?”任柏杰把车停在了路边,他将长袖拉了起来露出了结实的小臂,“他是不是欺负过你?我帮你揍他。”
见任柏杰弯起手臂作出凶狠状,礼闻池愣了一下而后笑出了声,“看样子以前你经常在学校打架斗殴。”
“我可没有。别看我现在又高又壮的,以前可瘦了,个子还矮。”任柏杰扫了一眼礼闻池,“跟你差不多。”
礼闻池将外套搭在座椅上,打开车门下了车,“真是人不可貌相。”
任柏杰有些莫名其妙,“什么?”
礼闻池学着任柏杰的语气,压着嗓子道:“看来你并不中意我这种又瘦又矮的,所以之前你是被压在下边的那一个?”
任柏杰的本意只是想逗逗礼闻池,可被礼闻池这么一分析倒像那么回事,只听礼闻池继续说道:“其实你不用这么委屈,早点告诉我,那我就干你了。”
礼闻池关上车门走向烧烤店,任柏杰在车上愣了一下,立刻下了车追了上去,他咬牙绷着下颚,怒气冲冲地:“礼闻池,你再说一遍!”
礼闻池转身看向任柏杰,他嘴里半叼着一根烟,眼镜下移一段搭在鼻梁上,眉骨和鼻梁英挺,微敛起的双眸略长,眼尾微垂,目光冷栗精熠。
唇瓣稍薄,看起来极为淡薄寡情。
身后烧烤店的门牌灯光在黑夜中格外明亮,映衬在礼闻池身后像是给他镀了一层暗淡的光。
礼闻池穿着的那套衬衫和西装裤衬出他笔挺修长的身形,光滑的布料包裹勾勒出饱满的臀部,显得禁欲又高贵。
职场上的礼闻池是稳重冷静的,举手投足散发着矜贵优雅。
任柏杰觉得,礼闻池越是克制,他就越想去破坏撕碎那压抑住内心欲望后的矜持。
这一刻,任柏杰的心脏忽然像被什么击中,面对礼闻池,他内心的防线也在一点点退让。
礼闻池点燃了烟,“说什么?”
“算、算了。”任柏杰喉结滑动了一下,他走向礼闻池伸出手,不悦地抿唇,“给我来一根。”
礼闻池掏出烟盒正准备拿烟,口中刚点燃含着的烟被任柏杰夺了过去。
那是礼闻池刚刚含过的烟,任柏杰垂眸将烟含在嘴里,在吸烟的那一刻还挑衅地对着礼闻池挑起眉。
“呼,舒坦。”任柏杰吐出烟,懒散一笑,“我觉着我也不像被压在下面的吧。况且——”
任柏杰凑到礼闻池耳边,嗓音低沉,“我技术这么好,被压在下面也才是屈才了,你说对不对?”
礼闻池又点了根烟,他对任柏杰这些轻佻的话有了免疫,只是冷漠地看了任柏杰一眼没作回答。
两人抽完烟走进烧烤店,今天店里生意火爆人声鼎沸,两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选择了角落的位置。
礼闻池不太饿,点了一些羊肉串和蔬菜,任柏杰勾勾画画点了不少串。
任柏杰按着圆珠笔,看着手中的菜单,“想喝什么酒?”
“啤酒。”礼闻池看向任柏杰,“你也喝吗?我帮你预约代驾吧。”
“没事儿,我住的近不用叫代驾了,车就停这儿吧。”任柏杰点好单把菜单交给服务员,服务员小妹在核对菜单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任柏杰两眼,脸颊微红。
礼闻池奇怪道:“你也住这附近?”
任柏杰拿起水壶给礼闻池倒水,“我没和你说过吗?”
礼闻池扶着水杯边缘,“没有。”
“好吧,那我现在跟你说。”任柏杰眨了眨眼,“我确实住这附近,以后要不要跟我一起上下班?”
礼闻池低头喝水,“不用了,我们走的太近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说真的,我挺喜欢你的。”任柏杰手撑着侧脸看着礼闻池,“你要是愿意,我们俩还可以谈个恋爱什么的。”
礼闻池放下玻璃杯,唇瓣沾了水后勾起唇角别有一番风韵,可说话的语气却冷淡,“我说过,我不喜欢年纪小的。”
任柏杰咂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就是因为试过了所以才不想。”礼闻池简单直白,任柏杰神色一凝,抬眼认真地看着礼闻池。
这时,服务员拿着酒走了过来,“打扰一下,这是你们的酒。要打开吗?”
礼闻池点点头,“打开,谢谢。”
“砰——”瓶盖弹开,暗绿色瓶中涌动着乳白色的泡沫,任柏杰将两个空的玻璃杯倒入啤酒,他举起酒杯对着礼闻池道:“干杯。”
礼闻池随即也拿起酒杯,和任柏杰碰了个杯。
任柏杰本以为触及到了礼闻池的痛处,可他脸上却并没有表露丝毫感伤,礼闻池继续说道:“有一次我在酒吧被人搭讪,被我拒绝后那人不依不饶,是秦谦替我解了围。”
任柏杰又喝了一口啤酒,“然后你们就认识了?”
“没有。”礼闻池否认,“那天我其实挺狼狈的,后来他只是帮我打了车。大概一周后,我在公司楼下买咖啡又遇到了他,你说,是不是很巧?”
任柏杰揉了揉鼻尖没说话,礼闻池继续说道:“我请他喝了一杯咖啡以表感谢,他告诉我,他是来这附近的公司面试的。”
任柏杰倒酒的时候没掌握好,泡沫溢出酒杯,淌在了桌面上,“然后你们在栎麟又见面了?”
礼闻池盯着那溢出的泡沫出神,“嗯,他以实习生的身份进入了业务部,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任柏杰忍不住感叹,“办公室恋情啊?刺激。”
期间服务员上了他们点的烤串,任柏杰干脆点了一箱啤酒放在桌边,直接对着瓶子喝了起来,他皱着眉问:“那你们为什么分手?”
“他一开始就是知道我是栎麟的副总。”礼闻池低头露出一个惨淡的笑,“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是带着目的接近我的。后来他觉得业务部太辛苦让我给他调岗,被我拒绝后和朋友打电话,恰巧被我听到了。”
“这也太鸡*扯淡了。”任柏杰骂了一句,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礼闻池,你别告诉我,你从栎麟辞职是因为他。”
四周嘈杂,人声、笑声和酒杯碰撞的声音交织着,唯独礼闻池的双眸沉静,他绷着唇没有回答。
任柏杰越想越不爽,破口骂道:“操,这狗日的。你今天想喝酒,是因为想起来这事儿了?”
礼闻池摇了摇头,“我早就放下了。但是我厌恶欺骗,更讨厌有人带着目的接近我。”
接连喝了几瓶,礼闻池脸上却丝毫没有醉意,“骗子一开始总是会装出一副真心实意去爱的样子,可到头来还是会原形毕露的。”
任柏杰喝酒很容易上脸,他感受到了脸上的火热,不禁给礼闻池鼓掌,“说的好。”
“说的确实好,但不是我说的。”礼闻池撑着下巴紧盯着任柏杰那张英俊的脸,“奥维德说的。”
任柏杰立刻来了兴致,“是不是写《变形记》的那位?”
礼闻池忍不住重新审视起了任柏杰,“你知道他?”
毕竟提到《变形记》,大家几乎都会觉得是卡夫卡的作品。
“以前大学选修课上老师讲过,当然卡夫卡的也很有名。”任柏杰提及了其中的一篇内容,和礼闻池交流时眼中透露出难得的正经认真,礼闻池聆听着,偶尔也说几句自己的见解。
“我记得M城曾经有过一场戏剧,叫做《卡夫卡的梦》。”任柏杰笑道,“要不是工作原因,我还真想去看一看。”
两人相谈甚欢,渐渐一箱酒也见了底,任柏杰起身去上了厕所,回来见礼闻池又点了一打酒,他皱了下鼻子问:“你怎么这么能喝?”
“不知道,可能是遗传。”礼闻池低声道。
任柏杰问,“遗传谁?你爸还是你妈?”
礼闻池:“我爸。”
任柏杰用筷子夹了颗花生扔进嘴里,“那端午放假三天,你怎么没回H市看看你爸?”
被触及到心事,礼闻池眸子深黯,随后故作若无其事,语气轻松:“策划案没做出来,我如坐针毡不敢回家。”
任柏杰伸手,手掌覆盖在礼闻池的手背上,“我们嘉卓直播能有礼总监真是三生有幸,我替股东们感谢你。作为感谢,最近的入职培训就免了。”
礼闻池不动声色地把手抽走,“工作都是我分内该做的。你呢?今天回家吃饭了吗?”
“家?我哪有家。”任柏杰晃动着玻璃杯里的酒,“我初三的时候爸妈出车祸去世了,我爷爷觉得自己照顾不好我,就把我送去了大伯家。”
任柏杰继续感叹道:“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啊。高中那三年是我人生最灰暗的日子,做什么都有人盯着,还有我那傻逼堂哥——算了,不提了。”
礼闻池心头泛酸,他问任柏杰:“这几年你都是一个人?”
“也不算一个人,身边有一帮一起创业的朋友,也就没那么寂寞了。”任柏杰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抬头看着礼闻池,双眼清亮,“礼闻池,你有没有觉得,今天你和我说了很多话?”
“所以呢?”
“所以——”任柏杰不要脸地凑了过来,“你要不要跟我做?”
类非卿:
骗子一开始总是会装出一副真心实意去爱的样子,可到头来还是会原形毕露的。《爱的艺术》——奥维德
第10章 你不是喜欢我
高大的男人坐在窄小的桌前,长腿局促无处安放,可他从容镇定地捏着酒杯,眼中满是玩味地盯着礼闻池,“要不要跟我做?”
礼闻池也扯出一个笑容,一口答应,“好,你做下面那个。”
任柏杰喝酒的时候眼睛瞄向礼闻池,眼球快速转动像是在思考,然后他深深地叹息,“你来真的?”
礼闻池靠着桌边身体向前倾,“你脑子除了那档子事,还有别的吗?”
“有啊,比如我上次给你推荐的那本书——”
没等任柏杰说完,礼闻池打断,“我不信。”
任柏杰手撑着额头,嘴里嘟嘟囔囔,“为什么不信我呢?”
礼闻池听不清他说了什么,给任柏杰和自己倒了酒后问道:“光顾着说我了,你呢,谈过恋爱吗?”
“谈恋爱?”任柏杰脸上添了一丝讥笑,“老实说,正经恋爱我没谈过。”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任柏杰都是成熟老练的,礼闻池很难想象他竟然没有谈过一段正经恋爱。
任柏杰盯着礼闻池,“你呢?”
“两次。”礼闻池如实回答,想起刚刚任柏杰的回答,礼闻池又补充道:“正经谈恋爱,两次。”
“杵我呢?”任柏杰无奈地笑了笑,“以前我没想正经谈恋爱,那是我觉得没遇到合适的人。我现在倒是想正经谈恋爱,就是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
说完,任柏杰眯起眼盯着礼闻池,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礼闻池怎么会听不出任柏杰的所图,他优雅地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唇,“这么严肃的事情,建议你最好亲自去问本人。”
任柏杰托着下巴看向礼闻池,“他本人似乎不太愿意。”
礼闻池拿起手机起身,“我去下卫生间。”
啤酒带来的饱腹感袭来,礼闻池酒量很好,这一刻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
方便了之后,礼闻池来到洗漱台前弯下腰洗了把脸,清凉的水让礼闻池清醒了不少。
“咚咚。”
这里的厕所是单人间,礼闻池进来的时候锁了门。他从西装裤的口袋里拿出手帕正准备擦脸,听到敲门声后,礼闻池匆匆拿起眼镜摁开了门锁。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任柏杰带来压迫感袭来——
门“啪”的一声被关上,门锁也应声落下,礼闻池被任柏杰狠狠抵在门上。
任柏杰一手撑在门上,另一只手摁住礼闻池的肩膀。
任柏杰的那双黑眸敛起平日的顽劣,认真地看着礼闻池。
而礼闻池不慌不忙,他用手帕慢慢擦着脸上的水渍,从光洁的额头,英挺的鼻梁,再到白皙的脸颊。
“操。”
任柏杰低低地骂了一句,他的舌抵着腮帮子,炙热的目光再次落在礼闻池脸上,“礼闻池,你真他妈勾人。”
礼闻池的手帕贴着脸,他对上任柏杰压抑的目光,浅浅一笑,“谢谢。”
任柏杰舔了一下唇,靠近礼闻池的耳畔道:“让你答应的那件事情我想好了——如果以后你对我心动三次,那我们就在一起吧。”
任柏杰的暧昧语气让礼闻池脊背一阵酥麻,他贴着门,轻声道:“心动?怎么样叫心动?”
任柏杰站直了身子,指尖顺着礼闻池平坦紧致的小腹来到胸口,“比如这里,因为对方的某句话,某个动作,加速跳动。”
任柏杰手指顺着脖颈向上来到唇侧,粗糙的腹抚上礼闻池柔软的下唇,“或者这里,想吻对方。”
礼闻池立刻用手帕遮住了自己的唇,任柏杰被这一动作惹的笑出了声,他低头,隔着那一层手帕吻上了礼闻池的唇。
手帕的质感很好,又薄又软,还带着清新的香气,任柏杰吻的专注,似乎都能感受到礼闻池唇瓣的轮廓。
浅浅的,略薄的,紧绷的。
任柏杰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他重重地压了上去,唇瓣紧紧贴合碾磨,无奈被那一层布料阻隔,让任柏杰无法汲取对方的美好。
即使欲求不满,任柏杰也不得不结束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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