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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雨打了个电话道：“陈老师，车子到楼下等着了。”
“知道了，辛苦你了小雨，你先下去吧。”
“应该的，那我去车上等您。”吴雨不去看那个好奇地打量着他的年轻人，转身走了出去。
林路捏了捏旺仔——小雨小雨，叫得那么亲热干什么。
对了，他可是助理，可是他什么活都没干，就在屋子里看着陈嗣深自己忙前忙后。
他突然想到了一些以前都忽略了的事。
孤僻高冷如陈嗣深身边也不是没有亲近的人，这个吴小雨不是跟他很亲近吗？！
看起来年纪也不大，长相也清秀，说是生活助理那基本就是贴身紧跟了，可又不帮老板干活——
陈嗣深穿上外套，把行李箱立起来拉开拉杆，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消失在门外的吴雨。
“我不习惯让别人碰我的私人物品。”
“哦哦，怪不得——”林路的怀疑得到确切的答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他转头对上陈嗣深的视线，还没吁完的一口气顿时憋在了喉咙。
对了，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啊，他为什么跟他解释？！
陈嗣深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拉起行李箱朝外走去。
“走了。”
林路说是送到楼下，果然就只能送到旅馆门厅的外面。
吴雨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司机，可真会停车，车门就怼在旅馆玻璃门外的台阶边缘，连一步都不用往外走。
吴雨接过陈嗣深的行李箱放进车里，陈嗣深转身看着他。
林路本来理直气壮的起一大早送人下三楼，现在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那，深哥再见，出了国多保重身体。”
林路凑过去，想讨一个拥抱。
陈嗣深就顺着他张开手臂，让他整个人都陷进了他的怀里，手还在他背上拍了拍，“手臂上的过敏记得自己去医院看看。”
“我知道了。”
陈嗣深温热的手又在他后背上拍了拍，这才放开他，转身上了车。
林路往前走了两步，目送着车子缓缓驶离。
他的感觉应该没有错，陈嗣深对他的包容，或者是纵容，或者是宠爱，随便怎么形容，那种感觉都是存在的，不只是他的想象。
早上九点，李游也终于补够了觉，开着大奔载着林路赶回平城。
林路缩在宽敞的后座上，举着手机满脸莫名的微笑。
李游从后视镜里看着，磨了磨牙齿。
好嘛，从副驾坐到后面去了，不着痕迹地就让他真成司机了。
臭小子，高，实在是高！
“你干什么呢？不要在网上乱搞事情我跟你说。”
“没干什么。”
李游瞪了他一眼：“不是又跟陈嗣深发微信呢吧？”
“没有，我什么都没干，就随便看看。李哥，你不要老是打听，怎么总是想侵犯别人的隐私呢。”
李游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
当初那个把手机给他随便他检查的小可爱，哪去了？
是谁把那个小可爱偷走了？是谁？！
林路捧着手机打开微博点进饲鹿超话——看这种东西当然要避着人，最讨厌别人问问问了，李哥真是不知道自己讨人嫌！
左手手指在页面上慢慢滑动。
拍戏这些日子这里又涨了不少粉丝，贴子也多了很多，只是翻来翻去还是些旧料新解，未免看得不够尽兴。
有很多新料啊，真糖保甜！可惜你们看不到，真替你们难过。
比如，陈影帝和他在旅馆里住隔壁啊——
晚上把自己叫到他房里练习演技啊——是真的练习演技……
下了戏还请他一起吃饭啊——
亲自开车载着他去李导演的饭局啊——
最最劲爆的，他们还同处一室，同床共枕啊！！
一张床，一个被窝，那种同床共枕啊！——虽然他在被窝里面，陈嗣深在被窝外面。
不，其实连这个也很甜不是么？！
可惜你们嗑不到，真替你们难过！
林路连连摇头叹气，手指头滑得飞快。
一些不太友善的字眼突然滑过眼帘，这在超话里还是挺少见的，林路停下来，往上滑了滑找到那个贴子，认真看了起来。
【你们醒醒吧，都是假的，呵呵。有些人就会编些假糖骗骗不知情的粉丝，实话她们敢说吗？她们敢不敢告诉大家，林路和陈嗣深拍戏住旅馆，林路是跟他经纪人住一间的，陈影帝呢，跟他的小助理住一间。你们还嗑什么饲鹿，不如嗑林路和他的经纪人，一个多月呢，天天晚上睡一间房，那才是真爱啊，陈嗣深那算什么啊，除了工作有交集吗？他们根本连同事都算不上！】
噗——
这都是、什么鬼啊——
林路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李大经纪人，顿时火冒三丈。
他是瞎了吗？！放着一个颠倒众生的陈影帝不喜欢，看上这个啤酒肚地中海张嘴能刮出三两油的油腻中年男子？！
油腻的中年男子突然不合时机地开口了：“小路啊，前面是服务区，要不要——”
“你不要跟我说话！”
李游震惊了。
他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总是和善地微笑着、好好脾气的年轻人，此时却捧着手机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神情。
就因为他跟他说话？
这、这么讨厌他吗？
他只是想问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的啊——
久历沙场的前金牌经纪人，突然前所未有地感觉到，一颗玻璃心碎成了一片一片。
第19章 流量世界
林路收起手机。
看了不开心，不如不看。
不过他以为这次拍摄的地点这么偏僻，外界应该不会知道很多内幕消息，没想到有人居然连他们的房间分配都知道得那么清楚……
不，也不是完全准确，陈嗣深明明没有和吴总管住一屋！
就硬造谣，可恶！
林路自己生了会儿闷气，但想想气也是白气，他也不可能和人家对线。
既然做不了什么，那就……不气了吧。
他好了，这才发现自己的经纪人有点不对劲。
平常开车一路上嘴都不闲着的男人，这次居然安安静静一声不吭。
“李哥，你怎么了？”
“我什么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安静？我都不习惯了。”
李游差点泪崩。
不是你不让我说话吗？
他都已经伤心了一路了，如同突然遭遇了孩子叛逆期的伤心老父亲。
结果你现在又来问，问得他既难过又有点欣慰。
李游还没来及得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车载音箱里响起高老头的声音。
“李经理，微博上是怎么回事。”
“微博上什么事？”李游被问得一头雾水。
林路却顿时瞪圆了眼睛，紧张起来。
谁让他杂七杂八看得太多心里有鬼，高老头一句语焉不详的微博上那件事，他马上联想到他和陈嗣深、李游之间那个一言难尽的重口味“三角绯闻”。
难道那事态已经扩大到连高导都知道了？
怎么回事你们？说好的圈地自萌呢？你们是圈了个地球吗？！
高老头还在严厉批评李游：“我以为你全程跟着小路可以更妥贴更全面地照顾他，结果你看看，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却一无所知。李经理，这样下去，我恐怕要对你的职业能力产生必要的怀疑了。”
虽然批评的是李游，但是心虚的林路觉得老板每一个字都在锤他。
高导这么传统的老文化人，看到他那些“银乱不堪”的事情，会怎么看他啊？！
李游正在开车不能拿手机，直接叫他：“小路，你上微博看看，到底怎么了？念给我听。”
我还念给你听？！还当着公放的高导的面！你——臭不要脸！
林路手指颤抖地重新打开微博。
高老头在电话里指挥他：“看那个什么热搜，这些人，太过分了！”
林路点开热搜，看到自己和陈嗣深又一起趴在上面。
还好还好，只有他和深哥，没有他的经纪人。
热搜里一片骂声，林路翻了很久也没看明白原委。
最重要是不是他以为的那种事情，其他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林路吁了一口气，李游催促道：“还没看完么？到底是什么事？”
“呃……就是我和深哥在片场的一些照片和视频。”
“你叫陈嗣深什么？”
“在片场的什么视频？”
高老头和李游同时发问，李游现在被老板抓住小辫子，不敢抢白，自动退后让老板先问。
高老头道：“小路，虽然你们同演一部戏，关系可能会亲近起来，但是陈嗣深毕竟是前辈，你最好还是拿出对待前辈的态度，不要太随意了。”
只是一个称呼，不用这么严肃吧……
不过，林路把热搜里在吵什么看明白之后，终于知道高老头为什么这样提醒他了。
被发到网上的是拍他手被绑住的戏分时，因为对绳子过敏，让陈嗣深帮他擦手臂那一段。
视频应该是从远处偷拍的，画面很不清晰，角度也很诡异，不过可以清楚地分辨出他和陈嗣深的身影。
视频里他一会儿转身让陈嗣深从他背包里掏东西，一会儿把手塞到陈嗣深怀里，在配字解说下，他不耐烦地晃着身体动着手臂，好像在指使陈嗣深做什么事，然后陈嗣深开始帮他擦手臂……然而他还是显得不满意，几乎把手臂抬到陈嗣深脸上……
林路看完整个视频，在各种细节放大，剪辑配字的解说效果下，连他都觉得自己在对陈影帝颐指气使。
其实他当时动来动去只是因为过敏痒得难受……
因为这样一个有视频有真相的“铁锤”，他快被热搜骂出花了。
对别人不礼貌就已经是个黑点，他还是对着风靡万千少女少妇的陈影帝那么不客气，关键是陈嗣深还特别好脾气地任他指使……
前前后后一对比，他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了。
李游皱着眉头听他说完，高老头道：“小路，我不相信你是视频里那个样子，倩倩也说视频可以合成剪辑，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你实话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路老实地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向来淡定的高老头难得这么严肃：“这都是些什么事，别人的名声随随便便就这么污蔑吗。我对这些东西是不太懂，李经理，你看看，这要怎么办？”
实际上他在自己孙女的指导下看到网上对林路那些谩骂的内容，气得差点血压升高。
一直以来虽糊但稳的草台班子小公司什么时候见识过这种阵仗。
李游道：“高总您放心，回去以后我就着手公关这件事。”
其实李游不觉得是坏事，黑红也是红，这年头有流量就是王道。
这种事情过一段时间就没人记得了，只是拍到林路指挥陈嗣深做事，又不是拍到他俩上床，别看现在骂得凶，连个黑点都算不上。
只要以后好好运营让林路火起来，这些都不叫事。
不过他是知道高老头这个人的，在道德上面很有一些老派的坚守，他那么看重林路，绝对不愿意让他背上些莫须有的骂名。
这活还是得他干。
高老头果然道：“你能向大家解释情楚事情原委，不要让观众误会小路的人品吗？”
李游有点为难：“这个……我尽量。”
公关分为很多种，花钱降热搜是最简单的，辟谣是最难的——何况是这种自由心证的东西，还有视频佐证，真要让所有人相信林路清清白白，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高老头继续道：“不是尽量，是必须澄清！这莫须有的骂名我们不背！还有李经理你之前那个策略，之前我对你充分信任，因此没有过问。但是这次你回来以后我们要好好商讨商讨，我认为不可行！”
李游茫然道：“什么策略？”
“就是你让小路蹭陈嗣深热度的策略！我非常不看好！陈嗣深这人不是个简单的人，你以为他红了这么多年至今还在金字塔尖，身上连点负面新闻都没有，会是个简单到任你们算计的人吗？！”
“哦——”李游从后视镜里看了林路一眼。
哪还用他搞什么策略，你家小路自己都蹭到人家影帝私人饭局上去了。
高老头口口声声疼爱小路，对自己家一哥的手段真是没点逼数。
“还有你，小路，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教训，成功没有捷径，你还没有达到那个层次，不要想着通过攀关系一步登天。以后咱们和陈嗣深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就行，切记不要越了界。我们清清白白做人做事，不担那些骂名！”
“哦……”林路有点心虚，问题是他和陈嗣深之间好像确实有一点点不清白啊……
高老头把两个人教导了一通，这才满腹心事地挂断电话。
看来这来势汹汹的流量世界真是把老人家吓到了。
李游道：“小路你不用担心，也不用管，给我几天时间，一定给你摆平这件事。”
林路点了点头，收起手机看向窗外。
他们都不懂，他才不担心这个。
得益于那部历史剧的热播，他现在也不是从前默默无闻的十八线了。粉丝虽然少也已经有了一定规模，在这次热搜骂战里和陈嗣深的粉丝战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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