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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徐家人对战。”卫引长话短说，“战争的号角已被吹响。”
渡寺的人也不会放过徐家人。
这可是是把徐家家主跟徐家长老都杀了的大好机会。
徐家人自己算好了谢行休的性格，本以为渡寺的人就算能赶来也已经尘埃落定，谁知道他们低估了谢行休的实力，又算错了渡寺人的速度，更是不知道卫引发现了不对劲，直接赶了过来。
百有一疏，全盘皆输。
一步错，步步错。
谢行休执意要回去，卫引知道他是想亲手报仇，便操控着佛塔转了个弯儿，往谢寻壑死的地方赶过去。
谢寻壑的尸体在卫引储物袋里，他想了想，将此储物袋递给谢行休。
谢行休以神识一扫，将储物袋接了过来。
谢行休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但几人都知道他只是在强撑着，特别是鹦鹉，想哭都哭不出来。
谢行休微微低头，以手支着脸，视线却渐渐模糊。
在往日里的各种死亡时，他都想过会不会有人能救他于水火中，哪怕一次也好。
可事实却是，每次他都是自己咬着牙扛过去。
上一次他没能救出小师弟，连个尸体都没寻到，只得在某个空地立了碑，在那里哭得肝肠寸断。
但时间久了，他了解到，哭是最没有用的发泄方式。
这一次，他眼睁睁看着谢寻壑受道誓反噬而死，被徐家长老鞭尸，甚至尸首分离。
无力感再次将他席卷。
他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他在努力变强，但依旧救不出所有他想救的人。
谢行休心底突然泛起恐慌。
他死死攥紧卫引的手，尾音发颤，“师兄……”
卫引问他：“还疼吗？”
“疼。”他扑进卫引怀里，“我好疼。”
卫引叹了口气。
他放轻声音，像是在哄小孩，“哪里疼？”
卫引曾以为那次欲境里的人是他。
可见到谢行休时，他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那次的欲境不是由他所构。
是谢行休。
那么多的违和感……是因为他误打误撞进入了谢行休的欲境。
卫引本以为自己会觉得轻松，因为那个陷入情爱的人不是自己。
他也不需要道侣这种东西。
但他还是心软了，以至于在佛塔那层，几乎是明示了谢行休，欲境里的他不是幻觉，是他本身。
谢行休对他太信任，甚至愿意把伤口重新撕开给他看。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如果可以，卫引希望他能放下心底的执念，执念易生心魔。
但眼下明显不是一个交谈这种事的好时机。
“哪里都疼。”怀里的人嗓音细弱，有些无力，“师兄……你不要死。”
他在害怕。
卫引拍了拍他的后背，继续哄人，“长生门人死光了我都不会死。”
“别怕。”卫引动作轻柔地揉了揉谢行休的脑袋，觉得手感还不错。
“师兄。”怀里人对他依赖感很重，蹭了蹭，又将脑袋放在卫引的肩膀上，喃喃道：“阿引。”
“我在。”
“阿引。”
“怎么了？”
“阿引。”
卫引按按眉心，“在这。”
哄孩子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雪白的马尾垂到他的锁骨上，轻轻打了个旋儿，谢行休抬起头，抵着他的额头，“阿引。”
“嗯……”
卫引正要开口，不安分的脑袋又拱了过来，小心翼翼贴上他的下唇。
对方在颤抖。
卫引怕自己一拒绝，双重打击下，对方会黑化。
谢行休的遭遇让他自己很没有没有安全感。
卫引心里思忖着，最好还是不推开的好。
见卫引没推开他，谢行休这才一点点上移，做自己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
想了许久也不敢做的事。
第一次清醒时的相吻。
鹦鹉，塔灵以及褚辞早已走远，将空间留给二人。
他缓缓将眼前人推倒，乌发铺在地面上，衬得雪面愈白，如胭脂层层晕开，晚霞跃在云间。
他恶作剧般咬了下对方微红的耳垂。
“阿行……”
卫引微微偏头，清冽如泉的声音似是染上了颜色。
谢行休咬着他的耳畔，语气娓而艳，“师兄。”
“可以吗？”
卫引下意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却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一盏茶后，他终于把人推开，喘口气道：“我还没及冠。”
“师兄的意思是说，及冠就可以吗？”
卫引：“……”他什么时候说了！
“扶我起来。”卫引没拒绝也没答应他，谢行休乖乖拉起人，目光一瞥，发现卫引此时透着红的唇上似是破了皮。
红到近乎滴血。
卫引见他视线不对，立即捏诀让这细小的伤口消失。
“师兄……”魔气未除的谢行休明显不对劲，他瞳底血气未消，贪恋卫引身上的味道，又凑了过来。
卫引条件反射性往后退，被他划拉撕开肩膀处的衣领。
这法衣质量太差了。
他拢了拢道袍，打算再换一件法衣。
“我难受。”对方继续凑过来。
“难受就吃药。”卫引面不改色，“我辈修士，不可被欲念击垮。”
“好难受……”这次还带了分哭腔。
卫引拿他没办法，递了能够让人清心寡欲的丹药过去，“把它吃了。”
谢行休顺着他的手吃了丹药。
过了一会，火寂水冷，体内恢复平静，堪称秒入贤者模式。
丹药的效果一如既往地好。
谢行休也冷静下来，将往外溢出的魔气收了收。
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干了些什么，他耳尖唰得红了，愧然道：“师兄，抱歉。”
卫引似乎除了乌发稍乱，其它没受到影响，他轻“嗯”一声，“快到了。”
谢行休迅速整理自己的情绪。
路依旧需要人去走，他不能就此倒下。
二重天还需要他。
哪怕他曾恨极了天道不公，但也无法对二重天的现状坐之不理。
至少，要替自己争一争。
人是因为他才过来的，他不能让渡寺的人损失哪怕一个。
谢行休开始打坐调息，卫引默念几句清心诀，然后把塔灵提溜出来，问：“进展如何？”
“你咋知道我在青鲤身上放了留影石？”塔灵惊奇，又想起卫引二年建第一百层的功劳，道：“除了徐家长老与徐家家主，其他人都死了。”
“此事有蹊跷。”卫引皱眉，“但渡寺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将计就计嘛！”塔灵扬扬眉毛，“长生门也就那点本事，让徐家当出头鸟，引渡寺的人出来，再趁机困住几个渡寺的得力干将，好把水搅得更浑。不得不说，这招虽然幼稚，但很有效。”
“福祸相依。”塔灵幽幽道：“上一个从长生门陷阱里出来的还是无量法师。”
长生门吃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困住孟宿，还让孟宿打伤了几名得道，顺走了几件仙宝，可谓是血亏。
“你觉得，何时会开战？”
塔灵道：“渡寺是不可能主动拉起战争的，或许等长生门有了底气，就会偷偷摸摸去杀渡寺的人。”
“其实并不是所有的渡寺人都像打仗。”它又道：“我佛慈悲，见不得血腥，到时候渡寺或许会急流勇退，二重天还是得看自己。”
危急关头，渡寺绝对会带着自家弟子开溜。
千年基业，不能毁于一旦。
第117章 移形换位
长生门的地界宛如一个小型星球。
往日里那些得道各自前往其他地方逍遥快活, 甚至还有在四重天安家的，但他们无论在干什么，都收到了来自三重天界主发过来的传音符。
大老板召唤，不得不应。
一阵鸡飞狗跳骂骂咧咧之后, 长生门不在宗内的得道们纷纷往自家宗门赶, 甚至在跟从冥法师交手的白无也只能连退几千步, 风紧扯呼。
白无回来后, 发现自己还算是慢的。
这段时间因为徒弟叛出宗门，他心情很不好, 逮到谁就跟谁打一架，能碰上从冥法师还是因为他出去找白蔹, 正好撞见了从冥法师，从冥法师对他言语嘲讽, 两人便打了起来。
高台上, 得道们整整齐齐地坐着, 用传音来交流：
“界主这是要干什么？”
“或许跟渡寺有关。”
这里人多，白无也趁机加入群聊, “你们看见我徒弟了吗？”
“白蔹？他不是叛出宗门了吗？理应已经不是你徒弟了吧？”有人回：“他得罪了少门主，怕是回不来了。”
白无不知道白蔹之所以离开, 竟然还有这种缘故。
白蔹是因为得罪了顾明月, 所以才不敢回来的？
如今顾明月已死，白蔹是可以回来的, 再不济还有他护着。
但他没找到白蔹在哪。
顾明月都没找到人, 想必白蔹是寻了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了。
这样也好, 白蔹乃大乘修士, 不遇到得道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长生门并不是个好去处, 离开就离开吧。
他也快离开了。
白无静静喝了口茶，等人到齐之后，占据了顾明月身体的界主这才笑道：“今日叫各位来，是有要事相讲。”
“徐家徐春风道陨，徐家祖宗残魂自然也就无法归位，徐家已不足为惧。”
“让渡寺闹一闹，等他们被打疼了，被打怕了，就会来投奔长生门。”华容子慢条斯理，“渡寺那群人也不都是支持还回气运的人，二重天除了梅浮游和孟宿，其他人未及得道，对我们来说，他们的反击不过是隔靴止痒。”
“或许还要加上一个卫引和玄虚子。”华容子原本是没有把卫引放在眼里的。
可他打败了自己引以为傲、亲自培养的顾明月，又击退了徐家长老与徐家家主，要知道徐家家主可是得道巅峰！
或许早就该在卫引锋芒毕露之时把人彻底铲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着卫引逐渐成长起来。
华容子没找到玄虚子的化身，说来也奇怪，进长生门的人都是经过搜魂了的，按理说不该有其他人能混进来，但已经有谢行休这个例子，华容子便又彻查了一下长生门人。
遗憾的是，他依旧没发现谁有破绽。
华容子并不知道，他一直在找的“奸细内奸”其实就在眼前。
作为华容子的心腹之一，药峰峰主为了不暴露自己，没有出手救过渡寺与二重天的人，更没有与第一魂融合。
华容子何其谨慎，只要他露出一点马脚就会被盯上，到时候他根本无法为二重天提供任何帮助，甚至还会把自己赔进去。
药峰峰主听着华容子的计划，心里担忧的不行，但却只能坐在这，不敢轻举妄动。
“陈家如今蠢蠢欲动，似是发现了我们对魂灯的控制有很大限制，但很快，杀鸡儆猴的戏码就会登场，到时候不管是隔山震虎，还是借此重创二重天……都是一举两得。”
“界主威武！”有名肌肉发达的短发男嘿嘿一笑，向华容子竖起大拇指。
华容子轻轻颔首，“另外，我备了一份新的大礼送给渡寺。”
“若是知道这份大礼是何物，他们定是开心极了。”
华容子笑得愉悦，席上的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界主至始至终可从未没出过全力，那些人怕是忘了界主是怎么当上界主的。
华容子之所以会担上界主之名，乃是一战成名。
一剑划破虚妄，斩碎敌人，迎来新生。
那场战争，名为四域之乱。
……
卫引把谢寻壑之前送他的佛珠送给了谢行休，奔波了半晌，终于回到了谢寻壑陨落的地方。
谢寻壑的储物袋还在徐家家主身上，需得打败对方，才能拿回来。
战斗波及到整个阴山，山顶都被术法砸的硬生生矮了十几米。
卫引自己下了佛塔，看到天色都变得浑浊起来。
许不是天色变了，而是周围环境所致。
这次师父没有现身，卫引隐隐觉得长生门还有其他阴谋。
徐家家主身上多处挂彩，现在不过是在死撑着。徐家长老还在那里虚张声势，“你们若是把我们杀了，徐家定会作陪到底！”
“别了吧，就你那树皮脸，赔笑我都没兴趣。”青鲤吐槽着翻了个白眼，在旁边看着怀仁法师与不悔法师作战。
她过去就是挨打，所以在一边喊加油。
“卫引？”青鲤瞅见了卫引，拍了拍道袍，“你先别过来啊，万一这两个龟孙选择自爆，到时候还得躲，挺麻烦的。”
如果不敌，这确实是伤敌两千自损一万的好方法。
而徐家两人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等卫引刚到不久，两人看人到齐了，齐齐自爆，势必要拉一个人一起下去！
卫引的时间回溯减缓了徐家家主二人自爆的速度，成功让青鲤也脱离了危险范围。
几人看着那两人炸成血花，天边烟花冲啸而起，往四周扩散。
数道屏障与仙宝的结界下，渡寺的人安然无恙，像是聚在一起看了场人间除夕时经常放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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