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回过神就听见苏曜的催促,他有些不好意思,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举起手中的碗就一饮而尽。
“哎~”苏曜制止他的手才微微抬起,就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喝过酒的人都知道,第一次喝酒和喝水不一样,如果像喝水那样喝酒,酒精的辛辣味刺激喉咙引起不适,身体的防御机制就会下意识的用咳嗽来抵抗刺激。
这猴儿酒虽然是果酒,但不知在树洞里酿了多少年,度数至少也有四十度左右,钟离那么几口灌下去,不呛着才怪。
看着钟离咳得脸红脖子粗,苏曜头一次产生了愧疚的心理,他原本是想提醒的,只是突发奇想,想看看钟离第一次喝酒的丑样,于是就成了眼前这幅场景。
“哎,你没事吧?”见钟离咳得停不下来,苏曜有点不忍心的坐到钟离面前替他拍着后背缓气。
好不容易等咳嗽平缓了下来,钟离抬头看向苏曜,却不料和他两两相对,只一眼就看到了对方眼眸深处。
眼前的钟离面色发红,细长的眉眼由于咳嗽过度还带着些许眼泪,湿润的眼眶色泽嫣红,抬头看向苏曜的时候微微向上挑着,十足一副等待□□的模样。
苏曜心里就像被猫爪子抓了一下似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实在是钟离的眼神太过诱人而不自知,平日的他眼神或是温柔或是冷酷,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单纯可怜,盛满了信任和宽容,仿佛苏曜不是捉弄他人,而是他期盼已久的神明。
“真想犯罪啊!”苏曜想,他终于知道秀色可餐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了,现在的钟离可不就是一盘活色生香的大餐么。
忍了又忍,苏曜还是没忍住,又咽了咽口水。就在他靠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要放开拍在钟离身上的手时,钟离却动了。
苏曜亲眼看着钟离慢慢凑上来,两人的距离近得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的感知到,按理说苏曜此时应该推开钟离的,可他不知着了什么魔,就那样静静的杵着一动不动。
然后如他所料,两人的唇贴在一起,轻轻厮磨触碰着。
钟离就像笨拙的小动物一样,一边观察着苏曜的神色一边慢慢加重了力道。
可惜就和他第一次喝酒一样,亲吻对钟离来说也是第一次,而且蛮荒没有各种教育片子,钟离青涩得就像一张白纸,只胡乱用力摩挲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苏曜被他笨拙的举动逗笑,刚刚旖旎的氛围也逐渐消散,他一把呼噜在钟离的头发上将人推开,然后起身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行了,酒不是这么喝的,我教你。”
钟离见苏曜大方坦诚的样子不觉有些挫败,索性也学着苏曜的样子给自己倒了半碗果酒,按着苏曜说的方法学着喝酒。
在他没发现的地方,苏曜脸颊边头发的遮挡之下,两只耳朵红得发烫。
两人喝光了一竹筒猴儿酒,剩下的被苏曜珍藏起来。
说起来这漫山遍野的野蜜果快要成熟了,吃不完的用来酿酒也很不错,苏曜兴致勃勃的去钻研酿果酒的办法了,留下钟离独自清洗碗筷。
一旁的盾牌被丢在地上,直到一夜过后才引起苏曜的注意:“这就是铁匠们弄出来的盾牌?”
钟离点头:“铁匠们自己琢磨出来的,可是用起来没书上说的那么好。”
苏曜接过铁盾差点没拿稳,盾牌的高度都快戳到他的下巴了,很明显铁质的盾牌高度不合适,再伸手摸一摸盾牌的厚度,好家伙,足有二寸。
只从这两点就可以看出盾牌大小薄厚都不合适,所以做出来的盾牌肯定太过笨重,在战斗的时候非但起不了防御作用,很有可能还会拖后腿。
苏曜把盾牌递给钟离:“好的盾牌就像你们以前拿的木甲一样,可守可攻,你让他们按着木甲做就行了,如果实在想换个样子,也要参考打仗时需要防御的地方。”
钟离也是这么想,所以才把这个盾牌带回来让苏曜看。
“不过铁匠们认真钻研的精神还是要鼓励的,你这个当老大的要适当的给他们发点福利,这样他们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苏曜没觉得铁匠们研究出这样的盾牌是在浪费时间,他是外来者,只能交给他们最基本的东西,如果蛮荒时间要真正发展下去,靠的还是他们这些土著的头脑和创造力。
“我知道了。”钟离点头答应。
苏曜见他还站在一边,有些疑惑:“还不走吗?你平时去的都挺早的。”
钟离眼神扫过苏曜的唇,眼神犹豫一下,还是上前一步站在苏曜面前,在他满是不解的神色中将人一把抱住,狠狠亲了上去。
依然是唇角相贴,只是这次比之前更加用力。
苏曜措不及防被亲了个懵,准备伸手推人的时候钟离立刻放开了他,然后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苏曜想说的话被那两个深深的酒窝堵在肚子里,看着钟离走出院子才嘟囔道:“你不好意思个屁呀,被偷袭的人明明是我才对。”
两人的关系就在一杯猴儿酒的影响下跨越了一大步,不过苏曜也没觉得难以接受,纠结了一会儿就丢在一边不管了。
趁着太阳还没那么热,苏曜在土豆和红薯地里转悠了一圈,这一看就发现了一些问题。
土豆上面的叶子看着很繁茂,长势也很不错,可新生出来的叶片发黄,最底层也有不少叶子枯萎了。
红薯的叶子倒没什么问题,只是地里有许多虫子跳来跳去,偶尔还能看到像竹签儿一样粗细两头尖尖身体一节一节的小虫子。
种农作物肯定会招虫子和病害,在种之前苏曜就想到了这一点。土豆和红薯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有虫子出现也是正常。
回到部落,苏曜把众人召集在一起:“土豆和红薯生了虫子,地里的养分也跟不上了,大家把准备好的草木灰拉到地头里去,我教大家怎么除虫。”
众人一听有虫子祸害自己种的食物,连忙拉着各家的木架车把储备好的草木灰往地头上运。
在搬房子的时候苏曜就提醒过他们,做饭烧柴留下的草木灰一定要好好储存,以后还有用。那会儿众人还在嘀咕一把灰能干什么,现在看来神使大人果然是神明转世,所以才能未卜先知。
家家户户拉着草木灰堆在地头,苏曜让人在垄沟里撒上厚厚的草木灰,在洒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能落在红薯秧子上。
两三千人一起行动,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把土豆和红薯地根的垄沟里就洒满了草木灰,过了会儿有的人就发现地里的虫子已经被呛得跑出来了。
这还不够,苏曜又让人引来了水,最近天气一直晴着,地里也确实缺水了。
水流沿着垄沟渗入到红薯土豆的根部,草木灰也溶解在水中跟着水流渗到地里各个地方,就连地下深处也有了草木灰的痕迹。
草木灰有轻微的腐蚀性,埋在地下的虫子忍受不了就会被杀死。
对于农作物来说,草木灰也是上好的肥料,所以用草木灰杀虫肥地是百利而无一害。
苏曜给劳作的人们解释,尽管他们听的不是特别明白,但还是把苏曜的每一句话都记在了心里。
水车的方便之处也体现出来,几千亩的地,只用了三天就灌溉完成。
此后部落里一些老人和孩童闲着没事就爱拿着木棍和箩筐在地里捡虫子,不但消灭了地里的虫害,捡来的虫子还能喂蛮鸟和咕噜鸟。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万字完成,快夸夸我夸夸我!么啾!
第052章
草木灰浇上两三天后, 土豆叶子发黄的问题就有很明显的恢复,负责查看的人松了口气,把这个好消息上报给苏耀。
苏曜对这个结果不意外, 让负责人照看着田地便不再管。
钟离带着战士们在训练场训练, 如今部落里的武器都换成了长/枪铁剑, 训练的方式也有所改变,所以格外忙碌。
说到战士们的防护,如今荒平部落的战士们还穿着木头做的铠甲, 既然铁制武器已经配备齐全, 那么铁制的铠甲也就要跟上。
铠甲制作起来比兵器要更难些,符合人体构造的各处细节要很小心的去完善,这些都需要工匠们小心打磨。
苏曜画出草图, 将各处细节一一标明,然后往炼铁的铁窑走去。
天气越来越热,砖窑和铁窑都不好呆,老远就看见几个铁匠光着膀子一把铁锤抡得虎虎生风。
铁牛抬头就看到了窑口站着的苏曜,被吓一跳后大着嗓子喊了一声:“神使大人来了, 快进来坐。”
其他几个打铁的也连忙丢下手里的工具, 双手抱胸朝苏曜行礼。
“大家不用管我,”苏曜摆摆手:“铁牛跟我来就行。”
铁牛原本不姓铁, 后来铁窑建起来之后他痴迷于炼铁不可自拔, 就连自己也跟着铁姓了,还说什么吃饭第一大,打铁第二大,他以后就不娶媳妇儿了要跟铁过一辈子。
苏曜对这样的人还是很佩服的, 他也不绕弯子, 直接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这是给战士们配的战甲, 你看看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铁牛接过蛮牛皮子一看,先是高兴地直拍大腿连声夸赞:“好,好看,一看就很结实,抵抗对手的武器时还能主动攻击,神使大人您这个可比我们弄出来的那个铁甲好多了。”
自从他们炼出了铁制的武器,说话的时候张口闭口就是长/枪利剑,显得他们特别神气自豪。只有他们几个私底下知道,长/枪利剑这个形容词还是偷偷跟钟离大人学的。
只是看了没几分钟铁牛就一直拿眼睛偷偷瞄苏曜,前两次苏曜还不在意以为是铁牛觉得铁甲炼制起来太难不好意思说,等铁牛第三次偷看的时候苏曜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
铁牛揉着自己的脑袋,憨憨的傻笑:“神使大人,我爹娘从小就说我脑子笨得很,后来一直在炼铁也没去过几回学堂,您上面写的这字儿我都不大认识。”
苏曜脸色变了变,差点没忍住一巴掌呼在他脸上,不认识字不早点说,浪费他这么长时间。
看来扫盲的对象还需要扩大到大龄青年才行,苏曜叹了口气:“行了,我给你一点点解释,你记在脑子里就行。”
铁牛憨憨的笑着直点头,他在打铁方面也确实有天赋,苏曜详细解释了一遍铁甲的配置关窍,他就能记个差不多,偶尔不清楚的地方再一解释也能很快明白过来。
两人讨论了好一会儿,里头打铁的声音弱了下来,其中一个人出来喊铁牛:“队长你看看去,那弓的弯处总是打不好。”
苏曜见他们忙着就没在逗留,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砖窑想着反正来了不如过去一起看看。
砖窑如今扩建的越来越大,空地上堆的都是大块的青砖,那是苏曜专门设计的特殊痕纹和尺寸,准备用来建城墙的。
砖窑和陶窑都很正常,陶窑如今烧制的样式更多了:陶碗陶罐,还有陶制的坛子,如今不缺盐了,部落里家家户户院子里都种着辣菜、麻草还有苏曜带来的生姜等调味品,妇人们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腌咸菜,陶罐子成了部落里最畅销的陶器。
现在部落里的事情彻底安顿下来,苏曜再次打起了食盐的主意。
眼看着夏季就要到来,他要抓住部落集会的机会扩大荒坪部落,而食盐就是最好的交换资源。
苏曜写着以后的计划,祭司过来串门子,看到他定下的人数就坐不住了:“怎么这次只要三百人,那边可有其他部落,万一你们取盐的地方是他们的地盘,你们要怎么办?就靠这三个战士跟他们打吗?”
“就靠他们打呀。”苏曜挑眉:“咱们部落里的战士吃得饱喝得足,一天到晚的训练,身上穿的手里拿的都是咱们费尽心思才弄回来的铁器,要是还打不过那些拿着长矛木箭的其他部落的勇士,那干脆也就别回来,自挂东南枝算了。”
祭司不懂自挂东南枝是什么意思,可苏曜的意思他听得明明白白的,顿时一口老气就哽在祭司的喉咙里,噎得他眼睛瞪圆:
“我知道你说的有理,万一对手是个大部落怎么办?几千几万个人围着你们几百个人,光围都能把你们围死。”
苏曜合上写好的计划,桃花眼郑重的看着祭司:“所以又要仰仗祭司帮忙了,不知您能不能答应。”
每当苏曜的表情祭司就心里发慌,总觉得苏曜又要搞什么大动静,可祭司自己也知道他偏偏就吃苏曜这一套,也不知道是造的什么孽。
“罢了罢了,我这一把老骨头迟早要让你折腾得见了神明去。”祭司磕了磕拐杖叹气道:“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苏曜展开面前的蛮牛皮子:“从平原和这座山相连的地方,建一个中转的地方。”
他一点点讲述着计划,从东边的铁矿山开始,一条宽阔的路将荒坪部落和西边的盐碱山连接起来,就像人有左膀右臂一样,铁矿山和盐碱山就是荒坪部落的左膀右臂。
只要紧紧抓住这两个地方,荒坪部落的发展便是指日可待。而苏曜如今要做的,就是把这两个地方和荒坪部落紧紧的绑在一起。
祭司看着苏耀的计划迟迟不能回神,荒坪部落所在的地方原本就是进可攻,退可守。
若真如苏曜的计划,那么沿着河流一直无限扩大的平原就彻底成了荒坪部落的怀中之物,任何部落都不能窥探其分毫。
祭司如今算是真正的认清了苏曜的计划,也彻底对他的心服口服。
“你说吧,我听着。”许久之后,祭司回了一句。
苏曜勾起一个笑容,桃花眼眯着像极了奸计得逞的狐狸:“平原上的路不用费力修,把蛮牛牵上拉着车来回走几趟就能走出一条熟路。”
“最重要的是从平原到盐碱山的路,那五座大山可不是好翻的,咱们部落里现在的人手修起山路来没个十多年根本就不行。”苏曜在大山的地方打了个叉:
“我不会浪费资源把时间花在修路上,所以这个中转站就很要紧。”
门外传来声音,是钟离回来了。
苏曜随手扔落个桃子过去,嘴里不停继续说道:“用上好的青砖在这里建一批房子,让最信任的人来看管。”
两人说了许久,直到天色昏暗下来阿火来接祭司回去谈话时才停止,而祭司一脸的意犹未尽,显然还想再讨论讨论。
不过两人后边说的有些就扯到医术巫术上面去了,和炼盐的计划没多大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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