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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来雪(古代架空)——归鸿落雪

时间:2022-05-07 10:39:26  作者:归鸿落雪
  嘭!
  机关合上,季怀重重摔在了地上,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结果刚一抬起头来,便和北镇抚司的一群人对上了目光。
  烛火摇曳中,双方大眼瞪小眼,显然都是被撞进了同一条墓道。
  季怀和湛华几人被冲散,这会儿孤身一人,对面又是要他命的,这会儿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从地上爬起来就跑。
  “站住!”有人怒喝一声,紧接着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都小心些!不要踩到机关!”有人提醒道。
  “啊!”他刚说完,便有人不小心中招,坠入了另一条墓道之中,整个墓道又翻转了一次,有人崩溃地骂出了声:“他娘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季怀此时无比感谢这墓道里面设计了如此的开关,一边跑一边尽可能的踩地砖,可偏偏要什么不来什么,跑了一大段竟然愣是一个开关都没有踩中。
  背后传来利刃破空声,季怀猛地往旁边一躲,正好撞在了墙上,只听咔嚓一声,身边突然一空,在混乱中滚到了另一条墓道之中。
  这条墓道里漆黑一片没有光源,现下季怀又是孤身一人,他身上也没有带火折子,只能硬着头皮小心地往前摸索,最后能触碰到机关,去个有光的墓道拿几根蜡烛备用。
  他正小心摸索着,呼吸突然一顿。
  安静的墓道之中,好像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幽幽地从他的背后传来。
  季怀使劲咽了咽唾沫,手心紧张到冒出了一片细密的冷汗。
 
 
第49章 记号
  墓道之中格外幽静, 季怀停下动作之后,那呼吸声就变得格外明显起来。
  而且离得他越来越近。
  季怀握紧了袖中的匕首,那呼吸声猛然靠近, 他猛地矮身就地一滚, 便听见刀剑砍在石头上的声音。
  “跑什么?”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季怀一怔, “守门人!?”
  然而他这一出声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那人拖拖沓沓朝着他走了过来,而且速度极快,“我听他们说你叫季怀?”
  季怀咬牙屏息, 利落地爬起来往前跑。
  那脚步声不快不慢,却始终紧紧跟随在他身后, “季怀,你跑什么?”
  季怀心道这不是废话么, 我若不跑等着被你砍死吗?
  守门人像是拖了把长刀,刀尖划在石砖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不过他像毫不在意, 怪异地笑着:“我都没来得及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我离家时都没来得及给你取名字,你娘希望你是个小姑娘,让你上面三个哥哥护着你……”守门人,或者说真正的季瑜,不急不慢地说道:“不过季怀这个名字可真听。”
  季怀听得头皮发麻, 强忍住想回话的冲动, 紧紧贴着墙壁前行。
  “是不是季铭派你来的?”季瑜笑着问:“他派你来拿什么?”
  “不过你长得跟我和你娘一点儿不像。”季瑜缓缓道:“真奇怪,跟在你身边的和尚倒是跟你外祖父有些相像,不过我不怎么喜欢他。”
  季怀听着皱起了眉。
  季瑜像不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季怀,更不知道湛华才是真正的季七。
  如果他认为自己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为何还要将他引入这墓道之中?
  听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倒是像认定了他和季铭是一伙的。
  季怀正思索着,脑后突然传来破空声,他脊背一凉,前面突然有人猛地拽了他一把,那刀刃贴着他的肩膀劈过,顿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嗯?”季瑜发出一声疑惑的询问。
  季怀被人一把捂住了嘴。
  长刀拖在地上渐行渐远,待声音听不见之后,捂着他嘴的那人才松开了手。
  “你受伤了?”权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没事。”季怀轻咳了一声:“你怎么在这条墓道里?”
  “什么叫这条?”权宁疑惑道:“我一直在这里就没出去过。”
  季怀:“……这里有八条互相连通的墓道,墓道中处处都是机关。”
  “哦,那可能是我武功太高,避开了所有的机关。”权宁幽幽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季怀抽了抽嘴角。
  偏偏这厮死不死还要加上一句:“绝对没有看到你跟那秃驴乱搞。”
  季怀的脸猛然涨红,幸这里漆黑一片看不见,否则他真要找个机关一头撞进去。
  是以季七公子虽然面色通红,语气却异常镇定道:“我心悦他,情难自禁,有什么问题吗?”
  权宁气不打一处来,“合着我之前同你说了这么多,你权当耳旁风了是吧!?”
  “你所说我都记得。”季怀道:“倘若他真如你所说这般心机深沉……我也认准了他。”
  “你不怕他杀了你?”权宁不理解。
  “我怕。”大概是周围一片黑暗,季怀也不再拘泥,声音沉沉道:“我要赢了他,找到给他解毒的法子,若他都是逢场作戏,我便将他关起来,让他给我演一辈子。”
  权宁过了半晌才幽幽道:“你不去魔教真是浪费了这颗苗子。”
  “承蒙夸奖。”季怀扯了扯嘴角。
  权宁见他铁了心,一时之间也不再硬劝,只能徐徐图之,问:“我给你的狼牙你带在身上吗?”
  “湛华见了不高兴,我便——”季怀叹了口气。
  权宁怒道:“你又将它丢了!?”
  “我便将它藏进了靴子一侧。”季怀道:“我觉得它多少会有点用处,怎么会丢了?”
  上一次也是湛华偷偷给他丢的,季怀很冤枉。
  但是当着权宁的面,他不说这话,只能默默地替湛华背了这个罪名。
  权宁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憋屈,只是道:“你记得收,千万别丢了。”
  季怀点点头,又意识到黑暗中他看不见,正要开口说话,周围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这次他倒是学聪明了,趁机在身下的石壁上重重划上了一道,随即便落入了开合的机关之中。
  ——
  南玉噗通一声砸在了地上,而后和明夜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太了!”南玉在经历孤身一人闯了两条墓道之后终于遇见了同伴,险些喜极而泣。
  就是她的同伴现在看上去有些欲哭无泪。
  南玉看了看空荡荡的墓道,也没有发现什么危险,奇怪道:“明夜你怎么了?”
  “此事……说来话长。”明夜忧愁地叹了口气。
  “那就长话短说。”南玉道:“你受伤了?”
  “差不多,武功全失。”明夜皱了皱眉。
  “嘶。”南玉幸灾乐祸地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个武功全失法?”
  “你还记得之前追杀我的赵越吗?”明夜问。
  “自然记得。”南玉严肃的点点头,这可是他们家主子‘自以为’的情敌。
  “他给我喂了个毒药丸。”明夜脸上气愤。
  “你就老老实实让他喂?”南玉不解地看着他,“他像没有武功吧?”
  “他亲了我一口。”明夜悲愤道。
  “哦,他亲了你——嗯!?”南玉语调一变,看向明夜的目光有些微妙。
  “不是你想的那样。”明夜咬牙,“我迟早要杀了他。”
  “唔,主子他半年前也是这么说的。”南玉微微一笑,“现在跟那药引子快成一个人了。”
  明夜:“…………”
  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妙。
  “那赵越人呢?”开玩笑归开玩笑,南玉还是站在自己同伴这一边的。
  “这墓道翻转了两次,我和他走散了。”明夜道。
  “主子和季公子要找第五条墓道。”南玉仰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地砖,“越快越。”
  “怎么找?”明夜问。
  “不知道,主子他们猜测应该是有标记或者暗号。”南玉掌握的信息比他要多得多,“这里面一共八条墓道,互相连通,三出五入,记住了吗?”
  害怕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走散,南玉尽量简短地将最有用的消息告诉他。
  “明白。”明夜点点头。
  两个人在墓道之中小心翼翼地前行,明夜忽然道:“这边有个记号。”
  南玉凑上去看,发现这记号有些眼熟,“是主子之前留下的,我们之前就是在这个墓道里。”
  她穿过了两条墓道,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一条,南玉皱起眉,“难道这墓道对着的两条间是连通的?”
  明夜听不懂,“什么意思?”
  “算了,只是我的猜测,我们继续找记号。”南玉摇摇头,觉得这个猜测属实有些匪夷所思。
  ——
  季怀拿着根蜡烛,看着头顶上方排列有些奇怪的地砖,一段有些久远的回忆浮现在脑海之中。
  ‘七郎,我教你下棋如何?’
  ‘呀。’
  那时候他还很小,只能磕磕绊绊背下几首诗来,一听说要下棋顿时就来了精神。
  当时具体的情形他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了,但是——
  季怀看着头顶上连在一起明显比其他地砖要旧一些的五块地砖,内心颇有些无语。
  竟然这么简单。
  就是五块地砖连在一起表示的五。
  可现在这墓道有两个方向,季怀只又抬头仔细去看那五块地砖,这地砖看着四四方方,可是若仔细看,就会发现一头小一头大,季怀顿时心头一震。
  不管大小,只要有区分,那么多试一次便能找到真正的入口了!
  季怀选了一边继续往前走,在墓道翻转的时候果断停下来贴在墙上,只听一阵杂乱声过后,离他几丈远的地方哗啦啦涌进来了十几个人。
  正是形容狼狈的衡泷和桓子昂等人。
  季怀:“!!”
  武林盟的人在墓道之中走散了不少,衡泷和桓子昂一见他,衡泷便道:“师弟!”
  “季怀!”桓子昂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湛华的身影,送了一口气,“你最给我们一个解释!”
  季怀微微蹙眉,“解释?”
  衡泷一边往他这里走一边沉声道:“师弟,你为何会与地狱海的人混在一起?那日在石源城外偷袭我们的人是不是你和地狱海串通的?”
  季怀闻言颇有些无奈道:“若我真有这么大本事,一开始就被就不会被你们掳来掳去了。”
  “师弟,话不能这么说。”衡泷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我们也都是为了你。”
  季怀:“……我虽然不怎么聪明,可也不是傻子。”
  见季怀不配合,衡泷也只能耐着性子慢慢劝,“那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不如咱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衡盟主,没什么谈的。”季怀道:“你们想要的乾坤图就在这墓中,能不能拿到各凭本事就行。”
  一听乾坤图的下落,衡泷桓子昂还有他们身后的人顿时都来了精神。
  桓子昂赶忙问道:“那你可知乾坤图具体在何处?”
  季怀笑道:“我若知道那图在什么地方就不用在这里瞎逛了。”
  “这小子精明的很!”有人大声道:“盟主千万不要被他给骗了!咱们把他抓起来再说!”
  “对,先将他抓起来!”有人附和。
  “且慢!”衡泷心里暗道不,匆忙出声制止,但是这群被这诡异的墓道快要折磨疯的武夫哪里会听,气势汹汹地冲着季怀而来。
  季怀摸索到了背后的机关,猛地在上面一拍,石门翻转,将那群人隔在了墙后。
  然而即便这样季怀也不敢放松下来,毕竟谁也不知道进来的这条墓道里还有什么人。
  季怀精神紧绷,手里的蜡烛险些熄灭,他赶忙抬袖去护,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摸上了他的脖颈。
  季怀头皮一炸,蜡烛险些燎了袖子。
  另一只手扶住了他的手腕,将蜡烛稳稳地接了过来,“是我。”
  湛华的声音。
  季怀兀得送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整个人都靠在了他身上,“下次你记得先说话。”
  再来上这么几次,他怕是要被吓疯。
  “。”湛华扶住他,垂眸看到他肩膀处的伤,“受伤了?”
  “我碰见季瑜——”季怀顿了顿,“我碰见你父亲了。”
  湛华带着他坐下给他包扎伤口,“我义父将我养大,我只叫过他父亲。”
  季怀一愣。
  “季府对我来说,同路边的齐府王府并没有什么不同。”湛华给他的伤口撒上药粉,“我会去到季府,也单纯只是想要用你来做药引子,从未想过其他。”
  “嘶……”季怀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疼?”湛华手上的动作放轻了一些。
  季怀道:“可是你母亲和三个哥哥……他们应当是很期盼着你能回去。”
  “我同他们二十余年未见,与陌生人无异。”湛华用布条在他肩膀上打了个结,将季怀转过来,盯着他道:“若真仔细说起来,整个季府我也只认识一个季怀。”
  “你这人……”季怀挑眉,“就认准了你的药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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