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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归音一怔，连忙侧身一闪，道：“起来！不必如此！”
人群不为所动，有个男人直接哭出了声，“王爷！谢谢您的回春丹，是您给了我父亲重新活过来的机会，他本来都快要死了，他是一名战士，却不幸被蛮兽咬掉了小半个身体，坚持了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是您的丹药让他重新站了起来，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定要报答您！”
另一个贵妇也不顾丫鬟的阻拦跪在了地上，“妾身谢过王爷的缩地符，三日前我家小儿若不是靠这张符，如今怕是早已成了歹徒的刀下亡魂，妾身感激不尽！”
还有个小孩儿也跪在地上哭道：“我娘吃了您的凝神丹，现在恢复正常认识九儿啦，九儿谢谢王爷！”
一个姑娘直接磕了个头，道：“我弟弟灵根损毁，本来都没修炼希望了，是您的龙界小会里卖的阴阳盘帮我弟弟重新种植了新的灵根，这才让我们一家有了希望，谢谢您，太感谢了！”
还有很多很多的人都在往这边赶来，虔诚的感谢声一声又一声砸过来，龙归音整条龙都有点晕。
最后他干脆施了个隐身术……逃了。
图图：“哈哈哈哈哈哈主人也有疯狂逃窜的一天哈哈哈哈……”
龙归音：“闭嘴！”
他一路来到一处屋顶上，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冷汗，见四周无人，这才松出一口气。
自龙灵草出来后，他预感他的生活不会平静，出入都开始坐梦魇拉的马车，今天本来是想去街上逛逛，所以让梦魇先回去了，没想到隐身术只是迟开了一小会，就引来这么多人围观。
他整了整衣服，慢悠悠在屋顶上坐了下来，居高临下望着京城街上一片繁华忙碌的景色，心里颇有些感慨。
“灵气浓郁了不少啊。”他轻轻吸了口气，享受似的半眯起眼，“你说是吧，公主殿下。”
空气沉寂了一会，一道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的确。”
红衣飘扬，一道人影徐徐自阴影中走出，来到他身边站定。
“你怎么知道我在跟踪你？”
龙归音淡淡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一笑，“你似乎忘了我的身份。”
姬月笙红唇一抿，没出声。
龙归音一手撑着头，道：“那么，公主殿下一路跟踪我，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吗？”
姬月笙低头眼睫一颤，低头看着他，过了一会，道：“我要追求你。”
图图：“哇哦！”
龙归音：“……”
龙归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姬月笙却是很认真道：“你们皇帝让我选择一个心仪的人和亲，我选来选去，发现只有你最合心意。”
龙归音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看着他，眼里有着明显的不解，“大越有那么多人，你为何会单单看上我？”他强调道，“我是龙，你是人，我们物种不同，你不是不知道，为何还要选我？”
姬月笙给的理由简单干脆让人没法反驳，“因为你最看，也最有潜力。”
龙归音：“……”
姬月笙道：“我是御龙国的公主，我嫁给的是大越，不管你是龙，亦或是人，甚至只是只不能化形的妖兽，只要你站在大越一方，只要能给御龙国带来利益，无论是谁，我都无所谓。”
他定定的看着他，轻声道，“既然注定不会幸福，我宁愿选择潜力最大最看的那个。”
龙归音眨眨眼，道：“可我不想选你。”
姬月笙道：“所以我要追求你。”
龙归音：“……”
姬月笙道：“那夜我用错了方法，以为你会被美色所迷，后来证明我看错了，所以我现在要正式追求你。”
龙归音：“……”
他面无表情的转身，道：“我不会接受任何带着利益的感情，你选我是为了我的传承，我绝不可能答应，你放弃吧。”
姬月笙默了默，嘴唇轻轻一抿，半晌才道：“不需要感情，你只要答应娶我就够了，或者，要什么条件你才肯娶我？找回你的龙珠？”
龙归音转身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伴侣的位置，只会是我情之所至之人，我不会用任何条件换取。”
姬月笙也在看着他。
两人对视良久，谁都没说话。
半晌后，姬月笙轻吸口气，道：“我不会放弃的。”
他一转身，身影在屋顶几次纵跃，就快就消失不见了。
龙归音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不由喃喃道：“你还是放弃比较，我真不喜欢你。”
“咔擦”一声响，某处屋脊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龙归音眼眸一眯，身影一闪便来到了那处。
平整的瓦片有一块却突兀的破碎了，四处却空无一人。
错觉？
一片明黄色的衣角在另一处屋檐后一闪即逝，垂下的指尖处隐约有一点瓦片的黑灰。
龙归音并未曾发觉，他还在四处找人的空档，忽而听到街上一片吵闹声响起。
“出去！你这醉鬼，都赊欠了两天酒钱没给了，今天不给你喝了！”
一处酒楼门口，小二把一个披头散发的醉鬼赶了出去，骂骂咧咧的回去继续收拾了。
醉汉神志不清，脚一软就倒在了地上，手还一直往前伸，嘴里模模糊糊叫道：“酒……给我酒，酒啊！”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说个不停，语气里满是鄙夷。
“又是他啊，这几天一直来这喝酒，也没见人出来管管，是个流浪汉？”
“不太像，我上次见到有个人把他扛走了，不过离得远，不知道是什么人。”
“嗤！披头散发也不收整收整，丢人不！”
“噫……一股酒味，熏死了，快走吧走吧。”
龙归音在屋顶上站着，看着那醉汉的眼神颇有些复杂。
他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是谁。
曾经的风光无限傲气凌人的左相。
宫知玄。
第32章
宫知玄醒来的时候, 是在一处绿草茵茵的湖水边。
他是被一捧水给浇醒的。
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睁眼就是一片蔚蓝的天。
“醒了？”
一道冷淡的声音自旁边传来。
宫知玄眼帘一动，转头看去。
龙归音懒洋洋的斜靠在一颗树上, 居高临下淡淡看着他。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一度成为他的噩梦。
宫知玄瞳孔微微缩了下, 一手撑在地上猛然坐了起来，头发凌乱的披散下来遮住了脸旁，发丝间露出的一双眼睛混乱不清，隐约带着几分阴鸷偏执。
他冷冷一笑, 道：“你找我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龙归音懒洋洋道：“是啊，来看堂堂左相大人是如何在大街上为了一点酒被人家赶出来的, 披头散发着装不整，还趴在地上被人指指点点啊, 很可笑啊，不是吗？”
宫知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眼眸都有些发红，“我如何, 干你什么事？”
龙归音道：“你不是说了吗？我是来看你笑话的，自然是你越惨，我越高兴了。”
宫知玄一瞬间想暴起打人。
但最后的理智让他瞬间想起了那日落在他脸旁的一拳，手在地上抓了半晌，最终还是颓然放弃了。
他默不作声的站起身, 就准备转身离开。
“喂！”龙归音在后边叫住他, 道，“你就准备这样去御龙国吗？”
宫知玄没回他，继续往前走去。
龙归音说：“你会死的。”
宫知玄脚步一顿，嗤笑一声, “对你来说，我死了不是更解气吗？”
龙归音道：“是，我是解气了，可有人会很难受。”他淡淡道，“国师上次为了你的事，来府上求过我，不过我拒绝了。”
宫知玄不说话了。
他沉默的站着，拢在衣袖里的手指慢慢握紧，整个人都紧绷的像一张弓。
龙归音的语气很散漫，像是在谈论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不疾不徐道：“国师之前得罪过我，我对他观感很不好，有机会的话我不会介意给他找点麻烦，毕竟谁也不会想被效忠的国家当做礼物送出去。”
宫知玄蓦然转身，反驳道：“师父那是为了大越的和平才不得不这么做的！”
龙归音嗤笑一声，“大越的和平？干我何事？我为何要为了与我不相干的事牺牲我自己？”他冷冷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想你是忘记了，我不是这个国家的人，帮你们是出于情分，而不是我的义务。”
宫知玄一噎，泄气的垂下头。
龙归音一点也不照顾他的情绪，继续道：“国师为此事得罪于我，前几天来我府上送礼赔罪，那般心高气傲的人，为了徒弟低声下气去求被他得罪的人，最后还被拒绝了……”
他懒洋洋一抬眸，“你想想他当时是什么心情。”
宫知玄紧紧的握着拳头，用力到全身都在发抖，眼眶渐渐有些湿了。
龙归音淡淡道：“你若想让你师父失望，大可以继续醉生梦死，谁也拦不住你，毕竟你死了，伤心的总不会是我。”
宫知玄缓缓抬眼，眼眸复杂的看着他，“我以为你会乐意看我如此堕落。”
龙归音微微一笑，“那你可算感觉对了。”
宫知玄：“……”
龙归音缓缓直起身，道：“好了，不说多余的，我今天来找你只为一件事。”
他指了指一边的湖水，“先去把自己弄干净？你这样实在有碍观瞻，亏我还特意把你弄湖边呢，搬运的事我干了，洗澡你自己来。”
宫知玄：“……”
宫知玄幽幽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跳入了水中。
一刻钟后，洗刷干净的左相新鲜出炉，施了个法术把身上的水珠弄掉，又是一个风光霁月的左相大人。
他往岸边一站，抬头直视龙归音，道：“何事？”
龙归音上下打量他一眼，还算满意，便直言道：“去秘境的事。”
宫知玄抬了抬眼，示意他说。
龙归音道：“御龙国打算让你先去秘境探索龙珠真假，完成之后还会回来，我想让你带一件东西进去，报酬是一颗御金丹。”
宫知玄瞳孔一缩。
御金丹是结金丹需要用到的丹药，他已经筑基巅峰了，有这丹药在，可以瞬间突破到金丹，且无任何副作用，是结金丹需要的丹药中品质最上乘的丹药。
只是……
他喃喃道：“御金丹至少是地阶一品的存在，你确定你可以炼制出来？”
龙归音闲闲道：“我可以先给你丹药，你验了之后再考虑做不做。”
宫知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剧烈跳动了两下，忽而道：“不必了，你要我带什么东西？给我。”
龙归音虽然有点疑惑他这突然的反应，但人家既然要求了，他自然不会拒绝，抬手就抛给了他一样东西。
宫知玄抬手接过，低头一看，是一块玉白色，边缘带着些微浅蓝的菱形鳞片。
他疑惑道：“这是？”
龙归音道：“别管什么东西，你把它带进去，如果鳞片发光，回来告诉我。”
宫知玄看他一眼，把鳞片收了起来，道：“可以。”
龙归音闲闲一笑，正要告辞，忽听他开口道：“为何要给我御金丹？我恩将仇报还羞辱你偷袭你，按理来说，你应该恨不得我立刻死了才对，为何还要给我能结金丹的丹药？别忘记你自己还是筑基。”
龙归音眨了眨眼，慢悠悠道：“大概……我从没把你当做过一回事吧。”
宫知玄一滞。
龙归音道：“我的路很远，金丹对我轻而易举，元婴也不是什么难事，化神合体我也有修炼之法，甚至成仙也能看到路，你只是我路途中一枚不起眼的小石子，连障碍都算不上，该教训的已经教训完了，我为何还要处处针对你？”
他淡淡一笑，“你的眼里只能看到大越，我比你看到的要多得多。”
巍巍龙界，浩渺仙界，哪一个比这所谓的皇朝都要大得多，终归是眼界限制了人的心胸。
宫知玄怔了半晌，脑子里一瞬间划过很多画面。
他想到九年前他以为幼年时的龙归音看上自己，想挟恩图报强娶他，也不等对方说句话，自顾自就扔了一堆银子高傲的走了。
他想到初见时他遇到他，单方面的想着对方是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才努力赚取军功往上爬，就为了离他近一点。
他想到他将他作为礼物送给御龙国，并可笑的笃定对方会因为喜欢他而情愿被他忽悠去御龙国自愿为质。
许许多多的画面在眼前划过，他怔怔的想着，忽而便自嘲一笑，“原来……从始至终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将对方视作毕生劲敌和噩梦，人家却压根没把他当回事。
龙归音冷酷点评，“这点我不否认。”
宫知玄低垂着头，心累的不想说话。
龙归音便潇洒的一转身，扬了扬手，道：“那行，就这样，丹药我改日会送到你府上，回见。”
话落，人影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
宫知玄站在原地，眼神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初见时他以为对方喜欢他才拼命往上爬的想法，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那时他的脸是有多大，才会以为这样的人会喜欢上自己？
起初落败之后，他是无法接受始终被他看不起的人突然各方面碾压自己，加之一路顺风顺水没受过挫折，心高气傲，骤然遭受到如此巨大的碾压式打击，心态便一时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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