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这对母女的接触远远多于海塞姆,半年一年总要见上一次。一向知道白慈对白芷不算很好,但是他没当一回事。他们这些人都是这样长大的,父母的关爱、耐心,统统是童年稀缺产品。父母再不好,靠自己长成现在这样,至多变态一点,也没啥不好。碰到那样的爹妈,想活就能活出自己的样子来。
要是白慈不耐烦,阿拉丁不会觉得异样。偏生是眼前这一幕:白慈含笑,眼眉间有淡淡娟娟的母性。去年见到她的时候,一身戾气,见谁都能戳三个血窟窿,现在居然他妈的跟圣母附体似的。
要完啊,尼玛真神。阿拉丁觉得自己眼睛要瞎。原先白芷怕她妈,小女孩瑟瑟缩缩,现在从肢体语言看,两人母慈女孝,很有几分亲密。
“妈妈,庄庄没接电话。”母女俩竟是在说庄申,阿拉丁竖起耳朵听。
“庄庄是大人,是来工作的,应该在忙。她不可能每时每刻都能接你电话呀,是不是?小芷,这两天委屈你和白嬷嬷待在房间里玩好不好,外面人太多,我怕他们磕到你碰到你。而且现在人不好,天晓得会不会有恋//童//癖。还有啊,你要找庄庄也要晚上再找她,打扰她工作怎么办?”
小女孩不依不饶,“可是庄庄昨晚没跟你打电话。”
白慈说:“她被女鬼迷住了。”
阿拉丁窃笑,昨晚不是在医院就是在警局或是跪在萨伊买里被填平的坑前嗷嗷叫。
这时,星月会的工作人员来在门口叫白慈,说是王总来了。
白慈应声,又关照白嬷嬷和白芷几句才往外走。阿拉丁躲在一旁的门侧,没让她看到。
走到门口,白芷接了个电话,欢欢喜喜地叫:“庄庄。”
就见白慈一个转身往房间里跑,从小女儿手里抢过电话,劈头就问:“你没出事吧?不跟我们联系,连小芷电话也不接,怎么了。”
阿拉丁倚着门框,看得分明,白慈面上的焦急不假,喜气也不假。这一刻,他真想把海塞姆拖来看。
庄申不知回答了什么。
只听白慈又道:“你声音不对。”
“躺着?和女鬼躺着?”
“没做危险的事情吧?你这个皮猴子,总是不安分。”
阿拉丁差点笑出声,皮猴子嘛。
“我这两天比较忙,等拍卖会结束就去找你。你记得告诉我在哪,发定位给我。”
“你那忙什么?”
“以前的学长老说你?”
“乖乖,我们不理他。他再啰嗦,我帮你找人揍他,好不好?嗯?”
阿拉丁快被白慈那声“乖乖”,那声“嗯”,嗯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肉麻肉麻。一个嗯都能那么荡气回肠,那么温柔。这是白慈?真不是哪个圣母夺舍?
阿拉丁摸摸口袋里的手机,悄悄退了出去。
君子有成人之美。他不是君子,落井下石或许可以,锦上添花的事,他才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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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假文艺真八卦男阿拉丁上线~~~~
第62章 子虚乌有
乖乖庄申心里苦, 她不做危险的事,奈何危险老是找上门,还送一赠一。好端端坐在吉普车上,被人爆胎出车祸不算, 还要被人陷害使用致幻剂。
致幻剂啊,对五讲四美好学生好孩子来讲,那就是毒品,她连烟都不抽, 哪里会用致幻剂。
从恍恍惚惚, 忧伤与欣喜交织的状态下渐渐缓过来,庄申才发现一车人居然只剩下她和学姐两个。程琤抱着她的脖子不知在讲什么。她拿水瓶喝几口, 洒了一些在程琤脸上拍拍, 程琤稀里糊涂的,眼神没有焦点。要不是心里着急, 有点想把学姐的样子拍下来,放大成海报后打印,给她贴床头。避孕、挡煞一步到位。
踉踉跄跄下车找人, 一个歪脖子刘立抱住石头,脸上有脚印,身上也有脚印, 两个赤膊男人抱头痛哭。比撞见女鬼更邪门, 庄申搞不清这是幻是真, 等发现挖出来的箱子不见之后, 吓醒大半, 只得先报警,连带救护车一起叫来。
录口供,去医院检查,一直折腾到半夜,一行五人才真的清醒。别说面对面,连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觉得尴尬,干脆对各自的幻象避而不谈。
箱子得而复失,李明严同领导汇报。领导没有表态,只问大家的身体状况如何,他倍感难堪,想着今后的前程,不知该怎么写的报告,忍不住指责王亮群不该换道,抄小路。
同样出丑的王亮群听到无端指责自然恼火,他换道抄小路的时候没人提出异议,现在发生事情反而要怪他。谁会知道那里有意外等着?他又不是诸葛亮不是神仙。一开始他忍着没讲话,可李明严越说越激动,他不甘示弱指责李明严没立刻上报。“你那么能耐怎么不提前通知警察来保护我们去市里。有本事武警开道。你那么能耐还不是没驾照要我开车。”
这话戳心戳肺。当年李明严考了五次科目二全关在倒车上,痛哭流涕也没给他通过,反而要他交钱重新走一遍流程,他一怒之下没再去考。对于一个成小到大考试成绩斐然的人来讲,五次挂科不仅是他的污点,也是他人生的心魔。
“会开车了不起?你那么能耐怎么不去做货运司机公交车司机。哦,对了,我可听说你那一届有个同学毕业前想去企业,结果人家企业没收,后来倒是下一届的一个学妹去了。你那么能耐怎么还不如一女的。”
情绪失控之下,言语越发难听,即便两人算不上很熟,平时听到的闲言碎语就派上用场,加上致幻剂的作用,两人克制不住动起手来。刘立试图劝架,拉扯不开,跑到程琤和庄申房门口一通敲。最后还是庄申和刘立一人拉一边劝住了人。
王亮群挣好几下才挣脱庄申的手,见到庄申他才下去半口气的又提上来。“用不着你来装好人。你一个外人,凭什么管我们的事。”
程琤听不下去,怒道:“这话过分了,庄申不是外人,是博雅西市派来合作的。再说她管你什么事了?难道任由你们发疯,互相打残?事情已经发生了,怪来怪去有什么用,谁能预料到有人会对我们下手?”
“谁说预料不到,说不定这就是一个阴谋。否则早不派人来,晚不派人来,怎么现在叫她来!”如果说驾照是李明严的心魔,那博雅西市就是王亮群的心魔。他嫉妒庄申,就因为她受到周瑾喜欢,没毕业就能去博雅西市,博雅西市的待遇远远好于他们。他就是嫉妒,他心里清楚。可现在这嫉妒像是魔鬼,在理性蒸发的当口//爆发出来。今天的事情分明不是意外,是有人预谋,有组织有计划,而庄申作为唯一的外人,理所当然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刘立和李明严的共鸣,同时为李明严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
李明严看向皱眉抿唇一言不发的庄申说道:“你有需要解释的吗?”
庄申尚未接口,程琤先道:“你们是不是有毛病?警察的结论没出来,先怀疑起自己人来。早不派人,晚不派人,要不是她……”就在她要讲出庄申才是找到箱子的关键时,庄申拉住她手臂,阻止了她。
“我没有需要同你们解释的。博雅西市同考古所合作项目是上层领导的决定,你们和我都无权过问。你们有怀疑大可报告给领导,让领导去问我们章总。我们公司与国际上多家考古所考古队都有合作,任何合作都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信任缺失影响合作基础。你们的怀疑,我也会向章总报告。至于这次事故,等待警方处理结果。若是在此期间传出对我们公司不利的谣言,公司保持追究的权利。我在这里,代表博雅西市,不代表我个人,若是有人对我个人有意见,憋着。一把年纪,公私不分,一点都不专业。晚了,今天一天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明天再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药物的副作用,我们博雅西市会负责检查的费用。”
挑软柿子捏没品,可惜还挑错了。在企业历练几年,耳濡目染,庄申早已不是象牙塔里的小白兔。公对公,私对私,此刻她作为公司的代表,理应维护公司的形象与利益。
回到房里,程琤生气之余把庄申表扬了一番。“哦哟,那个李明严,一看就想把锅甩给你,那个王亮群,一直都嫉妒你能去博雅西市。这也要嫉妒,嫌考古队没钱就去找别的工作啊,针对你算什么。”
庄申闷闷地叹气:“他们的嘴脸啊,学姐你当年没看够吗,每个人都落井下石。学姐你帮我,回去之后小心被他们排挤。”
“没事,我想过了,能去的话我就去龟兹研究所。诶,庄小猴,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不好。说巧合遇到打劫的,我们私人物品都在,没有缺少东西。要说有预谋提前埋伏,王亮群是临时改道,对方要么是猜到他会改道,要么就是在两条路上都做了充分准备。”
至于为何打劫的会收到消息?考古队驻扎在村里有一段时间,多多少少会有风声透出去。
“明天去派出所看情况。”这一晚每个人都这样想。受到药物侵蚀,一天处于恍惚极端情绪之下的众人心神晃晃,不知要如何是好。他们闭上眼,期待明天。仿佛天亮之后去警局会得到一个答案,一个启示,决定他们之后要如何。
第二天,几个面和心不和的人,放下芥蒂,当昨天没有争吵过一起去派出所。一见着面就被昨天接警的警察一通训斥。报假警,耽误警察时间。“妨碍公务,我可以把你们关起来你们知道不知道!”
考古队的人包括庄申,各个错愕。“我们没有报假警,路上车子爆胎,我们还有一箱发掘物被抢。那箱东西极有可能是百年前大谷广瑞那群探险队遗留下的。”
警察的愤怒不似作伪,听他们振振有词更是恼火。“我们这里警察很忙的你们知道不知道?报假警浪费我们警力。你们磕了药自己不知道吗?致幻剂,虽然不是毒品,但也是违禁物品。嗑药发生幻觉,怕被领导怪罪报警这种事情,瞒得了谁?”
“我们是被人下药的。”
“呵,你们说你们有一箱发掘物被抢?”
“是啊是啊。”
“那箱东西是哪里挖到的?”
“萨伊买里!”
“得了吧,那里没人知道这事。你们总不会像是盗墓贼那样半夜偷偷挖的吧。”
李明严简直愤怒到了极点。“警察同志,慎言。我们是考古队,怎么把我们跟盗墓贼相提并论。你们有没有问过哈里克,村支书的亲戚,他全程参与此事。”
“呵,哈里克是吧,我认得他。他也说没有,没有。”
昨天接警之后,警察迅速组织调查,追查到萨伊买里,结果村民对挖到箱子的事情一问三不知,异口同声说没有。非但如此,警察把村庄周围检查一圈,也没发现考古队挖的深坑。
被盗物不存在的案子,怎么还能算是案子。忙活大半天得到这么个结果,警察搓火。要不是上头关照过,早把他们关起来了。
正午的太阳灼热,照在走出警局的众人身上,每个人像是被寒冰笼罩。
“他妈的,太邪门了。我们是不是中邪了?”首先开口的是刘立,说话之余不忘拧自己一把。
王亮群一脚踹在垃圾桶上发出哐当一声响。“我们被人算计了,这是个圈套。”
李明严喉咙干涩,“箱子是真挖出来的对吧?不是我们的幻觉。”
程琤坚定地说:“是我坚持要挖的,我记得。不是幻觉。”
庄申没说话,脸阴沉沉的。昨天她已经这事上报给章桦,章桦叫她好好照顾自己,不行的话可以先回上海。她当然不好甩手就走,起码要等个结果。章桦当时的语气笃定她等不出什么好结果。她设想过警察办案的效率,没想到的是高效运作之后出现这样的局面。
是幻觉吗?庄申不会这样怀疑。致幻剂使她的大脑短期内受到迷惑,但是见到女鬼时毛骨悚然的感觉,荒诞的感觉还在。手机里血痕的照片、箱子的照片也在。
“我们应该去萨伊买里调查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庄申提议道。
“不。”反对她的是王亮群,“车胎坏了还在修。你们忘了,我们有证据证明箱子的存在,大家都拍过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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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申:碰到赤佬了……
第63章 一个大坑
重回警局出示箱子的照片, 接警的警察脸色愈发难看,二话不说,把王亮群、李明严关进羁留室里。
“药还没醒呐,当警局是什么地方。好好的读书人, 不要做人要做鬼,嗑什么药嗑什么药。留在这里好好清醒清醒。”接警的警察恨铁不成钢,没把这两人跟瘾君子关一起是看领导大面子了。
王亮群不识趣,挤在门洞处就要喊冤, 被警棍捅了一下, 他吃痛说不出话来。李明严识相地坐在墙角,后悔没听庄申的话跟他们一起去萨伊买里, 又庆幸不是五个人一起蹲号子, 好歹有人在外头会救他们出去。
庄申、程琤和刘立与那两位兵分二路,庄申想过, 无论他们同意不同意,她都要去萨伊买里看个究竟,再不济等到天黑, 把女鬼等出来问。程琤与她知心,随她一起行动。刘立不愿再进进局,自告奋勇做司机。三人租了辆小车, 直往萨伊买里开。
与他们内心惊涛骇浪不同, 萨伊买里一片安宁, 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一晚的闹鬼, 一夜的噩梦, 连刨带挖出动挖掘机弄出的坑,发掘一上午流的汗,统统没有发生过。
村民们友好的同他们招呼,一如往常:“你们来啦。”
刘立心里有气。那群村民里有一个他认得脸,挖土的时候差点摔跤,亏得他扶了一把。
刚要找那人算账,便被程琤一把拦住。“多听多看少说。”来不及计较程琤强硬的语气,就见哈里克背着手,哼着小曲过来,见到三人,小吃一惊。
“你们怎么来了?昨儿有警察来问话,你们这是惹麻烦了?李小哥呐?怎么没见人呀。”
刘立和庄申都是一噎,要不是确信自己神智清醒,被哈里克一讲当真会觉得是自己神经错乱。哈里克那种惊讶的神情,那种对李明严流于表面的关心,太过自然。
程琤一笑,说:“队长还没恢复,所以让我们先来收收东西。警察来问什么了?”
哈里克显然没想到程琤会问得如此平心静气,看她好一会儿才说:“警察就问问你们的一些情况,来这里干嘛,好像提到你们吃了不该吃的。李小哥该不是为这事没来吧?哎,丫头子,我们这是会多一些外头难买的玩意儿,但是你们文化人,得保重身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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