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喝了口茶,冷笑一声,南修竹又要跑路了么?这次,可没这么容易。
子时一过,高处小台的屏风后果然响起了熟悉的琴声。
南修竹身着一身青衫,薄纱覆面,墨色长发铺了满地。从洛宁的角度看,宛若仙女下凡,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南修竹微一偏头,便看见了出现在他身后的洛宁。
指尖一顿,差点漏了一个音,好在他及时补救,才为这场演奏画上了完美的句点。
只是台下众人发现,笙先生没如往常那样来到屏风前致谢,而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笙笙不惜是南修竹的地盘,洛宁想要带走他并不容易。
可这一次,一把匕首抵在了南修竹的后心处。洛宁第一次将那些粘稠的钩吻之毒倒在玄铁匕首上,并亲手将刀刃对准了南修竹的要害。
笙笙不惜后院,一群黑衣人将洛宁团团包围,他们并没遮面,洛宁淡淡一笑,都是熟人。
有冥幽和冥夜,有若梦坊的如梦,有颜如玉,还有灵犀的奶娘阿馨。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但洛宁从前在若梦中无数次见过的。
果真大隐隐于市。
冥幽长剑直指洛宁:“放开他,否则你今天休想走出这里。”
洛宁不以为然,将手中的匕首轻轻刺了进去。
“让我们走,否则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剑快,还是我手中的匕首快。”
第八十章 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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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修竹只觉得后心处一开始火辣辣的疼,而后开始丝丝凉凉的冰冷。那种冷自后心处逐渐向四肢蔓延,而后逐渐冻结了全身。
在众人的注视下,南修竹的面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下去,身子也变得麻木,不受控的向后倒去。
只是他这么一倒,那匕首刺的更深了。洛宁感觉到了南修竹的靠近,在匕首刺的更深的之前,他迅速抽手,反手将刀架在了南修竹的脖子上。
他一手揽着南修竹的腰,一手握着匕首,慢慢向后退。
众人僵持了几个时辰,直到晨鸡报晓之时,南修竹已然昏厥过去。
冥夜首先放下了手中的刀,他对洛宁说道:“你走吧。”
冥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不能让他走,修竹还在他手中。”
情急之下有些口不择言,这声修竹叫得洛宁醋意大发,他手持匕首在南修竹白皙的脖颈上轻轻一划,殷红的血液便沿着细细的伤痕蜿蜒而下,妖冶又刺目。
“放我们走。”洛宁沉沉的说道。
冥夜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开。
“我相信你不会杀他,但也请你不要折磨他,哪怕为了灵犀。”冥夜说道。
洛宁将南修竹带回了王府,安置在了自己的房间。只是他瞒着灵犀,并没让他知道南修竹在这。洛宁细心的为南修竹处理了伤口,静待南修竹醒来。
三天后的夜里,南修竹终于醒了。
他中毒不深,毒性已被消化了大半,身上不再麻木,稍微恢复了些力气。
他不适的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却忽然发现脚下十分沉重。他掀开被子一看,双侧脚腕上竟然都被锁了铁链。
洛宁回到卧房时,便见到南修竹正呆呆的看着自己脚腕上的铁链。
“醒了?”洛宁淡淡的说道。
“你是希望我醒,还是不醒?”南修竹问。
“我还有事要问你,自然希望你早点醒来。只是没想到这毒性如此霸道,服了解药都要睡上三日。”洛宁走到床边,将南修竹脚底的被子盖好。
南修竹刚才只注意了铁链,连腿上光秃秃的也没发现。这会他才注意到,自己全身似乎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寝衣,下身赤裸,只盖着被子。
“你这是...”南修竹皱了皱眉。
洛宁勾唇浅笑:“既然你不能好好的留在我身边,那就只能这样锁住你,让你做我的禁脔了。”
“你是疯了么,你不怕灵犀知道了会讨厌你么!”南修竹道。
洛宁坐在他身边,抬手捏住他的下巴:“不怕,灵犀不会知道的。”
一场欢爱便是一次折磨,一夜过后,南修竹的身上伤痕斑驳,皆是洛宁留下的痕迹。
他从未如此疼痛过,一个人缩在被子里死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他后悔了,真是瞎了眼了,当初怎么能看上这个狗东西。
狗东西衣衫不整的斜倚在小榻上,手中把玩着蛊铃。
他轻轻摇了摇蛊铃,低声问道:“真的是你派人刺杀我母亲么?”
南修竹冷笑一声:“是又怎样。”
洛宁拧着眉,静静看着蜷缩在被子中的南修竹。忽然,他的身子蜷缩的更紧了,口中隐隐约约发出痛苦的呻吟。
洛宁倏然站起身来,慌张的将南修竹抱在怀里。只见南修竹额头上尽是豆大的汗珠,正顺着两颊滑入脖颈,不一会便湿透了衣衫。
他是真的疼,不是装的,他在说谎,戚贵妃遇刺与他无关。
“修竹。”他轻轻唤着他,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半个时辰后,南修竹终于放松了身体。他手臂稍一用力,便脱离了洛宁的怀抱,又独自一人蜷缩着。
虽然南修竹被蛊虫反噬时很痛苦,但洛宁还是想确认一些事,他发誓,只这一次。
“南修竹,你喜欢我么?”
南修竹听见身后响起了清脆的铃声,洛宁手中抓着蛊铃,心砰砰跳个不停,紧张到无法呼吸。
“不喜欢。”
南修竹说的是心里话,他觉得事到如今,自己一定不再喜欢洛宁了。
可是他错了,随之而来的噬心之痛在告诉他,他依然喜欢洛宁。他比自己认为的,更喜欢洛宁。在他决定将自己献给洛宁时,他便深深陷入名为洛宁的泥沼中,再也无法逃离。
再多的挣扎都是自欺欺人,洛宁从背后揽着他,泪水浸湿了南修竹的脖颈。
南修竹,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南修竹,你是我的,这辈子都别想跑。
他近乎疯狂的啃咬着南修竹的脖颈,在他身上肆意宣泄自己波涛翻涌的爱意...
南修竹被洛宁囚禁了,但他并没下令停止屠杀巳家人。冥巫谷依然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对于巳家人的抹杀行动。只是这场对弈终是太过惨烈,双方对垒之时,满盘皆输。不管是巳家人还是姚家人,都伤亡惨重。
洛宁最近一直在调查戚贵妃遇刺一事,戚贵妃说他见到了冥夜,可这件事不是南修竹做的。那么,就有三种可能。
一是,这件事是冥夜背着南修竹做的,因此南修竹并不知情。
二是,戚贵妃见到的冥夜是他人易容的,就为了嫁祸给冥巫谷。
三是,戚贵妃说了谎,一切都是有心人设计好的,意图激怒他,让他亲手杀了南修竹。
这日,洛宁刚从戚贵妃宫里出来,便见到了独自一人在湖边徘徊的北荣。
自洛诚大婚后,北荣便搬出了诚王府。东麟帝担心他会在外面惹事,便干脆让他住在宫中。
“三皇子,好久不见。”
洛宁浅笑着走到北荣身边。
北荣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道:“宁王殿下春风满面,看来正是浓情蜜意时啊。”
洛宁毫不避讳的说道:“本王自然开心,修竹找回来了,他愿意与我在一起。能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于愿足矣。”
这话可真是狠狠的在北荣心头刺了一刀,但洛宁觉得火候还不够。
“本王此生,若是认准了心爱之人,便绝对不会放弃,哪怕用尽各种手段也要得到。好在,修竹终于对本王妥协了,也不枉本王用心筹谋一场。”洛宁低声说道。
“妥协?”北荣似乎对这两个字很感兴趣,“如何妥协?”
第八十一章 第二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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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宁浅笑着对北荣一阵耳语,他拍了拍北荣的肩头,示意对他的支持。
南修竹在洛宁这里已经住了近三个月,因为脚腕上的铁链会磨伤他的皮肤,洛宁便解了他的锁链,专门派乔十五盯着他,这样南修竹白日里可以在洛宁的院中稍微走动一下。
乔十六则成了全职老妈子,一刻不离的照顾灵犀,还要保证他决不能看到南修竹。
洛宁心情大好的回到王府,一进院子便见到南修竹扶着石桌吐了个昏天暗地。
乔十五一脸无辜的看着洛宁,示意自己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洛宁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他对着乔十五耳语几句,便扶着南修竹回房休息。
晚膳时洛宁吩咐下人给南修竹做了些清淡的蔬菜粥,而后乔十五便带了个老者进了院子。这位姜太医是戚贵妃的亲信,也是巳家人,对洛宁来说很可靠。
姜太医认真的给南修竹把了脉,而后将洛宁拉到一边,说道:“老身也是奇怪了,这位明明是个男子,如何来的喜脉,而且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洛宁笑了笑,说道:“王妃体质特殊,是可以同女子般受孕的。”
“王妃?”姜太医瞪大了双眼。
“这件事,你可以告诉母妃。”洛宁补充道。
他心里有个猜测,或许戚贵妃是在使用苦肉计挑拨他与南修竹的感情,毕竟老祖想杀南修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况且冥巫谷暗除临渊阁都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冥夜又怎会大意的被戚贵妃看到真容。若是戚贵妃知道南修竹怀了他的孩子,或许会求老祖手下留情,放过南修竹。
姜太医留下药方便匆匆离去,洛宁将药方交给乔十五,自己则返回了卧房,静静的坐在南修竹身边。
南修竹身子不适,似乎已经睡着了。这感觉他很熟悉,早在几天前便知道自己可能有孕了。这辈子真的要这样纠缠不清了么,南修竹心乱如麻,他不想看洛宁一脸兴奋的告诉他他有孕了,于是只好闭着眼睛装睡。
过了一会,他感觉到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洛宁掀开被子上了床。他从背后轻轻揽着南修竹,温热的手掌小心翼翼的触碰南修竹的小腹。
南修竹只用后脑勺也能感觉到身后之人愉悦的心情,洛宁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微微翘起,双眼一眨一眨的,想跟南修竹说话。
良久,洛宁还是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开了口:“修竹,我们要有第二个孩子了。”
南修竹沉默,装睡。
洛宁抬头亲亲他的脸颊,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没睡,跟我说句话好么?”
半晌,只听南修竹淡淡说道:“你想让我说什么?这些日子你不停的要我,不就是为了这个?你以为怀了孩子就能留住我?”
洛宁忽然坐了起来,他将南修竹的身子往上一拉,抱在自己怀里。
“我从没这么想过,你知道冥巫谷和八方楼、临渊阁几乎同归于尽了么?除了你留在皇城的这些人,江湖上几乎已经没有冥巫谷的人了。因为你的一个决定,已经死了太多人,我想让你看清楚,你的决定是错的。”
“你骗人,他们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死掉。”南修竹觉得洛宁在骗他。
“白云山庄和绿绮山庄都被灭了。”洛宁补充道。
南修竹转过头,震惊的看着他:“被灭了?谁做的?”
“我不知道。”洛宁道,“但似乎因为巳姚两家的争斗被卷了进去,他们是无辜的。”
南修竹只觉得不可思议,“白落衡和苏青都死了?”
洛宁点头。
“这不可能!”南修竹忽然掀开被子要下床,“我必须回笙笙不惜一趟,那里可能出事了。”
“别去。”洛宁拉住了他。
“求你,我就回去看一眼,看到他们没事我就回来。”南修竹急得带了点哭腔,赤着脚站在地上几乎不知所措。
洛宁将他抱回床上,说道:“我向你保证,那里没事,我一直派人盯着的。明日我让乔十六找冥夜过来,让他亲口告诉你,好么?”
他伸手拨弄着南修竹额头上的乱发,压低了声音,极尽温柔的安抚他。
南修竹终于睡了,他的眉头紧皱,即使睡梦中也不得安稳。
洛宁其实知道是谁灭了白云山庄和绿绮山庄,但他不能说。说了,南修竹只会更讨厌他,甚至会恨他。
第二日一早,乔十六果然找来了冥夜。
“主子放心,谷内暂时无恙。”
冥夜半跪在床边,单手置于心口,微微一拜。他垂着眸,并没像往常一样看着南修竹。
南修竹盖着被子靠在床头,颦眉瞧着冥夜,总觉得他还有话要说。
“夜,没什么不能说的,你不该对我隐瞒任何事。”
冥夜沉吟片刻,还是抬起了头,一脸担忧的看着南修竹。
“母亲说初代就快醒了,大概七月十五前后,您...”
话中未尽之意,您该怎么办,要不要主动去石室中等候,要不要主动向初代赔罪。
南修竹淡然一笑,挥手示意冥夜起身。
“没什么好担心的,任何结果我都想过,任何后果也能承受。”
洛宁的书房内,乔十五低声道:“药已交到北荣手中,遗书也已备好。”
冥夜自回到南修竹身边便再也没离开,他知道南修竹处境艰难,内忧外患,身边没有一个人全心全意得对待他,包括洛宁。
他成了南修竹的一双眼睛,一双手,每日代南修竹去小院看看灵犀,跟他讲讲外面发生的事。
“主子,诚王死了。”
南修竹刚喝过安胎药,嘴里苦涩难耐,微微皱着眉。
“死了?怎么回事?”
“事情很蹊跷,诚王赴北荣之约,两个人却都死在了北荣的房内,是毒死的。大理寺查验后发现这毒竟然是北荣自己放进酒中的,还在他的床头暗格中搜出了遗书,字里行间都是对洛诚始乱终弃的怨恨。”
冥夜顿了顿,又道:“只是那毒并不是真的毒,酒中有助兴药的成分,但那酒是北疆特有的鹿精,二者混合在一起,对正当壮年的男子来说便是剧毒。”
南修竹单手托着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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