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成溯洄似乎也不准备再和他继续解释下去,而是轻轻对着他挥手。
而下一刻,林棠就感觉到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力。他握着寒灼的手根本无法抬起,而鼻翼间的空气似乎都被剥夺了般近乎让他窒息。
“叮——”
就在林棠快要因为缺氧昏过去的时候,他发现眼前似乎闪起了什么光。
紧接着周围束缚他的无形之物一下炸开,林棠抓紧这喘息之机从百宝囊掏出灵符,拼命对着成溯洄甩了过去。
“轰隆!”
威力巨大的灵符在周围炸开了烟雾,林棠捞起傅成,冲着山脚奔去。
“寒灼,这都什么东西!你给我解释清楚啊!!”
这个成溯洄不会已经厉害到连系统都知道吧?那还玩个鬼啊!还有什么他的剑,什么剑灵,成溯洄说的都是些什么?!
“你先跑吧......我就不该让你来。”
寒灼的语气里第一次有了些焦躁:“以后我会和你解释......左边跑!”
林棠闪身向左,就看到烟雾散去,那白衣的谷主依旧完好无俗地站在原地。
但仔细看去,便会发现他的手腕处留下了蜿蜒鲜血。林棠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炸开的白光,他摸了一下脖颈。
这里一直带着陆无常给他的新颈环,但自从陆无常把他找回去后,林棠没有再受过什么致命伤,那枚颈环便如装饰般被他忽视了。
......陆无常又救了他一次。林棠心中一瞬间有些恍然,但很快又咬牙转头。
啊啊啊啊啊生死关头不要再想连信都不给他送的狗男人了!!
这么一想,反手又甩了一堆威力巨大的灵符和法宝后,他脚下踏风的动作更快,转瞬就消失在了成溯洄的视线。
“这里......暂时安全吧。”
逃离到连阴山的边缘,林棠就注意到这里被毁坏的结界重新以另一种方式运作了,想来也是那个药王谷谷主搞的鬼。
“看来,是成溯洄控制了厌无。”寒灼说。
林棠点头,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什么他们在这里闹出这么大阵仗,但傀物宗没有一人出来阻止。
而且比起这个,那结界重新升起,说明成溯洄完全能掌握整个山林的情况。
但他却不急着抓人回去,反而给了自己逃跑的时间,怎么想都肯定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林棠看着还在昏迷的傅成,想到那可怜的幼狼,叹了口气。
现在唯一有利于他们的就是,拖延时间对林棠而言也并非没有好处。他捻了捻指尖,将之前被纸鹤划破的伤口催动内力治好。
“如果能拖一拖未必是坏事。”他说。
“你的传信不一定会被陆无常收到。”寒灼说,“如果妖鬼真的和魔修开战,陆无常恐怕自顾不暇。”
林棠扯了扯嘴角:“要是他不来帮我,我就直接玩完了。”
这话虽然是开玩笑,但也是实话。他虽说似乎生于这个世界,但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却只有陆无常。
没有了陆无常,他想帮助傅成,都只有自己可以依靠。
除非......
林棠下意识看了一眼百宝囊,但又很快挪开目光。
“咳咳......”
身旁传来了不明显的咳嗽声,林棠抽回思绪,关切道:“傅师兄,没事吧?”
那个成溯洄说傅成被下了断肠草,这东西听起来就很恐怖。林棠这么想着,掏出用血液炼制的解毒丸,道:“你再吃一个。那个阴险狡诈的人给你下了毒。”
傅成已经完全清醒,但他却并没有接过丹药,而是沉默地看着他。
“我们逃出来了......暂且。”林棠以为他心怀歉疚,赶快道,“我是自愿跟着你来的,师兄不必多想什么。”
“师兄你快些回复,等好了我们多一个人多点力量,说不定真的能逃出去!能出去了师兄你就可以回凌华派,有了证据,凌华派也可以发动反击......”
林棠越说越起劲,全然没看到傅成的表情变得愈发歉疚。直到他手里的剑微微震颤,耳边传来寒灼的声音:“看后面!你个傻帽,被人卖了还数钱!”
林棠一愣,才看到月色倾斜下,旁边有道人影早已出现在他的身后、
“什么时候......”
林棠全幅警惕都放在成溯洄身上,下意识就要拉着傅成继续跑。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最致命的攻击不来自他一直提防的人,而是身旁。
“傅......”
利落地手刀击打在他的颈侧,林棠看着傅成充满歉疚的双眼,才知道寒灼为什么骂他傻帽。
。
庸城,摘星阁。
“妖鬼联合,同魔修开战了。”
帷帐内,星岚敲着烟斗,懒洋洋道:“为什么你们一个二个都不急的样子?”
在他面前,两位白衣人相对而坐。尽管桌上还有一局残棋,但孟臻雪的目光没分给棋局分毫,反而将目光长久地投向远处。
“妖鬼不会无故发起争斗,必然有人幕后操作。”星逸流举起茶盏,指向北方,“我们都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要不牵扯人族,管的太多反而不好。”
“若每次都放任不管,怕是下一次就轮到我们了。”星岚打哈欠,“虽说星遥心里有数,但谁知道呢......”
“是啊,不过或许先说服赫赫有名的凌霄真人呢。人家刚被最爱的小徒弟讨厌了,比你更伤心,恐怕没有空管苍生......”
他的话没说完,便被什么吸引住了。就连放空般的孟臻雪也猛然收回目光,凝聚在一物之上。
那是一块黯淡的玉牌,但此刻却灼灼闪着光。
“哎呀。”星逸流说,“坏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提前感谢各位总裁们!!爱你们!!
从今天开始每天至少两更到完结!我都写完了就不拖延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棠之,你在看什么?”
“师......师尊!”
林棠猛地睁眼,看到面前的银发尊者,吓了一跳。
他还没想明白他明明记得自己是被傅成打晕,却怎么会在凌华山上,就听到“自己”说:“我在看......看棠花。”
“棠之想出去吗?”
“不、没有,师尊,我没有想出山。”
“那便好好养伤,莫要想些不该想的事情。”
这是很简短的对话,林棠看向一旁的镜面,确认了这具身躯,确实是“他”无疑。
但这两个人的话却显得很奇怪,在林棠印象中凌霄真人虽然冷漠,但对他很好,好的甚至有些时候林棠觉得莫名其妙。
但在这个似乎梦的地方,“他”却似乎很怕凌霄真人。林棠再一次回首,这次他发现自己能掌控这具身躯了,而不是像以往的梦境,只能做一个观察者。
于是他向前迈步,简单地探查了一下四周。
他待的地方是一个很简单的竹楼,四面除了烟雾缭绕,便是清脆的竹子。
看起来倒是一切正常,不过林棠对着窗口看了许久,也没看到之前自己说的什么棠花。
“哪儿有棠花?”林棠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
“若是要看棠花,得要去最西边。传闻中只有魔修的无光域才有棠花。”
这声音很熟悉,林棠一下就跳了起来:“寒灼!你怎么也在!”
“嗯?我不在,难道你也想我被一道雷劈的灵智尽失然后换把剑?!”
明明是林棠熟悉的声音,却比他认识的寒灼更善言许多。林棠扭头,这才看到发出声音的,正是他熟悉的那把长剑。
“寒灼,你......”林棠忽然想到他之前听到的话,“难道你,以前是......我的剑灵?”
“我不是你的剑灵,你还看上哪把破剑!”寒灼的音调猛然拔高,寒灼剑发出阵阵嗡鸣,“你是不是想跑抛弃糟糠之剑!快说,你看上了那个贱东西,我现在就去把他们毁了!”
林棠还是第一次听寒灼这么说话,以往他总觉得寒灼总是又冷又酷,却没想到在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寒灼似乎变的格外不同。
林棠猜测这里可能是有关他的过去,但就算是过去,他获得寒灼剑和遇见寒灼的时候,也早就有了记忆。
为了弄清楚这里到底是发生在何时的事情,他便软下了声调:“抱歉啊,我只是......受伤,脑子不清醒,乱说的。”
“......行吧。”寒灼的声音降低,他慢吞吞道,“下次你要再跑就跑远点,被你那个师尊抓回去,下一次恐怕逃出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逃?”
林棠觉得这里发生的一切实在和他所理解的不一样,至少他觉得凌霄真人绝对不会限制他的自由,就好像霜落再不想他去尾镇救人,最后还是放他过去一样。
难道这里是那个成溯洄生成的幻境?
林棠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于是他在这小竹屋里安分了好一段时间,直到他这具身躯的伤口逐渐恢复。
这之中那位凌霄真人来看过他很多次,不过很奇怪的是,虽然林棠自己没感觉,但这具躯体却似乎格外害怕凌霄真人。
而凌霄真人似乎也明白他的恐惧,每次只是看他伤势,不过片刻便起身离去。
“寒灼,我为什么会怕凌......师尊啊。”
这几个月在竹楼只有他和寒灼剑,寒灼已然知晓他因为受伤失去部分记忆的事情,叭叭道:“还不是因为他总关着你!要我说,就算你的血能解毒,那又如何呢。难道这天下所有人都中毒吗?你又不是珍珠,外面哪有那么多觊觎你的人!”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林棠才艰难地从他的琐碎言语中得到了信息。
在这个“幻境”里,似乎因为他的血液能够解毒,因此凌霄真人格外害怕他受到伤害。
他的担忧甚至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具体表现为,即使林棠现在已经是合体期修士,他不让林棠离开乘雾峰半步。
“拜托,你现在已经是渡劫期了!过不久就要迈入大乘,再不久就要成仙了耶!那老东西疯了,他明明可以直接飞升,为了管你他也不飞,小心下次就被天雷劈死!”
“别那么说。”
虽然林棠心里和凌霄真人没什么深厚感情,但他和霜落生活了那么久,听人骂他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他才不是那样的人。”
“你又来,我真是无语。”寒灼骂骂咧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吧,爷不管你了,爱怎么的怎么的吧!!”
对话戛然为止,而林棠的眼前也陷入一片黑暗。而正当他迷惑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另一段对话。
“师尊......就算是师尊,也有做错的时候!”
“他根本就没有想伤害我!”
“师尊你,是你太过分了!”
“我要离开凌华派,以后我、我就不再是师尊的弟子了!”
“......”
“快跑!林棠之,坏了,那些真的是来追杀你的!”
紧接着是仓皇的脚步声,以及疲惫的喘息。
“你、你没事吧?”
林棠的视线猛地恢复,就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正打着转儿。而下一秒他就脚一软,猛地跌倒在地。
“喂喂喂!”
清冽的少年音带上了些慌张,林棠感觉到有人把他扶了起来,然后靠上了什么东西。
“你还好吧,可别死了啊。”
林棠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才勉强睁开眼。
面前的是狭窄逼仄的岩壁,而在他的身边,则有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少年。
少年抬起眼,林棠一愣,发现这是他熟悉的少年。
他曾做过很多类似的梦,有他,还有一个少年。他们被困在似乎山洞的地方相依为命,直到最后——
“你是不是傻了!”
少清冽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少年问:“喂,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被追杀?”
林棠的脑子有点乱,他一直在想之前发生的事情,以及总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梦。
如果这里出现的事情和他的梦一致,那么这就不可能是幻境。可如果这不是幻境,而是过去发生的事情,那为什么有和他所知道的截然不同?
他在思考这些,这时候再被吵闹就有些不耐烦。尤其是少年一个劲的喂来喂去,吵得他更是烦躁。
“喂,喂!”
“别喂了!喂你个头啊,我不叫喂,我叫楚雨......”
林棠喊到一半就刹住了车,因为他想起自己以前也这么糊弄过人,他可不想再被人叫什么楚雨了。
但很可惜他刹车刹的有些晚,“楚雨”两个字已经蹦出去了。
于是林棠只能叹了口气,把乱糟糟的记忆放到一边,道:“那个,是这样的。我的名字其实叫......”
“楚雨?!”
那个尴尬的名字还是被叫出来了,林棠扯了扯嘴角,刚想解释,就看到那男孩猛地扑过来:“你是、你是楚雨?!”
“什么?”
林棠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就看到面前有着酷似陆无常脸庞的少年慌张地从怀里拿出什么东西:“你、不,你看看,这是你的东西吗?”
林棠低头,随即愣住了。
那是一块简单的布料,就像是从什么地方拆下来的一样。但就是这样一块朴素的布料,上面却绣着一朵盛开的海棠花。
“这是......”
林棠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这是......你从哪里得到的?”
林棠觉得这太荒谬了,难道他其实已经死了开始乱看走马灯?如若不然这也太离谱了,为什么他在镇煞村幻境中看到的,酷似陆无常的少年“陆陆”,会出现在这里,还和那个他记忆中名为“常麓”的少年,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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