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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杯(近代现代)——静安路1号

时间:2022-05-13 20:08:03  作者:静安路1号
  又等了半分钟。
  “我不住学校。你来XX路12号找我,一个没招牌蓝色的店可以吗?过来玩。”
  沈朝文回复道:“好,我三点到。”
  吃过午饭,沈朝文背着一书包的咸菜去找那个从没见过面的同乡。
  杨奶奶反复跟他说,在学校里有什么事,记得找姜默就好。
  没事找他干嘛。老太太或许不太理解他们这一代人的相处方式。沈朝文心里清楚,送完书包里的那几罐子腌黄瓜酱菜牛肉干,他大概再也不会跟姜默见面了。
  沈朝文两点四十到达那家店门口,站在门口一颗梧桐树下发了会儿呆,等三点整才推开门走进去。
  蓝色的店,这条街就这么一家,很显眼。
  但这是一家还在装修的店。沈朝文避开地上的几桶油漆,小心地走进去。
  里面在放歌,音量适中,一开始的伴奏是一串钢琴的声音。有个男人东倒西歪地坐在吧台前,面前有一堆喝空了的杯子,他正在和一个扎马尾的美女说话。
  最奇妙的是店里的灯。很美的蓝,很幽深的那种蓝。
  他走过去。听到动静,那两个人同时回头,齐齐看向他。
  三个人看着对方,迷之沉默半天。
  那男人问:“你找谁?”
  “我找姜默。”沈朝文问,“他在吗?”
  那女孩儿笑,看那男人一眼,问:“你找姜默干嘛?”
  那男人也笑,跟着问:“你找他干嘛?”
  还没来吗。
  沈朝文想了想,说:“我给他送东西。”
  那男人哦了声,用手撑起脑袋道:“你先坐一会儿吧,他还没来。你是他朋友吗?”
  语气懒洋洋的,咬字都有些含糊。
  沈朝文犹豫地点了下头,坐到那个男人边上,隔着一个位置。
  那俩人对视一眼,女的扭过头问那男人:“姜默什么时候认识了个好帅的弟弟?”
  那男人摊手:“不知道。”
  她又好奇地问:“你给姜默送什么?”
  说送咸菜会不会有点奇怪。
  沈朝文沉默了下,看着他们面前的杯子,说:“给他送下酒菜。”
  下酒菜。那俩人听完就笑了起来,沈朝文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跟不认识的人待在一起,沈朝文有点无聊,打算掏出手机发短信问姜默多久到。
  那男人突然问他:“会喝酒吗?我请你喝。”
  沈朝文只能先放下手机,对这个奇怪的男人道:“我不喝酒。”
  那男人笑了笑,突然问他:“那你有烦恼吗?”
  啊?
  ……沈朝文不太确定地看了他两眼:“什么?”
  那男人指了指自己面前那杯酒,说:“这酒叫阿兹海默,店里才定的名字,我帮她测评了那么多,就这杯最好喝。要不要喝一杯?当个没有记忆的人,忘掉烦恼。”
  沈朝文忍不住道:“那怎么不叫孟婆汤,喝了能把自己是谁也忘掉。”
  那男人也跟着他笑起来:“还真有孟婆汤,索菲亚会调,你喝不喝?”
  叫索菲亚的女孩儿努力推荐:“忘情水也有!”
  忘情水,孟婆汤,阿兹海默……都什么奇奇怪怪的酒名。
  沈朝文摇头,“我真的不会喝酒。”
  那男人也没继续劝,“行。索菲亚,他不喝酒,给他一杯水啊。”
  索菲亚应了。抓过一个杯子,又拿起一个新鲜柠檬切了两片丢进去,给沈朝文做了一杯柠檬水。
  她刚递过来,沈朝文说了句谢谢,侧过身翻出钱包,问:“多少钱?”
  索菲亚和那男人一愣,接着又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索菲亚摆摆手:“一杯水而已,你随便喝。”
  沈朝文只能收回钱包,又说了一次谢谢。
  他们还说着话,那男人已经站了起来。
  他站直的时候沈朝文勉强看清了他的身形长相。瘦,高,穿得很普通,长得倒是不错,仔细看,居然还很耐看。
  他在地上那块木板子边上捡起油刷,转头问沈朝文:“我们缺个名字,你有什么建议吗?”
  沈朝文:“……什么的名字?”
  “这家店。”他说。
  这怎么好说。沈朝文摇摇头:“我没有建议,你们开心就好。”
  他点点头,在空中比划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然后弯下腰,在板子上一笔笔写出两个大字。
  索菲亚在吧台够着看他的字,问:“什么杯……干还是千?千杯?干杯?”
  那男人说:“感觉都行,看见是什么就是什么。”
  沈朝文也低头看了看。写得确实挺好看的,字像是要从那木板子上飞出来砸人脸上,十分灵动飘逸。
  “很好,我喜欢。”索菲亚从吧台里跳出来,刚用手机给那木板子拍了张照,有电话进来,她一边接一边往外走,“装空调的师傅来了,我出去接一下。”
  她出去了,变成他们独处。
  静了会儿。
  歌放到下一首了。
  男人突然说:“偶然。”
  沈朝文一愣:“什么?”
  “这首歌,叫《偶然》。”他说,“词是徐志摩的诗。”
  偶然。
  确实偶然。
  他们都没说话,安静地坐着听那首歌。
  这店确实要装空调,热得人头晕,沈朝文想着。而且这灯光太浮夸迷幻了,幽幽的蓝,待久了会让人不舒服。
  歌声很美,悠扬,沉静,可沈朝文怎么都听不进去,只觉得越听越热,很想快点离开。当时他隐隐有种感觉,如果再不走,一定会发生一些无法控制的事情。
  ……姜默怎么还没来,沈朝文在心里抱怨。跟这个人单独相处,他感觉有点热。
  沈朝文心烦意乱地拿起手机,在歌曲间奏的时间给对方发了一条短信:“姜默哥,你在路上了吗?”
  发送。
  接着右侧有短信提示音响了一下。
  沈朝文僵硬地扭过头……正好看见他掏手机出来。
  对方打开短信读完,偏过头看他,笑了笑,低头打字。
  几秒后,沈朝文手机震了下,他低头看,对方回复他:
  “姜默哥就坐在你身边。”
  后来某天深夜他去接喝醉的姜默,沈朝文在路上问过他为什么那天要骗自己,直接说自己是姜默很丢脸吗。姜默答他,我有时候是我,有时候不是,我思故我在,这是一个哲学问题,你懂不懂啊,小朝文。
  他就这样的……爱好胡说八道,什么都能乱扯。当时沈朝文无语极了,但还是小心地在旁边看着他,怕他喝醉不好好走路撞到树。
  那一晚姜默穿了一件细条纹的长风衣,衬得人很瘦。那会儿他们还没有在一起,沈朝文跟在他身后,有点蠢蠢欲动,想趁姜默喝醉从后面抱他一下。可最后还是不敢抱,只能那样看着姜默慢悠悠往前走,脚步似乎都醉醺醺的,像他独有的舞步。
 
 
第3章 
  到雁荡山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左右。
  很显然,这个时间联系姜默留下的那个手机号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人家肯定还在休息。沈朝文在找个地方开房睡一觉和在车上睡一觉之间犹豫了一会儿。
  困意来袭,他最后选择了前者,开车开得他有点头晕。
  那一觉睡得不太好,一会儿梦一会醒,头还特别疼。中午洗漱整理后他到酒店楼下买了个面包,边吃边打那个号码。
  电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是个中年人,询问后得知他们在景区附近的某个小饭馆里。
  地方不好找,沈朝文开车绕了半天才找到地方。烟火气十足的一家小店,看上去是便宜实惠的家常菜馆,沈朝文西装革履地走进去,引起不少人注目。他抬眼找了一圈,看见自己要找的人坐在饭店靠墙的一个小桌上。姜默穿着那件去年沈朝文给他买的灰色衬衫坐在那儿,正在听对面那个大叔说着什么,右手里端着的……应该是一杯酒。
  沈朝文一时有些语塞,在心里感慨姜默这令人咋舌的定力和神奇的交际能力,东西丢了没办法回家,他还有心情坐那儿跟人喝酒呢。
  姜默不能算一眼看去特别夺人眼球的大帅哥,五官端正耐看而已,就是气质太与众不同了,跟个酒仙似的。
  沈朝文一言不发地走过去。
  姜默发现他,反应了一下才挑眉,看了他脸两秒,又看了他缺了一颗扣子的白衬衫两秒,指了指椅子,说:“坐。”
  沈朝文瞥了眼他手里那杯酒,用眼神询问他:你在干什么?
  姜默也选择用他常用那招反弹回来,真诚对他笑了笑,用眼神回答说:如你所见。
  眼神交流结束,姜默拍拍他的肩,笑着跟对面的人解释:“孙哥,我弟弟来了。朝文,这就是收留我的警察同志。”
  孙哥笑着打量他俩,“别说,我看你俩长得真有点像,像两兄弟。”
  哦。沈朝文在心里答他,大哥,这叫夫妻相。
  打过招呼,他们捡起之前的话题继续聊。
  沈朝文抱着手听了会儿,孙哥正在讲的是他们镇上一个多年未破的杀人碎尸案,确实是姜默会感兴趣的那种故事。沈朝文没听到前因,中途开始听感觉没意思,于是站起来去前台把钱给了,又去隔壁便利店买了条烟。
  回来的时候看见孙哥在跟姜默告别。他走过去把烟递给孙哥,说这两天麻烦孙哥了。推让了几句,孙哥把东西收了。
  离开前孙哥还抱了姜默一下,笑着说后会有期。姜默也挺不舍,揽着对方的肩紧了紧,说谢谢孙哥,遇见你很幸运。
  沈朝文一直对姜默身边的男男女女十分敏感,即使知道这没什么,可他俩这举动还是看得沈朝文眼皮一跳。
  和孙哥告别后,他俩一言不发地往停车的地方走,谁都没先开口。
  姜默行李丢了,只剩下一个夹着铅笔的牛皮本子,他就那么拿着,慢悠悠地走在沈朝文身侧。
  上次见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儿了,当时他俩是大吵一架才分开的,之前的矛盾还拖着悬而未决,这么突然见到,都有点不自然。
  良久姜默才问他:“过来耽误你事儿了吗?”
  沈朝文说:“没。”
  “请假了?”
  “请了今天,明天早上要见个当事人。”
  顿了下。
  “才一天警察同志就成你莫逆之交了?”
  “聊得来。”
  他跟谁都能聊得来,只要他想。
  说着已经上车了。姜默坐到副驾驶,把膝盖上的本子摊开,捏住铅笔熟练地在指节上转了一圈,开始盯着纸张思索。
  沈朝文发动车子,问他:“回上海了?”
  姜默低头开始画东西,答他:“都行。”
  沈朝文启动车子后开了会儿,酝酿好情绪后才平静地问:
  “你这次出来是为了跟我赌气吗?”
  姜默不说话,还是低着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良久才慢悠悠道:“不是。”
  沈朝文慢慢道:“你一个月没回家,没联系我,但以往你会一周给我报一次平安,这次也太久了。”
  姜默一边画一边答他:“走之前你说了,我们需要各自冷静一下。”
  如你所愿。
  “我已经冷静够了,你呢?”
  姜默还是低着头画东西:“你好好开车吧。”
  “你这样我们永远无法解决问题。”
  “我说不过律师,我选择闭嘴。”
  沈朝文努力用温和的语气道:“我只是想好好跟你沟通。那天的事情你有错,我也有错,我们过去了行吗?”
  静了会儿。
  姜默偏过头看他,“那你能保证下次看见我和我的朋友喝完酒道别的时候不会再莫名其妙发脾气吗?”
  莫名其妙?
  “你们在门口抱了很久。”沈朝文语气不动,“有说有笑,她亲你脸,不过分吗?”
  “我再重申一遍,艾玛是我在法国的好朋友,还出演了我的毕业戏,她来中国我们见面,吃饭,喝酒,分别的时候给对方贴面礼,这是正常的交际。”姜默道,“你那样直接冲过来一言不发地把我拉走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
  沈朝文淡定道:“当时是凌晨两点,姜默,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跟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一起吃饭喝酒搞到半夜还被你看到在路口拥抱亲吻,你是什么心情?”
  “我无话可说。”
  “我紧张你有错吗?”
  “沈朝文,你不信任我。”姜默扭头看他,“我们之间的信任感就这么低吗?对他人的不信任或许来源于你对自己不信任,懂不懂?”
  “这跟信任感没关系。”沈朝文矢口否认,“我介意,所以生气,是你们没有分寸感。”
  “生气你没嘴不能说吗?为什么憋着不说第二天赌气直接收拾我的桌子?”
  “太乱了。”
  姜默冷笑:“我说过,我就喜欢它乱着,你有你的秩序感,我也有我的秩序感,你收拾我的桌子和我去弄乱你的桌子在我心里是同等糟糕的事情,你收过以后我找东西找了一个上午!还有,你是不是把我那瓶喝了一半的山崎倒了?”
  谁倒他的山崎了啊,收柜子里了,瓶盖敞着还放在一个很容易被猫碰倒的地方看到了能不收吗……他自己找不到怪谁。
  不过。
  “你为什么那么在乎那瓶酒呢?”沈朝文问他,“因为是那位红颜知己卢娜送的吗?”
  “不管是谁送的,酒有错吗,那瓶酒很贵,你为什么糟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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