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在河揉了揉太阳穴,酝酿了一会儿,对于洲阐明他遭遇的一系列事,陆在河的语速从没那么快过,他飞速讲完前因后果,接着说:“我清楚风险性,我和你在一起后的所有亲密行为都是在安全范围内的,你没有口腔溃疡,接触到的位置也没有伤口,一个月的排查已经能基本排除感染风险了,结果出现偏差的可能性极低,六个月只是医学上认定的最稳妥的排查时间,你……”陆在河捏了捏鼻根,深感疲累,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你别害怕我。”
他说完这话,就像进入了另一种状态,被审判的状态。
陆在河不清楚于洲的想法,在于洲的消息发来之前,他完全不知道于洲会怎么考虑。
但就在陆在河说完这句话的不多时,于洲将电话挂断了,陆在河还未生起异样的想法,视频就紧接着弹了过来。
陆在河把车内的顶灯打开,接了视频。
于洲不知道是蹲在房间的哪个角落,背后是墙和床头柜,能瞥见一小块窗外浓重的月色,陆在河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于洲蹙着眉,目光紧盯着屏幕。
两条消息随之发送在屏幕上。
于洲:我不害怕的
于洲:我一直相信你
陆在河几秒前还不明白于洲将电话换成视频的意义,看见于洲严肃正经的表情才发觉,于洲只是想让陆在河知道,他没有骗人,他说的话就代表他真实的想法。
陆在河的心瞬间就落到了实处,不再飘着了,他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也控制不住愈发柔软的心脏。
缓了会儿,陆在河问:“小鱼,你多久回来?”
于洲:很快,这边的事马上就要处理完了,我买了后天的车票
“几点到站?”
于洲:凌晨
“那我去接你,好不好?”
于洲未回应,陆在河呢喃重复,“行吗?”
搓了搓绯红的耳廓,于洲重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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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假期,更新频率浪一浪
第59章 我也想你
工作告一段落,陆在河被迫进入了悠闲的假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去超市买了菜放在冰箱,准备向于洲取经。
“应该都不难做吧?我没买什么硬菜。”手机镜头对准一堆菜,陆在河问。
他买菜之前根本没想过怎么配,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于洲给他现编了两个菜谱,用量都标注清楚了。
“行,我就按你说的做。”陆在河把手机架在一旁,“你要当监工吗?”
于洲:我可以看一会儿,现在没事
陆在河笑笑,“那行,我也给你直播一回。”
说起直播,于洲好久都没直播了,事儿一件推着一件,他根本就没有歇停的时候,请假的公告挂了一次又一次,于洲都不敢打开直播软件。
注意到于洲的表情,陆在河问:“怎么了?想什么呢?”
于洲:我在想直播的事
于洲:你刚刚提醒我了
于洲的表情说不上轻松,他继续打字。
于洲:等我回去的时候再直播,会不会都没人看了……
消息一条一条地蹦出来,陆在河放下手上的东西。
“怎么会这么想?”陆在河说:“喜欢看你直播的人会等你的。”
于洲并没有被这话安慰到多少,脸上还是忧虑。
“你的死忠粉还在这儿呢,别怕。”
陆在河拍了拍胸脯明示自己死忠粉的名头,只是他手上全是水,一掌拍在胸膛,灰绒面儿的围裙上就留下了一个鲜明的巴掌印。
他低头看了看胸口,于洲也注意到,没憋住笑了出来。
陆在河把水擦干,指尖冲镜头弹了一下,压着声说:“不许笑了。”
虽然于国文的遗体已经被火化,但习俗不能少,还是要停灵守夜,于洲作为唯一的儿子,守夜是肯定免不了的,直到于国文骨灰盒入土,于洲才在太阳将升的时间睡了一会儿。
叶敏当天人不舒服,叫嚷着肚子疼,被送去了诊所,中午就有人议论说她肯定犯了什么忌讳。
于洲不信这个,当天去看了叶敏的情况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他得准备回去了。
他走的时候跟杨振勇请了一周的假,回来才发现要忙的事儿不多,家里有于庆耀还有叶敏操持,加上于洲不能说话的毛病,也注定不能在其中周转什么,他只是作为于国文的儿子必须在场罢了。
叶敏晚上被接回家养胎,于庆耀拉着于洲和叶敏说了一通,明明幼时交集不深的人,在于国文死后又像是亲密起来,于庆耀往于洲的背包里塞了满满一袋土特产,嘱咐他不要忘了回家。
晚间等叶敏睡下了,于庆耀又让于洲别马上走,多留两天,得知于洲买了车票后,于庆耀才作罢。
只是晚间于洲模模糊糊感觉有人进屋,他睡觉不沉,很容易被吵醒,听到动静朦胧睁开眼,发现真有人在他屋里,他吓得爬起来开了灯,灯一亮,才注意到来人是于庆耀。
于庆耀手里拿了一叠卷起来的百元钞,正往于洲的包里塞,灯一开,他整个人定住,不敢动了。
于洲拢着衣服翻身下床,于庆耀拉开包就将钱放进去,于洲连忙阻止他,被于庆耀重重地拍了下胳膊打开。
“给你的你就拿着。”于庆耀压低声音,不敢张扬。
很多客人第二天没走都歇在屋里,外面都是人。
“国文呐他从小就浑,长大了也没当个好人,我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也累,”于庆耀把包放在椅子上,说:“多的我给不了你什么,我年纪也大了,你在外边闯荡得花不少钱吧?这钱你拿着,礼金不能全让敏子一个人拿了。遖颩”
于洲瞪大眼睛,拽着于庆耀的胳膊没松手,想把钱从包里拿出去。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经了一回,于庆耀心是铁做的都忍不住关照关照成人的孙子,“你小时候我和你奶没怎么照顾过你,知道你心里有气,以前那些日子苦过了,在外边别想着以后就不回来了,逢年过节还是回来看看,我和你奶也见不着你几回了。”
于庆耀这话一说,于洲的泪顺着脸颊就滚了下去,不停地奔流,他歪了歪头,用肩膀去擦,于庆耀带着老茧的手替他抹了一把,“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好好的,身体一定要保重,知道吗?”
于洲埋着头,一直没动,良久后才点了点。
这钱到了于洲手里,就再也还不回去了,于庆耀惹急了就发火,还动真格打人,于洲不敢真逆他的意,怕老爷子情绪激动气出个好歹,于洲还了三次没敢再提钱的事。
第二天一早于洲就走,于庆耀送于洲去坐车,一个不善言辞,一个说不出话,两人沉默地送行又沉默地别离。
于洲在车上数了数那叠钱,于庆耀给他塞了足足三千块。
他以为自此以后都不会再踏足的地方,又有了牵扯他的理由。
于洲抱着背包在火车上睡了一个漫长的觉,中途醒醒又睡过去,生生睡到了终点。
他身侧坐了一个中年男人,拿行李时瞥见于洲混沌的眼神,他笑说:“哎哟,你可终于醒了,这一路睡的,可太结实了。”
于洲睡得天昏地暗,醒来头生疼,他缓了片刻,再一看车厢里人头攒动都在收拾行李,于洲连忙拿出手机,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和几条消息,是陆在河发来的。
陆在河:车上环境怎么样?
陆在河:差不多两点半到火车站?
陆在河:是不是睡着了
陆在河:到了吗
陆在河发来四条消息,每条消息都间隔了一段时间。
于洲赶紧给人回了信息。
于洲:我刚睡醒
于洲:手机没开声音
于洲:应该快到了,车厢里的人都在收拾东西
陆在河:穿外套没?
于洲:嗯?没有
陆在河:下雨了,有点冷
于洲老家天气还热,他包里只带了T恤。
于洲:我没带外套
陆在河:没事,车里放了一件
陆在河:我在C口等你
火车已经到站了,车厢内播放着到站提醒,于洲没有大件行李要拿,一个背包轻轻松松混在人堆里就跟着出去了,一大波人一起上了电梯,又分流去了各自的通道,于洲看着指示牌往C口的方向走,他还没通过围栏,就发现了陆在河。
陆在河穿着一件黑色外套,一只手拿着透明雨伞,另一只手抱着衣服,伞面儿上的水珠滴在地上在他脚边汇聚,两人视线相触时,于洲冲陆在河招了招手,陆在河腾不出手回应,冲他笑了笑。
验了身份证出闸口,于洲加快脚步,他喘着气刚走到陆在河身边,陆在河手上拿的衣服就转递到于洲手中。
“包给我,你先把衣服穿上。”
两人交接的手没松,借着衣服的遮挡,于洲抓握住陆在河的拇指。
他眨眨眼,冲陆在河扬唇笑了笑。
身侧一对情侣拥吻,于洲有样学样,学了个三成,他张开手臂环抱住陆在河。
陆在河腾手搂住他,众目睽睽下,两人只是短暂地相拥。
于洲指了指自己,食指绕太阳穴转动两圈,又指向陆在河。
“小鱼老师开始上课了?”
于洲点点头。
“这个太好猜了,没有挑战性。”
——那你说说是什么意思?
“我也想你。”陆在河低声回应。
第60章 哄他睡觉
夜已经深了,加上还在下雨,送于洲回出租房再回家,来去折腾的时间太长了。
“今晚先住我那儿?”陆在河道。
于洲拢着背包点了点头。
陆在河打开车载音乐,随便放了一首歌,于洲睡得太多,丝毫没有困意,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看看背包一会儿又将视线投递到陆在河掌控方向盘的手,从指尖一直看到臂肘再看到陆在河的胸膛与侧脸,于洲自以为不动声色地盯着陆在河。
他开始还小心翼翼,后来越发明目张胆,连脑袋都一并侧了过去,车一路开到小区停车场,熄火时于洲才撤回视线,低头解开禁锢自己的安全带,谁料身侧的人先他一步,撑着椅背倾身,抵着于洲的下巴亲吻。
于洲不抗拒陆在河的亲近,他先是一愣,而后便抬着头接纳,呼吸和心跳在这方寸的密闭空间都显得吵闹,于洲环抱住陆在河。
背包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是土特产,需要放在冰箱里,于洲一进房就将背包打开,让陆在河先挑。
“给我看什么?我又不会做。”陆在河笑着陪他坐在地上收拣。
——有你喜欢吃的吗?我可以给你做
陆在河得寸进尺,道:“那我都想尝尝。”
于洲想了想,点头。
——那我每样分出来一点,剩下的我得装袋送给别人
“送谁?”
于洲掐着手指算了算。
——送给室友、老板还有我朋友
杨振勇和杨萌帮了他很多,杨萌听说于国文去世,还发了几条短信来安慰,张振也不例外,左右带得多吃不完,还不如当个心意送出去。
陆在河点点头,问:“需要保鲜袋吗?”
嘴上问着,人已经站了起来,于洲点头的功夫陆在河就把保鲜袋拿到了他手上。
陆在河见于洲把所有东西平分成四份,一份还给了自己,道:“你不留了?”
于洲拍了拍拿给陆在河的份额。
——我和你算一份
被于洲自然地划进亲近的范围,实在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陆在河笑了笑,陪他一起分装。
大大小小的东西都要分,于洲分得仔细,墙上挂钟一声响,他突地意识到什么,猛地抬眼。
“怎么了?”陆在河注意到他的动作。
于洲看着时钟上的数字,他瞪大眼睛,又看向陆在河。
指了指陆在河,于洲两手合拢歪着脸侧,做了个睡觉的姿势。
“让我去睡?”陆在河连蒙带猜,已经能大概猜对于洲想表达的意思了。
于洲点点头。
“我还不困,把这儿先弄完吧。”陆在河说。
于洲却蹙着眉,在灯光下,他清晰地看见陆在河眼底的青黑。
被他严肃的表情盯着,陆在河道:“也没剩多少了。”
陆在河没有要动的意思,于洲劝不了他,只能加快速度,先前还仔仔细细分,后来就随意多了。
三下五除二把土特产分好,往冰箱里塞满,于洲拍拍手就开始推陆在河的后背。
他两点半到火车站,折腾来折腾去,已经凌晨四点了。
于洲睡了一路没感觉,陆在河又没补觉。
“让我洗个手,别着急。”陆在河话里夹着笑意,于洲听言,推人的力道换了个方向。
于洲像个小炮弹似的,此时比谁都争分夺秒。
陆在河洗个手的功夫,于洲已经把落在地上的垃圾全给收拾了,正转着弯的不知道在寻摸什么。
“找东西?”陆在河擦干手上的水,将纸团着丢进了垃圾桶。
于洲用胳膊比划了一个扫地的动作,陆在河恍然大悟般,“不着急,明天再收拾。”
于洲不乐意把现在能做的事推到第二天,毕竟拖一拖脏掉的位置也耗费不了多长时间。
“不是要陪我睡觉吗?”陆在河胳膊架在于洲肩上,于洲顺着力道往卧室走,都踏进门了才惊觉,他什么时候说过要陪着睡觉了?
半推半就卧上了床,陆在河娴熟地接了杯水吃药,于洲见他已经习惯成自然,忍不住询问。
——不吃药一点儿都睡不着?
“失眠成惯性了。”陆在河倒是没什么所谓,他把次卧的枕头放到了主卧,两米宽的床睡下两个成年男人绰绰有余。
——不是可以听着声音睡吗
“可我关注的主播还没开播啊。”陆在河躺在床上,床柔软得直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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