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袁毅低着头,沉默了三分钟左右,才慢慢抬起头看着姜以忱:“小山主想从什么时候听起走?”
姜以忱几乎毫不犹豫地开口:“从半年前吧,你不就是从半年前开始做错事的吗?”
“我以为我能蒙混过关的,”文袁毅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说:“半年前我开始了准备工作,潼岁这么多年一直没发生过什么事,我在这里也闲得很。我帮着他们处置了一些不是很听话的小朋友……”
小朋友,这三个字一砸出来就注定会激起水花。
“小朋友?大部分都是四岁到五岁的孩子吗?”
许是没有想到连这一点都被姜以忱猜到了,先是有些惊诧,然后很慢地点了点头:“我不想伤害那些小孩子,我知道他们的父母知道他们失踪一定很担心,可是……我承认那时候的我是自私的,但我只做了这一件事,这半年来,我一直都在处理那些小朋友,其他的事情我都没有插手。”
“因为他并不信任你,所以不让你沾手核心的事情,”姜以忱嗤笑一声,“为了一己私欲,行啊。文副局长,你这半年来处理的小朋友有几十个了吧?你还能够心安理得的坐在你现在的这个位置上吗?”
但凡是人便会有私心,这世上无私奉献没有半点私心的人太少了,屈指可数,可私心到这种程度也是少见了。
“文袁毅啊,旁人都说你这一生清正廉洁,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坐在你现在的这个位置上,你应该清楚,你那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都到了现在的地位了,难道你还没有弄清楚帮那些鬼的下场吗?你以为他们会跟你说到做到?但凡你把这件事上报,他的行踪早就被灵异部察觉了,还能等到现在我来逼问你吗?你仔细想想你耽误了多少事情?”
文袁毅被姜以忱说得浑身一颤:“我……我当时没有想太多,我儿子在他手里,我不能不听他的话,我就那么一个孩子,我的妻子我没有保护好,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儿子了……姜小山主,姜小山主,我求求你,不要把我的事情上报,我不能失去这一份工作,我还要养我的孩子,我不能……”
“你不可以失去你的工作,那那些孩子就可以失去他们的生命吗?文副局长,我刚才的话应该说的够清楚了吧?你要说你是一时冲动杀了一两个孩子,我都认了,可你是持续整整半年的围杀啊。要我说你们这些阴监局的副局长平日里就是太闲了,要么就是局长有些事情没通知到位,让你们觉得你们的职位是用来混吃等死的。”
姜以忱语气冷硬,文袁毅听得出来他有几分问那些孩子惋惜,但语气实在是太过平静了,上一段话,他的语气也是这样的,文袁毅其实有些奇怪,姜以忱看起来是在怪罪他同情那些孩子,可实际上他的语气里的同情和可惜又没有那么明显。
文袁毅着实摸不透姜以忱的想法,姜以忱到底是恨铁不成钢还是在同情那么多无辜枉死的孩子?
“姜小山主……”
姜以忱打断他的话:“我可以保全你的面子,但是你必须要自己去说——我给你想个借口吧,你就说家里孩子需要照顾,你在这个职位上总是容易分心想其他的,让你们局长另请高明,你自己辞职,对谁都好,不是吗?”
季轻墨轻轻在姜以忱耳朵旁边说:“要不然就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姜以忱歪着头看了季轻墨一眼,说:“班长,你看起来可不像是为做错了事情的人说话的性子啊。做错了事自然就要接受惩罚,我已经让步很多了。”
换了没读书的他,估计早就把这样的情况直接反应给灵异部了,哪里还能让文袁毅说这么多有的没的。
担心姜以忱临时变卦的文袁毅连忙开口:“我愿意!我愿意那么说,那……那我现在就回去递辞呈,这顿饭您二位吃好。”
姜以忱很轻地点了一下头:“今天晚上我会跟你们局长联系卷宗剩下的事情,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提起你的事情的。”
文袁毅一顿:“谢小山主……”
他说完之后就拉开门走了出去,看他的背影感觉沧桑了很多。
……
这顿饭其实吃的挺没有滋味的,姜以忱在文袁毅走之后只动了几下筷子,季轻墨在中途问他:“你真的就让他那么辞职了?不愿意再帮一下?”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季轻墨对姜以忱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这个人看着冷漠,实际上心热的很,特别容易心软,这孩子在玄学界呆了那么久,还是养成了这样的性格,这样很好。
姜以忱把手上的筷子一放,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他自己去递交辞呈还能让他的局长心疼他,每年会给多一点津贴,他去找其他的工作也会很好找,养一个儿子是养的起的。但他做了这样大的措施,肯定不能在副局长这个位子上再坐下去了,那只鬼我们迟早会找到,到时候还是会牵扯到他的身上,与其等到那个时候揭穿他,不如现在就让他递了辞呈,到时候他们局长就算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不会对他多加追究的。”
季轻墨了然一笑:“哦——所以说其实你再给他建议之前就已经帮他想好了退路。姜小可,你这个人其实挺容易心软的,属于刀子嘴豆腐心那一类。”
姜以忱刚想说什么,就感应到潼岁有一处地方散发着极大的怨气和阴戾之气。
他皱着眉站起身来看着季轻墨:“班长,我们该办正事了。”
——
鲜血从床铺一直蔓延到卧室门口,房间内散发着一股腐臭的味道,姜以忱看了一眼床铺上的三个死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看向白色的衣柜,他的嘴角向下方压了压:“先出来我们才能好好谈,你做了这么大的错事,也该承担责任吧?”
衣柜门从里边被推开,走出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的手上拿着沾了血的菜刀,他目露凶光,一直盯着站在门口的姜以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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