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奶气稚嫩,听了直教人心中温软,江折春听她身世悲苦,也不禁悲从中来:“原来你同我一样,生下来便没有父母亲属。”
“是,正是因为如此,为我提供血祭之人,此后一生与我一命同悬,生死寿数共享,再不可分割,母亲布下这么多考验,结果等到这座山岭化作海岛,竟也只有你一个人到了我这里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虽还是稚气,但语气却已经变得成熟老练了许多,随后她眼睛一转:“这么久以来竟只有你一个人能到这儿来,有大机缘者便是说的姐姐你了。”
江折春闻言只是苦笑:“我现下这般,便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大机缘了。”
于是江折春开始讲述她的身世,主要是从小到大一些重要的经历,还有她来到岛上之前的那次秘境之行,继而谈到她如何遇到那薛灜和恨水流赵家的人,她又如何得到那块玉佩,最后谈到她回到宗门,如何见到君莫笑与雷娇,如何同赵瑞儿夜谈,如何举行婚礼,如何被关进石室中,又谈到和赵瑞儿在囚室中的谈话,又如何被人毁去金丹,废去修为,最后又如何到达这岛上。此后,江折春便一无所知,只知道自己在这座岛上呆了约莫有十四年,随后她又提了在岛上做的关于君莫笑的梦,再然后便是遇到了云澄。
她这十四年来第一次把话说得这么多,像是要将委屈和苦痛都倾诉出去一样。
云澄听她说完,便闭上眼沉思了起来,过了约莫有半柱香,她才问道:“我并不了解你周遭的那些人,也不知道她们的脾气秉性,但你梦里,你师父说的很对,世界上最恶的恶人要做坏事,也要图他心里痛快,有人要加害于你,那他会得到什么好处?”
“可我不过是一个小宗门的人,我只是一个修为普通的人,我唯一所能仰赖的不过是恩师的喜爱和我未婚夫的爱恋罢了,我有什么可以图谋的?”
“我可不赞同你的话。”云澄的声音带着点倦意,“就像你师父说的,世界上会有不计回报的爱,却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恨意?你再仔细想想,你当时是不是颇受你师父和宗门上下的喜爱?”
“你说得对。”
“而且你当时也要嫁给你喜欢,而且也喜欢着你的人吧?”
“是的。”
“那你想想,有谁并不喜欢你呢?再说详细些,若是你失宠了,谁会最高兴?”
“不,宗门里的大家都很友善,虽然也会有些摩擦龌龊,但不至于到了这种地步。不,不对,有一个人他讨厌我,可是……可是不会的,他是我师兄,再怎么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他是你提到的兰耽是吗?”
“是的。”
“那我们继续,如果你喜欢的人不能娶你,谁会高兴?”
“我……我觉得大家都为我高兴,不过,照你这么说,确实有一个人。”
“是你说的那个薛灜吧?”
“是。”
“好了,我们现在有了两个嫌疑人。我们现在把已经知道的事再整理一遍。”
“好。”
“你只知道你被人诬陷私通魔门,且还有人在你洞府之中搜出私通往来的信件,我且先问你,若是要将这伪造的私通信件藏进你的洞府,谁有那个本事和能力?”
“大师兄汤哲,二师兄兰耽,师父君莫笑,还有我的朋友赵瑞儿。”
“那你也说了,大师兄汤哲与你将要成婚,心里与你欢喜,他是不可能的,你的师父视你如己出,也不可能,你的朋友赵瑞儿与你情同手足,自然也是不可能,而你的师兄兰耽……”
“不!我不信!他虽说厌恶我,但不至于……”
“那我们先按下不谈,你再告诉我,你说的那个无赦仙君踪迹难寻,但若是有人要找他过来,依据你所知道的,谁可能会知道他的行踪?”
“人人都说他与血眼佛薛家家主交好,若是要知道他的行踪,只怕也只有血眼佛薛家的人。”
“是了,薛家的人,薛灜。”
“可……可薛公子端方君子,怎么会是他叫人过来?”
“你信与不信我自是做不了主,那我们接着说。”
“好,请你说下去。”
“你说你师伯一口咬定你与魔门私通,等不及将你处死,你也说你同他并无过节,那我问你,若是你出了背宗叛门之事,你的师父名誉是否会受损?”
“这是自然,只怕门中都会说他教徒无方,竟养出了这样的孽徒来。”
“好,那你师父声名受损,谁会高兴?谁会得利?”
“雷师叔与师父私交甚好,自然会为师父难过,我等弟子自然也是为其难过悲伤,唯一可能会高兴的,虽不想提及,可能也只有赵师伯了。”
“好,我再问你,你说你师父板正耿直,不知变通,所以那无赦仙君离开后他本可以掌门之威压下此事,却依旧听由你赵师伯对你加以囚禁,而你赵师伯若是以你性命对你威胁,你觉得你师父是否会为了你屈从于你师伯?”
“……赵师伯为人清正严明,应当不会如此行事。”
“哦?若是当真清正严明,为何会因为几封不知真假的私通信件便毫不犹豫定了你的死罪!?”
江折春这下便被问住,她突然想起赵瑞儿在那囚室中同她说赵师伯铁了心要拿自己问罪,哪里管什么是非黑白时,心下顿时一凉。
“看来你有些想明白了。”
“不!不!”
“你再这样串起来想想吧!嫉妒你能嫁给汤哲的薛灜捏造了你私通魔门的事,匿名传信给了无赦仙君,随后为了打压你的师父,你的赵师伯明知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却和你的二师兄兰耽联合伪造了信件,将你的罪名坐实,你想想,仔细想想,这样一来,薛灜就得到了你的未婚夫,赵归崇得到了名声,而你的师父,他讨厌的君莫笑受到了打击,至于你的二师兄兰耽,就像你说的,这么自私自利,又对你积怨颇深,你若出事,只怕他就算什么都没得到,心里也是快活的,你也说了,你先前要被处死,现今却是被流放到这岛上活着,如果是你的师父同赵归崇做了交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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