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墨被混合水油磨成粉,缺少工业方法,一切只能靠人力来解决,所幸这次实验只是一点用量,宴云河仔细地看着每一个步骤,尽量减少失误。
经过两次实验,确认了水油比例,下一步就是干燥,王庄以南有个烧瓷坊,东家正在考虑转手,考虑到后期还要烧制,宴云河直接就将烧瓷坊买了下来。
烧瓷的工匠也一并换了东家,现在整日就围观宴云河烧铅笔芯,每日都想着看这位王爷的笑话。
宴云河一身粗布麻衣,混在工匠之中,此时正看着干燥完毕之后的石墨,细细的、亮晶晶的黑色粉末,觉得这应该可以用了。
下一步就是和黏土、水混合搅拌,速度、压力、温度和湿度都会影响笔芯的质量,为了解决压力问题,他们先是用锤砸,后来宴云河又在评论区看到了螺旋式压力机,原理就类似于拧螺丝,这才有了简陋的压力设备。
于是在一次次的实验中,时间也进入到了五月,宴云河看着被压进圆柱形模具中的材料,终于呼出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保持湿润定型一周,正好,菖蒲也到了可以采集的时候。
留下工正和匠人在此研究铅笔杆,宴云河又坐上了马车,这次他终于脱下了披风。
这个原烧瓷坊实际上已经脱离了王庄范围,回程的路上,宴云河也见到些行人,此时来往路途的多是商人,他们的车架前方就是一队行商,商队有四五辆装满箱子的车。
出门的时候,宴云河特意选择了普通的马车,从外表上一点都看不出这是王府的车架,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完全没有扰民。
至于他本人,为了行动方便,一切衣着都是以方便为主,身上一件玉饰也无,打眼看去,也只会让人觉得他是个漂亮的富家公子。
就在宴云河透过车窗观察外面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不一会儿就有侍卫前来禀告,前面那架马车的绳子松了,货物掉落下来,此处道路狭窄,于是这便堵了路。
宴云河自然不急,在马车上坐着也正觉着闷,就下了马车,见那装货物的箱子都摔坏了,里面像是茶叶的东西散了一地,于是对几名侍卫道:“你们去帮把手,我这里留两个人就行。”
侍卫领命,宴云河则走到路边眺望远处,就见远处青山白云,偶有飞鸟掠过,端的是山清水秀的好景致,让人看得心情开阔,宴云河也一扫这几日的疲倦,不由地伸了个懒腰。
这时,他身边的两名侍卫忽然警惕起来,宴云河转头看去,才发现远处有几个黑点正在靠近,不一时就听到马蹄声。
及至他们到了眼前,宴云河才发现这些人骑的都是好马,各个膘肥体壮。
这一行共有七人,看上去应是有些功夫在身上,见前面堵了,此时便都下了马,走出两人上前询问情况。
一人发现站在路边的宴云河与侍卫,朝他们走来,对着明显与众不同的宴云河拱手作揖道:“见过公子,我们是回洛城的旅人,公子可需要我们的帮助。”
宴云河对他们笑了笑,说道:“二位误会了,那并不是我家的货物,我们也是被阻了去路,在此等候罢了。”
二人中明显年长的那位连忙说道:“原来是误会了,还请公子勿怪。”
“无事。”宴云河见他们风尘仆仆的模样,心中好奇,问道:“几位这是自何处而来?”
“我们是从南边来的,这次也是回家。”
“是江南吗?”江南富庶,时人都喜爱江南,乍一听南边,宴云河很难不想到江南。
谁料那人却道:“我们是自泽州而来。”
宴云河一听就精神了,他看过舆图,知道那里相当于江西湖南地区,洛城在中州,是中原地区,而很多植物需要在南方才能种植,他早就想了解这里的南方是什么样的气候了。
“我还未去过泽州,对那里好奇得很,不知那里的人主要种植什么庄稼啊?”
他微微睁大一双瑞凤眼,眼里满是兴趣,让他一双眼像是在微微发亮,连病态都少了几分。
他的容貌风姿本就出众,此时对人做出这番表情,更是让人不忍心拒绝,于是他很容易就和那人聊了起来。
从泽州的主要农作物,到他们的耕作模式,农作物是一年两熟还是一年一熟,当地人都吃些什么,又有什么中州没有的植物等等,直聊的宴云河意犹未尽,恨不能立刻就去泽州看看。
虽然对方不是每个问题都能回答出来,但宴云河还是从对话中确定了,大郑朝的泽州确实与现代南方气候相当。
在他们闲聊时,这一行人中的另外五人也牵着马过来了,他们也并不靠得很近,只隔开一个对双方来说都相对舒适的距离。
这是一种很有分寸的表现,要不是其中一人的眼神太过直白,宴云河都要相信这是一群本分守礼的人了。
第8章
摄政王他曾有一个梦想。
那是一个少年。
他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黑发在头顶扎起,露出少年人优越的五官,那双眼睛尤其好看,有着藏不住的锐意,里面的野性是宴云河从未见过的。
现代的少年生活在和平年代,他们或积极向上,或温文腼腆。而宴云河这几日见过的大郑朝的少年们,阶级分明,读书的书生意气,种地的质朴纯真,最常见的反而是身边年纪不大的奴仆,谨言慎行战战兢兢。
但这个少年却与宴云河见过的所有少年人都不同,他身上有很强的侵略性,简单来说,他像狼。
而此时,这个狼一样的少年盯着他已经有一会儿了。
直勾勾的,像是看到了可口的猎物,等待狩猎的狼一般的眼神。
宴云河并没有慌张,再像狼,那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对于如今二十三的他来说,四舍五入那就是个孩子,他自然不会被一个孩子吓到。
于是他大大方方地冲着那少年一笑,用眼神询问他是否有什么问题,那少年反而像是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
这让宴云河更加觉得,果真是年纪还小,还是懂得害羞的年纪呢,比现代那些少年人好应付,若是在现代,此时怕是已经来要微信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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