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开始评头论足,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对方钝钝的眼头、眼尾不停扫量,仿佛是台智能扫描仪。
这种标准的杏眸并不稀有,但嵌在这张脸上,又觉得是独一无二的。
花辞轻撇过头,心说,也就比本君的相貌稍逊一筹。
他浑然不知自己这细微的变化,与蓝拂相处百年之久,就连对方单眼皮双眼皮他都不知,又何须纡尊来与他人的相貌作比较。
米骁骁出了殡仪馆大门,一路往南,跟着导航往体检中心走。
蓝牙耳机中传来方拓的聒噪,哇啦哇啦的抱怨着,“啧!不是中元都过了么,怎么还这么晒,本来长得就不白。”
“你不是打车么?”米骁骁随口问着。
他们双方离着体检中心的距离都不远,正好同时出发。
米骁骁刚刚做了个详细比较,去医院做入职体检要排长队,而且费用高昂,体检中心是专业的,一条龙地服务下来,还送酸奶和小橘子,划算多了。
米骁骁走得快些,可能也觉着日头烤的后背烫。
方拓打着把花伞,踩着靓丽小皮鞋,没骨头似的老牛拉车,“总共也没几百米,打车还得给个起步价,亏得慌。”
“你慢慢来,我也不急。”
米骁骁先到了楼下,转头瞧见树荫下围着一堆老头,“马走日,象走田”正玩的火热,笑着凑过去看热闹。
米骁骁抱着花辞闪到一大爷身后,无聊的观棋,眉眼有一搭无一搭的来回瞟着,一眼睨到另一棵树下停着辆电动车,车后座绑着捆绿叶菜,车身又脏又破。
正预备收回眸子时,就听下棋的老头抬眼看着对面老头,龇牙道:“老李头,再不回去,你那菜就晒蔫巴了。”
老李头眼看要赢了,知道对方想耍赖,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管它呢,我爱吃蔫巴菜,将军!”
棋子落下,掷地有声。
米骁骁就看到那破车被一男人给推走了,先前以为是这车的主人,一听,貌似车是这老李头的。
没忍住,好心提醒道:“李大爷,你的电动车——”
老李头闻声眼皮都没抬,想当然把米骁骁当成和那老头一伙的,语调透着浓浓不悦,“别吵,不知道观棋不语的规矩么?”说完,悠悠拎着棋子,继续得意,“再说了,这叫车吗?在象棋里,这叫做车(jū)!”
花辞见状,淡眉轻蹙。
米骁骁悠哉的捏捏花辞玉蹄,软乎乎,毛绒绒,手感像是冻过的草莓大福,还带着点冰冰凉意。
米骁骁举着花辞的玉蹄笑摸摸提醒,“哦,那你的电动车(jū)被人骑走了。”
“嘿,我说你这孩子——”
老李头赢了棋,起身瞪他,一眼见到树下空空如也!
这回连蔫巴菜都吃不上不说,还有可能迎来老伴的一顿皮鞭子沾凉水,老李头呜呼哀哉,撒丫子就窜了出去,跑的那叫一个风驰电掣。
花辞滴溜溜的黑眼珠看向米骁骁,不知是何情绪。
米骁骁看完热闹,方拓也踩着小皮鞋走过来了,花衬衫子配紧身裤,和米骁骁一个秋天一个夏天。
“哟哟,你这抱着个什么玩意?”方拓墨镜往下压,露出一双清秀眉眼盯着花辞瞧。
米骁骁感觉怀里的家伙毛似乎有点起立征兆,连忙按下,摸摸玉蹄顺顺毛,安抚起来,并肩和方拓离开树下,纠正道:“什么叫玩意,它不是个玩意。”
花辞:……
方拓又推回墨镜,笑开了,“那它是个什么东西?”
米骁骁再次纠正,“它也不是个东西。”
感受到花辞的毛越来越炸,茫然醒悟,跺跺脚,第三次纠正,“这是我的坐骑,月半镇捡的,漂亮吧?我给它起名叫中华田园羊!”
方拓嘴一翘,夸张的喊了句,“unbelievable,你在哪看出它长得像只羊?”
米骁骁懵了一瞬,心虚的回,“不是羊么?你看这羊角,羊蹄,羊尾巴,毛绒绒的多可爱。”
花辞气的用尾巴甩他,被米骁骁熟练抓住,揣兜里去了。
方拓直撇嘴,把伞边往米骁骁那头倾斜一下,保证俩人都晒不到日光,才说:“人家羊犄角都是弯弯的,跟香蕉似的,它这个还带分支,跟树杈子似的,不像。”
说完,还想再对“羊蹄”和“羊尾巴”点评一番,但也看不出到底哪里不妥。
米骁骁已经走到楼下,见方拓收伞时,似嗫嚅了一句,“怎么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似的……”
方拓虽然开的是宠物店,但也就是卖卖猫狗玩具,猫粮狗粮,顶个大天给猫狗做做spa,冷门宠物没怎么见过。
花辞对这二人肆无忌惮议论他的举动甚为恼火,来人间走一遭,以前没遇上的,这几天全见识了。
原来凡人对于白泽圣君一无所知。
原来凡人也都不像他的下属那样,百依百顺。
花辞暗乜方拓一眼,把刚刚的气闷全都算在这花枝招展的平庸凡人身上,心道,待他死后,定要罚他下油锅。
至于米骁骁,就先记着再说吧。
方拓并不知自己已被预定了“油锅项目”,掏出张纸巾捂住口鼻,一脸嫌弃的坐到等候区,闷闷道:“骁儿,你需要我就喊,我先歇会儿,这消毒水味都盖过我香水味了,太难闻!”
米骁骁交了费,撩一眼检查单子,除了身高体重,血压血糖,貌似还得拍几个片子啥的,估计一圈下来时间也挺晚了。
他准备把花辞交给方拓看一会儿,才一伸手,花辞和方拓同时往后闪,跟磁铁互斥反应似的。
“要不,你趴椅子上睡会儿?”米骁骁像哄孩子似的商量着。
花辞犹豫片刻,才不情不愿地踱到椅子上,椅子跟方拓的挨着,花辞偏过身子,给方拓留了个冷凄凄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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