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有些不悦,却依旧神色如常,夜雪焕未曾留意,凑在他耳边低笑道:“当然,主要还是蓝儿太可爱,忍不住。”
蓝祈抿起了唇。他自认是个无趣之人,不善将情绪诉诸表达,若非是向这人敞开了心扉,他甚至可以对任何事都表现得无动于衷,死人一般呆板冷漠;在床上更是白纸一张,不懂得如何服侍,连点勾引挑逗的孟浪话也说不出口,还要夜雪焕这个皇子来侍弄他,从事前准备到事后清理,为他做尽了不符身份之事;而他就只顾着自己舒服,全盘接受,忘乎所以。夜雪焕却还要几次三番地说他可爱,分明就是漫不经心的敷衍之词。从前还可以听过就算,如今却变得难以忍受。
明明已经如愿留在了他身边,得到了他的宠爱,却似乎根本没有办法满足;得到的越多,就越想要得到更多,贪得无厌,欲壑难填。
“殿下不必如此。”蓝祈低声道,“我才不可爱。”
夜雪焕怔了怔,察觉这小东西似乎突然闹起了别扭,隐约猜到了些原因;可那副明明在赌气又要装作不在意的小模样委实太过可爱,忍不住又想调戏,把人拥进怀里,沉着嗓子笑道:“我说可爱就是可爱。小白眼狼,也不想想外面是怎么传我的,一条两条的全让你开了先例,多少人都看红了眼,还说自己不可爱?”
蓝祈僵着身体任他抱着,一声不吭。夜雪焕也算摸清了他的性子,知道他从来不会主动抗争,只会用这种沉默无言的方式来表达不满和抗拒,看上去是冷漠疏离,其实不过是又傻又倔。心里越发怜他,轻叹道:“你钻这种牛角尖作甚。能在床上侍奉我的人多得是,可你能为我做的,天下间还有谁能做到?我便是把你宠上天又如何?你合该心安理得地受着。都交给我就好,我不需要你服侍我。”
他咬着蓝祈的耳尖,故意调笑道:“我更喜欢看蓝儿舒服起来的样子。”
“……”
蓝祈终于败下阵来,耳根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泛红。夜雪焕看得心头发热,愈发没了分寸,双手伸到他后腰上捏了捏,在他耳边轻轻吐息:“或者……我再证明一次你有多可爱?想试试在车上?”
“不想!”
语气坚定无比,听得夜雪焕又是一阵低笑,喃喃道:“乖。蓝儿这样就很好,我很喜欢。”
大概是“喜欢”二字太过惑人,蓝祈对此完全没有抵抗力,乖巧依伏在他胸前,伸手环住了他的后肩。夜雪焕见他眉眼之间略有疲色,亲亲他的脸颊,轻声道:“是我不好,早上又勉强你。你累就再睡一会儿,横竖还要小半日的路程。我抱着你睡,好不好?”
蓝祈心头一软,低声应了。房事本就消耗,这几日又实在累得狠了,身体的确疲乏。夜雪焕让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仿佛是在哄着他入睡。
行驶中的马车略带摇晃,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最熟悉最喜欢的温柔气息,蓝祈很快就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感觉到夜雪焕推开车窗,与外面的童玄说了句什么;没过多久,身上就裹上来一层柔软的布料,暖洋洋的甚是惬意。
他悄悄伸手,攥住一片衣角,慢慢便沉沉睡去。
夜雪焕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不由得浅浅叹息。
他何尝不知道蓝祈的心思。早上虽说的确是有意拖延,但他也是真心喜欢蓝祈在床上的青涩和羞怯。每每看着他不知所措地向自己哀求,就油然而生一股满足和骄傲,简直喜欢到了骨子里。
蓝祈能为他做的根本就不在床上,此番南巡,他配合着他看清了南境诸多官员的面目,为他揭开了刘家与云雀背地里的勾结,今后也不知能为他扫去多少潜藏在黑暗里的陷阱和绊脚石。他不断利用着蓝祈,所能给的回报也不过是些毫不费力的宠爱和身体上的欢愉;而蓝祈居然还嫌自己做得不够好,不够让他尽兴,又让他情何以堪。
蓝祈越是依恋他,越是不顾一切地为他付出,他的心情就越是沉重。除了把自己所有的疼爱宠溺都给他,竟找不出其他办法来给他应得的回报;可每每让他为自己做事,所有对他的疼爱似乎又都变成了廉价的补偿,给他一点甜头就让他去涉险,卑劣又无耻,偏偏他却甘之如饴。
他对于这样的自己很是不齿,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放手。不断说服着自己是蓝祈心甘情愿,是蓝祈先说的喜欢,是蓝祈说的不离不弃无怨无悔,以此来掩饰自己对他那些见不得人的阴暗想法。
看着蓝祈在自己怀里睡得安稳香甜,就不禁想象着他在做着怎样的好梦,梦里头有没有自己的影子。占了他的人,占了他的心,如今连他的梦境也不想放过。对他的独占欲已经强到了这般地步,究竟是谁开始离不开谁。
这么多年来,或许他一直渴求的,也不过是这种相互依存的关系。彼此看到了对方绝不轻易示人的一面,彼此包容着对方的软弱和不安,彼此成为对方的慰藉和依靠。
相濡以沫,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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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路段,安全驾驶_(:з」∠)_
第18章 暗箭(上)
蓝祈是被脸上絮絮的痒意弄醒的。睁眼便对上了夜雪焕含笑的凤目,琉璃般的色泽里透露着毫不掩饰的温柔。
“醒了?”夜雪焕亲了亲他的眼角,“乖,张嘴。”
蓝祈只以为他是要亲自己,不疑有他,乖乖张嘴,结果却被顶进去一颗圆溜溜的小东西。落到舌尖上的一瞬间,一股可怕的酸味直窜脑门,什么睡意都没了,整个人几乎是弹了起来,扭头就把口中的酸梅吐了出去,小脸都皱到了一起,眼泪都差点要掉下来。
夜雪焕见状,忍着笑揶揄道:“原来你也不是不怕酸。”
蓝祈当然不是不怕酸,味觉甚至还敏于常人,只是昨日为了破译账目,神思过度,口中干涩无味,这才想要吃点酸的提神醒脑;如今刚刚睡醒,正是最没防备的时候,哪里受得住这么刺激的酸梅。
他看着夜雪焕脸上促狭的笑意,心想这人果真如外界所传,睚眦必报,昨日分明是他自作自受,今日却居然还要蓄意报复。实在气不过,于是勾了他的脖子,把嘴凑了上去,企图与他“同甘共苦”。夜雪焕一把捂住他的嘴,低笑道:“不准。自己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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