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四五年前池万里也是穿这样一身衣服,池先生带他去某个中亚古国,那里还屹立着千年前的大佛,在茫茫戈壁滩中。很难想象当时信徒的狂热,于人迹罕至之处,耗费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在峭壁上雕刻一尊顶天立地的佛像,已显示佛祖无处不在。
我并不太相信这些东西。
那一次,原本我也能跟着去的,可又赶上冬天流感高峰期,我不出所料病了,又是发烧,又是咳嗽,还引起了肺炎,挂着吊瓶奄奄一息,拖拖拉拉治了一个月,好在池万里走前,我已好了太半。
也是那次,他回来之后,给我带了一小瓶黄土。
我问他哪里来的,他骄傲且自豪地告诉我,半夜从佛像岩壁上偷偷刮下来的……
我说当地人没把你抓起来?
他信誓旦旦解释,是佛祖托梦让他取的,好保佑他的家人——就是我。
后来我才知道,池先生当时连夜捐了了一座光伏发电站。
我感叹,佛祖很会做买卖,一瓶土换了一座城的光,确实是菩萨心肠。
说来也奇怪,那瓶土我一直带在身边,现在还在家里书架上,后来我也再没有生过这样严重的病了。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来晚啦,有错字告诉我奥,今天检查得比较匆忙,爱你们!
第20章 博物馆趣闻
等我着急忙慌赶到场馆,显然已经丧失清洁小车的驾驶权。
“年轻人!怎么还没有我这个老头子起得早呢?”
一地中海白发老头子,头戴我馆出品遮阳帽,身穿我馆建筑红衬衫,裤子也是配套周边,左右两手各十串千佛山同款佛珠,脖子上还戴一耷拉道牌,脚踩绿色长筒袜,袜口绣金黄字体“榕都市博物馆”。
是的,这就是市博行走的代言人、文创产品头号推销员、年度优秀员工、所有工作人员的顶头上司——馆长赵鋭。
也是与我争夺清洁车的头号竞争对手,顺带一提“年度优秀员工”纯属他自己给自己颁发的。
“这回让着你啊!主要是我这个人尊老爱幼。”我假装不在意,其实心里很痒。
车,男人的梦中情人!
“哼哼哼,你就酸吧~”
“我去忙,你开吧。好好开啊,别撞着人又说没戴老花镜。”
我刚要走,老头子一个漂移拦住我的去路,吓得周围小朋友四散跑开。
“你上三楼搬箱子去,上面在布展。”
“什么展?”
“叫你去就去,我是老大我说了算!”
我两手一摊,本来还想去找白青山学长,先干活吧:“知道了知道了。”
他满意地点头,又从兜里掏出文创棒棒糖,对着周围小孩:“小朋友们别跑啊,爷爷这有好吃又好看的棒棒糖,快叫你爸妈给你买一个。”
他哗啦拆开包装,好家伙,镇馆之宝,沙漠公主干尸手办,配合狰狞的猩红色。老头子用假牙一口一个头,咯吱咯吱嚼得津津有味。
“真的很好吃哦!”他一笑,我才发现这个糖还褪色,恐怖效果拉满。
小朋友们被震住,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接触推销员。
“馆长!!!”一队保安带着警棍大步跑来,“你又在大厅开车!还搞推销!”
“少年,爷先走一步。”
老头脚踩油门,手把方向盘,把一辆平平无奇四轮电动双推拖把国产清洁车,开出了水平,开出了气势,他就是一代市博车神!
才怪。
我手疾眼快,上去拔了输电线,保安们簇拥而上,将他拿下。
功成身退,当我上楼的电梯关门时,透过门缝,我的老对手正饮恨大厅,饱受羞辱。他给了我一个“你等着”的眼神,我伸出双手,友好地竖起中指。
三楼都是流动展厅,现在竟然整层封闭,准备下一个展出,这得什么展啊,这么豪横。像我这这样普通高中生,只能干干体力活,刚一进门,一中年大肚男人就使唤我。
“新来的,你去把这堆布搬那边梯子底下。”
我摸了摸鼻子过去,白帆布包裹三米多长的物体,我弯腰差点没抱起来。
“有点沉,这啥东西啊?能拖过去吗?”
“行行行!现在年轻人啊,身体素质太差了。”
我想顶嘴一句“你怎么不自己试试”,还是算了。
拽着走到梯子下面,以为完成了,没想到转眼他跑过来,看了一眼包裹上面的数字。
“你怎么干活的?我说得是那个梯子!”
他提高音量朝我喊,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跟现在这个位置的差别,不说是遥遥相望,也差不多横贯东西。
我本着一个新时代高中生极高的道德素养,再次确认:“你确定?”
“叫你去就去,怎么还顶嘴来?哪个学校的?”
我没理他,拖着包裹又跑到角落里。
“这下行了吧?”
“打开打开,怎么眼里没有活呢?”他提了提捆住大肚子的腰带。
我解开绳子,里面是一卷巨大的牛皮纸,摸上去像动物的皮,一种古老的味道随着包裹打冲出来,稻草焚烧、旷野的深夜、生肉腐烂……
“这是什么东西?”我皱着鼻子。
“说了你也不懂,这可是咱博物馆委托帝国国家博物馆一比一制作的仿制品,做了整整五年,跟原版那可是分毫不差。”
我边听他吹牛,边展开纸,它的真面目徐徐显露。奇了怪,这个图怎么看怎么熟。
“所以到底是什么?”
中年男人白了我一眼:“《敦煌星图》。”
是了,《敦煌星图》家乡是古中国,却因战乱被掠夺到国外,几经拍卖流转,上个世纪被帝国国家博物馆拍下。这都是前天我在天体大百科上刚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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