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多谢警察同志对我儿子的照顾了,电话里交代的事也麻烦您了。”江砚白的态度倒是始终如一,谦和但不谦卑。
“一定一定。”不就是把那孩子的检讨书快递到稍后发来的地址去嘛,多简单一事啊。这家长也是有意思啊,估计是那种默默关心孩子不懂得表达的家长,检讨书直接拿去多方便,绕着一圈子大概顾虑孩子的面子问题去了。
嗐,这种家庭真有意思哈。
许未全程目睹了这一切,只觉得离谱。
什么时候江砚白成他爸爸了?这孙子竟然趁机占他便宜。
偏偏警察还信了,偏偏他还不能拆穿。
就离谱。
许未沉默着被民警小张笑嘻嘻地送出派出所,重见天日的时候,忽然有点不想面对这个世界。
因为他的便宜老爹正在前面看着他。
走到梧桐树下的时候,许未站在树荫下,晨光透过斑驳树叶落在他青灰色的发间,有种不真切的疏离感,就像是潋滟水波上的莲叶,远远的疏离。
许未嗤笑一声,黑沉沉的眸子在梧桐的阴影下更多了分锐利,他整个人都像只刺猬。
他盯着江砚白,有种兴师问罪的意味,咂摸着道:“小爸爸?”
“嗯。”江砚白从善如流。
“……”
淦,又被他装到了,这便宜占个没完了!
许未要炸毛了。
“我是渣男?”江砚白忽然反问。
许未没炸成功,熄火了。
他大意了,方才只顾着爸爸来爸爸去,完全忽略了江砚白到派出所来是捞他的。
他怎么知道的?
操啊……
那他让江砚白背黑锅的事江砚白也知道了?
……
许未想装死。
他就不该听秦朝昳那货的,这狗东西从来就没出过好主意。
“我渣你了?”江砚白又问。
许未:“……”
“你也想为我砸大墙?”江砚白问个没完了。
“是是是!我想给你砸墙!行了吧?满意了吧?一直问问问,问个没完了。”许未这人吧,大多时候一点就炸,不占理的时候就憋着炸自己,被逼狠了就不忍了,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总而言之,许未就是个摔炮。
摔炮开始了螺旋花式爆炸。
“江砚白,没看出来啊,咱们明高的学生会长大人这么会演戏啊,说起谎话来眼都不眨,看着挺清白一人切开全是黑的,平常的正经都是装的吧?一逮到机会就占便宜,我这小人物可愉悦到您了?”
江砚白好笑地盯着许未,看他一张嘴不停地得啵得啵得。
以前他也没发现,许未这个刺猬这么能说。
刺猬发顶还有根绿色的呆毛,在清晨的风中颤颤巍巍地抖着,跟它的主人说的话相得益彰。
江砚白忽然觉得,林征虽然废话一堆,但有句话没说错。
许未这人挺有意思的。
“跟秦朝昳他们打个电话吧。”江砚白耐心听了会儿许未机关|枪似的话语,在他换气的空隙插嘴道,还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他。
“哈 ?”许未愣了,喷子行为戛然而止。
“是他们让我来接你的,他们很担心你。”
半个小时前。
“什么劫法场?”江砚白不动声色地拨开秦朝昳的手。
“许未昨天打架进局子了,这会儿估计还没出来!会长大人啊!您可得救救您的子民啊!”秦朝昳为达目的,浑话张口就来。
“咱们小未未可都是为了你打架的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为了我?”江砚白忽然想起昨天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
“到底怎么回事?”他正色道。
见忽悠没用,秦朝昳只好长话短说,捡着重要的跟江砚白解释,江砚白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是这样的为了他打架……
“既然如此,我去找他。你就留在学校吧,至于章楠那里,你让他在许未平常上学的路上留意一下,也许他不在派出所也说不定。”江砚白很快作出了应对方案。
“啊?我不用去吗?”那可是他兄弟啊。
“如果许未回学校了呢?我不是白跑一趟?留一个人在学校,有消息好沟通。”
“是哦。”秦朝昳恍然大悟,“可是那是我兄弟啊!还是我去会长你留下吧!”
“你这么早来学校……也不想考试翻车吧?”江砚白忽然笑得意味深长,“我迟到一个小时也没关系,卷子写的完。”
不同于正式调考、会考,那些考试迟到半小时就失去考试资格,这次的考试主要是开学摸底以及分班的作用,不是不重要,但到底是校内的,所以真有人迟到久了,也还是会宽容些。
秦朝昳:“……”
可恶,他说得好有道理,完全无法反驳!
最后秦朝昳和章楠没来,只有江砚白一个人来了。
许未听了江砚白的解释默默思忖着等下次考试还要不要给秦朝昳划考试重点。
就他那个智商,其实划了也没多大用。
许未无奈地打电话报平安,折腾一番后,看时间正好八点半,赶去学校的话还来得及。
幸好,没耽误江砚白的时间。
“谢了啊。”许未从未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跟江砚白道谢,尽管心里别扭,开口道谢的时候却很是坦荡。
“微信可以用吗?”许未又问。
“随意。”江砚白也没讲究。
许未点开了江砚白的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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