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办呀?”
要不是没有眼泪,她简直能把自己给浮起来。
张敞挠挠下巴,“如果只是给阳间的人带个话的话,这事儿还真有人能替你办了……”
*****
看清相框里的人像后,穿着铠甲的男人便意识到自己可能抢了别人的供奉,顿时心情十分复杂。
昔日他带兵打仗都讲究秋毫无犯,如今死了,竟然沦落到抢老百姓的香火了么?!
他的视线从那几个漂亮的大桃子上掠过,有一瞬间停顿,不过马上强行移开了。
不问自取是为贼,总要给人家个交代。
正在此时,他忽然感觉到门外两股同类的气息逼近,紧接着,有节奏地敲门声响起:
“小牧师傅~”
咚咚咚!
“小牧师傅~”
咚咚咚!
那边张敞还跟妹子鬼保证呢,“你放心,小牧师傅虽然年轻,但业务能力硬是要得,等会儿你……”
他正说着,却见妹子混杂着期待和激动的表情突然凝固,看到什么怪物一样,死死盯着他前面。
沉重的压迫感裹挟着浓郁的煞气滚滚而来,刺得张敞浑身发疼。
他嘎巴嘎巴扭头,跟一张满是血污的冷峻鬼脸对了眼。
鬼没有五感,但此时此刻,张敞却清晰地感受到源自灵魂的等级压制。
沉默。
沉默是今夜的欣欣家园。
本打算打探消息的铠甲男微微蹙眉。
听不懂。
这个小动作仿佛打破沉默的按键,妹子鬼突然尖叫一声,“妈呀!”
然后连滚带爬冲下台阶,摔了两跤后化作一阵烟雾消失了。
呜呜呜,吓死鬼了,吓死鬼了!
被妹子一惊,张敞也回过神来,紧跟其后跑了个没影儿。
被留在原地的铠甲男:“……”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略一凝神,那些血污和箭矢便连同煞气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再次穿墙入室,打量起屋内陈设来。
这间屋子的主人究竟是做什么的?
为何深夜有二鬼登门?
第7章
两个小时后,牧鱼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跑出来看供品。
见上面的桃子还是水灵饱满的模样,牧鱼就松了口气。
野道士还没回信儿,但看这个样子,师父应该是吃饱了吧?
洗漱过后,牧鱼骑着小电驴突突突去了菜市场,采购完毕照例去饭馆。
刚开门没多久,一个老头儿就提着鸟笼子晃进来了,“小牧,老三样。”
里面的黑八哥蹦跶两下,用尖尖的小嘴儿梳理下羽毛,也跟着叫,“小牧,老三样,老三样!”
老头儿姓牛,一生酷爱三样:酱牛肉,水煮毛豆,外加二两黄烧酒。
只是他嘴巴很刁,在外头吃了许多家都不中意,后来无意中跟人去吃婚宴,对着桌上一盘酱牛肉惊为天人,饭后握着老牧头儿的手感叹相见恨晚。
如今老牧头儿去世,牛大爷就开始跟着牧鱼吃,几乎风雨无阻天天来,为小饭馆的业绩贡献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酱牛肉要做的好吃,秘料配方自然少不了,而漫长的炖煮也十分必要。
牧鱼都是头一天腌制好,小火慢炖一整宿。
这会儿一开锅盖,滚滚浓香便伴着水汽喷涌而出,糊了牧鱼满脸。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炖煮,原本清亮的汤汁早已变成浓郁的红褐色,气泡炸裂时,能看到明显的黏连感,说明牛腱子肉中的油脂都被融化了,正是肥而不腻、香而不冲的最佳时刻。
火候刚刚好。
牧鱼夹出一大块酱牛肉放凉,快刀切片,露出里面美丽的红褐色的纹理,和那些晶莹剔透的牛筋。
往盘子里转移时,颤巍巍地抖,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蝶。
黄酒也热好了,牧鱼先连着酱牛肉一起送过来。
牛大爷忙接了,先端起酒杯嘶溜一口。
粮食烘焙过的特有的焦香立刻在舌尖跳起舞来。
酱牛肉切得薄薄的,沿着白瓷盘舒展开,似一朵怒放的牡丹。
下面几片脆黄瓜点缀,恰是绿叶衬红花。
牛大爷用筷子夹了一片牛肉,眯起眼,开始一天的美好享受。
一整夜的火力充分席卷了每一丝纤维,此时虽然还维持着完整的外表和弹牙的口感,但里头恼人的韧性早已被彻底摧毁。
连他这样的老人都不怕塞牙。
牛肉的咸香合着残存的酒香,不断翻滚、发酵,刚平息下来的口腔内又一次掀起美食风暴。
就很舒服。
活着,不就为了这口么!
见他吃得好,牧鱼也跟着高兴,转身去冰箱拿煮好的毛豆。
酷热的暑日从不缺乏骂声,可因为某些“夏日限定”的时鲜,又给它蒙上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毛豆,就是其中最不起眼,也最不可或缺的佳肴之一。
试想一下,炎热的夏季坐在空调房里,守着一大杯沁凉的饮料看喜欢的电视节目,间或再嘬一两颗细腻绵软的毛豆……多么惬意呀。
跟悠久的中国历史一样,中餐往往具有某种迷惑性:水煮白菜、水煮肉片,听着好像清汤寡水,可如果你真老老实实用清水去煮,那可中计啦!
牧鱼一大早就把买来的新鲜毛豆洗净,又在两头各剪了一道小口子方便入味。
别的厨师具体怎么烹饪他不知道,反正他做水煮毛豆时,光各色香料就用了足足十一种哩!
毛豆很嫩,不用煮太久,约莫五六分钟即可。
熄火后可千万别急着吃,继续盖盖子焖一段时间才入味呢。
当然啦,最好还是放到冰箱里镇一镇。
凉意最擅长突出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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