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三姑娘难得没有跟她瞪眼,垂下头去——
“那、那你擦吧。”
薛从心可不跟她客气,专往那儿绣着花的地方擦,好好的一条裙子,全毁了。
“刚那个是你什么人啊?”
“我表哥。”
“不是好人吧?你跟他出来作甚?”
“他说表妹在茶楼等我,我才去的。”
薛从心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哈——这话你都信?平日怼起我来房顶都能掀翻的庄三姑娘哪里去了?你该不是装的伶俐,其实是个傻子吧?”
庄三姑娘自小就是拔尖,无论家里还是书院,都是头筹,从来还没被这人数落了,原本就晶莹的眸子,霎时氤氲起了水雾。
“哎,你怎么哭了?”
薛从心没心没肺,空有一副女儿身,却没一颗女儿心,对自己数落人家的话,完全没领会,反倒是瞪圆了眼睛,凑过去——
“你表哥碰你了?”
庄三姑娘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时下并不懂薛从心这话的意思。
“就是、就是——他摸你手了?”
“没。”
“那他亲你脸了?”
庄三姑娘雪白的面容,瞬间沁满了血色——
“没!”
“什么都没,那你哭甚?!”
“你方才骂我了。”
这大概是薛从心长这么大最无语的一次——
“我什么时候——哎!算了算了!庄子悦我跟你说不到一块,你赶快回家吧,往后离你那表哥远些,我也不是每回都能这么及时出现。”
“你要去哪?我裙子这样,你不送我回去吗?”庄三姑娘委屈巴巴的看着她“而且,我怕表哥半道儿上截我。”
薛从心真觉得自己是好人,天底下就没这么善心的了,救了死对头不说,还亲自送死对头回家,该给自己颁个好人奖才是。
“明儿书院我要是睡觉,你可别记我了,夫子若再去我家,我又得挨骂了。”
“那你就不能不睡觉?”
“你答不答应吧?”
“好,我答应。”
薛从心走了,庄子悦却还在原地看着,抿了抿嘴思忖片刻后,方才进府。
薛府——
蒋幼清回来的时候已是黄昏——
“你姐姐今日出去没?”
“没,没出去。”
从安刚说完,从心就走了出来,手上还拿书本——
“阿娘回来了,方才看出看的入迷,一时没听见,从心给阿娘请安。”
蒋幼清难得见薛从心这般听话,不由得点点头——
“天儿晚了,莫把眼睛看坏。”
“知道了。”
待门关上后,薛从安朝自家投去一个佩服的眼神——
脸不红心不跳,也只能是薛从心了。
翌日
去到书院,薛从心甫一落座,青色的衣袖就伸了过来。
抬头一看,庄子悦?
“你有事?”
“药膏。”
“干嘛?”
“你的手不是被辣红了吗?”
薛从心愣了下,药膏就塞进了自己怀里——
“上课还是别睡觉。”
说完,庄子悦就跑回了座位上。
“姐——”
薛从安都看呆了,两人不是死对头吗?这怎么还送上药膏了,而且她姐的手怎么了?
“庄子悦她中邪了?”
“可能吧?”
薛从心眨了眨眼——刚才要是没看错,她还脸红了?
肯定是中邪了。
————
宫里的红榜下来了,薛从安中了头甲。
瞧着一身官服的女儿,薛晏荣百感交集,但同时也不忘叮嘱——
“进了宫,切记少说话,别仗着你姑母跟你表姐,就自以为高人一等,万事谦逊为主。”
“宫里的膳食肯定是没得挑,但你从小对豆类过敏,用饭的时候一定注意,药给你塞在包裹里了,若是不小心误食,记得服药。”
若不是要入宫,蒋幼清恨不得跟着去,从安虽稳重,但年纪也还小,头一回离家,即便薛晏荣跟瑶妃娘娘打了招呼,到底也还是不放心。
“娘,我就在宫里呆一个月,等给后宫的娘娘们录完画像,也就回来了。”薛从安说道。
“是呀,小妹就算想长住,也不行。”薛从心冒出头来,两手搭在她娘的肩上“再说不还有我吗,我保证这一个月不给您惹事,还不行。”
说着,又朝薛从安挤了挤眼睛——
“时候不早了,马车还在外头等呢,莫要耽误了时辰入宫,哎,你记着些好看的娘娘,回头儿也让我瞧瞧。”
啪——
“娘,您打我干嘛?”
“你给我一边去,这个月敢惹事儿,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薛从安上了马车,对着爹娘挥了挥——
“回去吧。”
直到马车拐入下一条街,众人才回去。
宫里,薛从安先去拜见了姑母跟表姐,用了些茶水糕点,随后才被宫人领着去了璟福殿。
空无一人的大殿,即便是白日都燃着长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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