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林惟言就又继续整理资料,但不知道是不是刚跟邵沉打过电话的缘故,总有些心不在焉。
会议材料整理起来并不繁琐,林惟言工作时间也很久了,按理说应该很顺手,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出错。
林惟言定了定神,把这归结为太想邵沉,然后继续工作。
但他像是触碰了什么魔咒按钮,一个错接着一个错,一沓资料光分类就用了很久。
林惟言叹了口气,打电话叫别人来整理了。
下午会主要是总结工作,林惟言发完言后就让下属汇报工作了。
外面有些阴天,办公室的灯光很亮,但仍旧盖不住四周的灰色,林惟言听着下属对本季度工作总结的汇报,突如其来的有些心慌。
他喉结动了动,从桌上站起身。
会议室安静一瞬,林惟言说,“你们继续。”
他说完就拿过手机走了出去。
走廊窗户没有关,这会儿起了风,天也灰沉的厉害,看样子待会儿会有一场大雨。
林惟言心跳突然变得非常缓慢,他攥着手机,像是有预感一样解了锁。
就在他解锁的瞬间,手机毫无征兆地震动了起来,电话来自邵沉,林惟言心下一沉。
明明邵沉不到一个小时前才打过电话。
他盯着来电显示看了几秒,攥着手机的手不知道怎么有些抖。
林惟言一手撑在窗台上,一手点了接通。
对面声音不是邵沉,但是也并不陌生,因为林惟言中午还见过,打电话来的是邵沉的助理,陈凯。
“林先生,”陈助理语速很快,声音很紧绷,“邵总出事了,您赶紧来一趟。”
刹那间,林惟言的手机滑下去,摔到地上碎了屏。
刚才那阵没来由的心慌找到了原因,林惟言捡起手机径直往外跑。
通话还在继续着,陈凯那边还在大声喊着林先生,林惟言脚下动作没停,用干涩到不行的声音问,“怎么回事?”
陈凯语速很快,简单跟林惟言说了原委。
那边的工程经理和施工队长原本是高中同学,两人上学的时候就有点不痛快,这次碰上也是意外,因为最开始谁都没认出谁来。
施工队长带的人肯定都听他的,一来二去两人闹了些不愉快,施工队长酒喝多了,对陈年往事和现今境遇的不满一起涌上心头,混乱中一条废板材砸伤了邵沉头部。
当时邵沉刚下车,还没有带安全帽,当场失去意识。
“陈助,”林惟言打到车坐进去,说了去机场,又打断陈凯的话,“人怎么样?”
陈凯那边顿了一下,回他,“还在抢救。”
林惟言狠狠闭了闭眼,“我晚上能到。”
到邵沉出差城市的机票很多,林惟言到医院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邵沉已经做完了手术,正在重症监护室观察。
施工队长已经被控制起来,工程经理被叫去问话,因为是异地出差,只有一个随行的陈凯等在外面。
邵沉抢救了三个多小时,一直昏迷。
林惟言还穿着在公司那件商务衬衫,经过近三个小时的飞机和跋涉早就皱的不成样子了。
这是陈凯第一次见他这么不体面。
“医生怎么说?”林惟言站在走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面。
“外伤还好,但是颅内有出血,”陈凯语气也很沉,邵沉出事时他就在旁边,眼看着邵沉倒下来的,他停顿几秒才继续说,“能醒的话就一切好说。”
饶是一路上过来时已经想过无数种可能,林惟言的心跳还是一下子顿住了,就像是有一只大手狠攥着他死活不肯松。
他一时间竟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他盼着邵沉毫发无损,但此时此刻却只有一个念头。
能活着就好。
陈凯看着他的脸色,犹犹豫豫半天还是说,“邵总肯定没事儿。”
他没说话前林惟言就已经呼吸堪停,这会儿听他说话,脑子里想法怎么都停不住。
他想着邵沉肯定没事儿,但又忍不住喉头腥甜一片。
那万一没醒呢?
“陈助,”林惟言哑着嗓子,“他……”
林惟言顿了很久都没有说话,陈凯眼见他眼圈一下子红了,但林惟言毕竟是林惟言,他闭了闭眼睛,往后靠到墙上。
走廊里人不多,陈凯甚至能听见林惟言刻意压慢的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惟言才开口。
林惟言说,“我爱人有没有给我留什么话?”
第18章
邵沉肯定是没有给林惟言留什么话的,板材敲下来的时候当场就倒下了,一群人当时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工地做饭的大姨嗷一嗓子喊出来,一群人才像被按了启动键一样有所行动。
几个工友手忙脚乱地按住施工队长,陈凯半跪在地上接住已经没有反应能力的邵沉,工程经理惊慌失措地打了报警电话。
一群人乱作一锅粥,还是最没有存在感的司机做了第一个正确决定,将邵沉平放在地上,打了救护车的电话。
邵沉头部外出血并不是很多,路上就已经止住了,但这种情况更危险。
在林惟言来之前,医生甚至说让他们做最坏打算。
陈凯打电话时没敢跟林惟言细说,但这种事情不能瞒。
林惟言听罢,没什么太明显的反应,只是呼吸越来越急促,连带着眼圈也越来越红。
到了后半夜,重症监护室外的人突然多了起来,护士医生及一众家属在走廊穿梭着,林惟言像没看见一样,几次被撞到。
陈凯拍了拍他肩膀,“林先生,休息一会儿吧。”
林惟言安静半天,陈凯以为他没听见,正准备再说一遍,林惟言就走到家属休息处坐了下来。
陈凯突然觉得林惟言这个人很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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