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堰:“……”
裴堰还没来得及换衣裳,穿的还是官服,黑色劲装,腰间佩刀,他本就长得好看,腰板挺直,穿白衣时是如玉公子,收敛了那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穿黑衣时就添了英悍之气,更加引人注目。
篱曲与枫白对视一眼,都察觉出了两人中间那么点不对劲。
恰好此时门口有人醉醺醺叫道:“绎青,你我同路,可要一起走?”
沈绎青对裴堰点了点头,再无多言,同他擦肩向门口走去,中间没多看他一眼。
他们喝得实在有些晚了,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
沈绎青与人一路说笑,行至一个转角,两人分别,沈绎青便带着篱曲晃悠悠地往家走。
两人图快,走的小路,路上黑漆漆的,唯有篱曲手中那个灯笼亮着光。
沈绎青低头看那晃悠悠的灯笼,脑袋里漫无目的地想着一些杂事,越想心里越是烦闷,脚下有一块石子硌了脚,他忽然停步,将那块儿可怜的石子用力踢了出去。
石子撞出一路脆响,清寂的夜里,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怎么拿块石头出气?”那声音带笑,语带调侃,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他转身,看着几步外那个一身黑色劲装的人,一时间有些恍惚。
愣神也只是须臾,他笑容客气疏离:“裴兄,找在下可有事?”
裴堰:“……”
裴堰往前两步,目光落在沈绎青的脸上,这么小心翼翼看了会儿,才斟酌着开口:“我想着找你解释。”
沈绎青扯了扯唇角:“裴大人不必和我一个不中用的纨绔解释,时辰已晚,绎青少陪了。”
说完,他也不顾裴堰什么脸色,转身就走。
可刚走出两步,他的手臂忽然被人抓住了,他下意识想躲,可那力道太大,抓得他手臂一痛,还没等他反应,就被推到了一旁的墙边。
裴堰束缚着他的双手,力道强硬,语气却是十分低微,像是从小到大每次同他道歉那样,哄着他说道:“绎青,你听我说。”
俩人吵架篱曲和枫白向来不会上前的,没有灯笼照亮,今夜又没月光,两人都只能看清对方的轮廓。
沈绎青用力挣扎,不悦道:“你放开我。”
裴堰心里不安,即便是他想解释,他也不知如何去开口,沈绎青如今的态度分明就是想和他疏远。
他怕沈绎青跑,他靠近了些,用身子将沈绎青牢牢抵在墙边。
鼻间嗅到浓重酒气,那人喘息间也有些发沉,今夜定是喝了不少。
裴堰难得有些急躁:“我同你一起长大,为了这个就要同我疏远,你就当真那么在意?”
沈绎青酒劲儿上涌,本来心里的气就不顺,被他这语气一激,直接火了。
他用力踹向裴堰的腿,裴堰闷哼一声,手下微微一松,沈绎青立刻将手抽了出来。
他不说二话,推开裴堰就要走,裴堰心里不安到了极点,生怕他走了两人就真的疏远了,他快步追上,拉住了沈绎青的手,将他硬扯了回来。
巷子里有那么一会儿是极静的,篱曲看两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持续了良久,用胳膊肘怼了怼枫白,目不斜视盯着前边,从牙缝儿里挤出蚊子大小的声儿:“怎么不说话了?”
枫白往右跨了一大步,抱着手臂冷着脸,不理他。
沈绎青是一动也不敢动,脸上烧得像是着火,连喘气都不敢。
他瞪大眼睛望着与他唇贴在一起的人,眼睛适应了黑暗后,他能看清一些轮廓,他知道裴堰也在看着他。
方才裴堰拉他那一下有点重,他怒气上涌,转身想要踹他,可寸就寸在他转身的时候裴堰正好靠前,两人的嘴就这么贴上了。
贴上后两人都懵了,就这么在漆黑的夜里僵立着,也不吵了,连呼吸都省了。
沈绎青被裴堰抓着的那只手掌心出了细汗,指尖也有些发麻。他以前没和谁亲吻过,只觉得这滋味儿真是怪极了。
裴堰也怪极了,他像是喘息有些乱,木头似的杵着,也不折腾了。
四月的风穿街过巷,撩起他的发丝,他胸口憋闷狠了,后知后觉往后退了半步,用力喘息几口,这才把方才憋的气给补了回来。
裴堰呼吸急促,可只是低低喘息,没说话。
唇上似乎还留着裴堰的温度,有些灼人,沈绎青六神无主,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应该继续和他吵还是该说做什么。
他红着脸纠结片刻,小声说:“那……那我先回府了。”
“啊……”裴堰如梦初醒似的,磕磕绊绊道:“哦哦,好……路上当心。”
伯爵府转个弯几步就到了,也不知道当心个什么。
沈绎青转身,脚步缓慢地走了两步,接着,低着头步履匆匆地消失在了转角。
篱曲哈欠打到一半,连忙追了上去,喊道:“公子,等等我!”
枫白走了过来,看着原地发愣的公子,面色一肃,道:“公子,你中邪了?”
裴堰缓缓抬手,指腹贴上了自己的唇。
那里还有淡淡酒香,胸口的酥麻与颤栗现在还没缓和,心仍在杂乱无序地跳动。
枫白又叫了一声,裴堰才后知后觉应了声,低语道:“方才他……他没恼我。”
枫白没听明白,随着他往巷口看了一眼,在心里“呸”了一口,默默骂了句:“小家子气。”
“小家子气”的沈绎青回了屋就倒在了床上,盯着虚空一点,眼睛都不眨一下。
篱曲给他打了水,叫了好几声他也没应,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忿忿道:“是不是那裴二欺负公子了?篱曲这就去替公子讨个说法!”
他走出两步,沈绎青还是没动静。
他踌躇了下,转头问道:“公子不拦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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