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急得要命,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我知道要是把这种反应摆在面上,对方说不定会拿乔。
我耐着心思对他说:“在这说就行。”
那伙计就说:“这似乎不太方便……”他边说眼睛就边朝闷油瓶的方向看,我一下就反应过来。道上的人都知道闷油瓶是陈皮阿四的人,他的意思是他要说的是有关吴三爷的事,不能让陈皮阿四那边知道。
其实因为在蛇沼的事,我对“拖把”那几个人并没有什么好感,这个伙计我会注意到他,还是因为他在陨玉那说了有关塔木陀形成的说法。
我看了一下手表,跟霍老太约定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也没心思多跟他废话,就说:“他是我的人。”
那伙计愣了一下,就笑着说小三爷真是后来者居上,陈家老爷子的人都吃得下,日后还得靠小三爷提携云云,边说着这些客套话他边递给我一本硬皮的小册子,我接了过来,随手捅进西装的口袋里。
那伙计见我接过册子,就像完成什么事一般,凑近我压低声音道:“我们头家让我给小三爷带个话,说既然小三爷拿出了手令,那么等小三爷与霍家事了,他一定亲自上门拜会。”
我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手令是什么,条件反射就去看闷油瓶。闷油瓶还是面无表情,也没有什么反应,好像完全没看到眼前发生了什么事。
我见从闷油瓶那得不出什么意见,就扭过头对那伙计说,行吧,我等着你们头家。
那伙计见我这么说,立马打了个哈哈,就说话带到了,说完给我行了个礼就走了。我看着那人的背影,简直莫名奇妙,而且感觉相当不妙。
我不知道我们来北京的事,是他们与霍家之间互相通了气所以得知,还是霍家那边有人走漏了消息。但不管怎么说,这几拨人看起来应该相互牵制,所以他们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不过这样看起来,很可能我们进了北京之后的一举一动或许都落在了别人的眼里,那伙计摆明已经知道我们要这个点来新月饭店,一早就在这等着。
胖子脸色也很不好看,他这种老江湖一下就能看出事情的不对。他见那伙计走远了,就过来说:“小吴啊,他娘的这是怎么回事?”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也是一头雾水。
胖子看了一眼在一边不动声色的闷油瓶,就问我口袋里面那本是什么。他这一提醒我才想起那本小册子,拿出来一看,是拍卖会的花名册。
胖子一看到花名册就说:“赶巧了,今天这还有拍卖会?别霍老太婆是请你来参加拍卖会的吧?你钱带够了没?”
我现在脑子里有点混乱,也没力气跟胖子贫,一看手表,跟霍老太约的时间快到了,也来不及看花名册,就让胖子先带我们上去再说。
我们进了电梯,到了三楼,入目都是中式的内设,雕花的窗门屏风。
胖子来过,熟门熟路,一出电梯就一马当先地上前。闷油瓶和我落后一步,我刚想上前去,闷油瓶突然一把抓住我,从裤袋里摸出个东西,说:“戴上。”
我一看,闷油瓶手上的不就是从西藏那倒出的鬼头玉扳指,他什么时候带到北京来了?而且戴这玩意干嘛?看起来气势更足一些?
我不清楚戴这有什么意义,来这边的人估计看古董都看腻了,寻常东西别人肯定看不上眼,这不一定镇得住场,说不定戴上还贻笑大方。但闷油瓶的话是不能不听的,我认命地从他手中把扳指拿过来往右手拇指上一套。
“不对。”闷油瓶看我戴上之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说什么不对,就用眼光询问他。他干脆利落地抬起我的手掌,把戒面从指背转到指腹,然后示意我可以了。
我看着拇指上不伦不类的扳指,感觉动起来相当不方便,心想吴家的名声很可能今天就要毁在我手里了。
这时胖子已经招呼来一个伙计,就对他介绍我,“长沙吴家的小太爷。”
那伙计戴着眼镜,年纪有六十多了,打量了我一下,也没什么表情,“您往里请,是雅座还是大堂?”
我看那伙计虽然看起来恭敬,但却没有什么谄媚的态度,连个笑也没有,气场很是强大。我对新月饭店不熟,也不知道霍老太是不是预先订了位子,就用眼神问胖子,胖子心领神会,就说坐大堂好找人,就让那伙计带座。
那伙计正过来请我们,一抬头看到闷油瓶,脸色一瞬间就变了。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以为他认识闷油瓶,刚想问话才发现不对,他的眼光是落到闷油瓶背后去的。
这个时候从闷油瓶的身后转出一个人,大概是尾随我们进来的,那伙计立即上去,问道:“小爷,老位置?”
虽然那伙计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明显感觉不同,那是真正的恭敬,完全不是方才那种表面功夫。我心中不爽,可这不是我的地头,也没法发作,就侧开身准备让那人先走。
趁着这会功夫我打量了一下对方,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里面是粉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非常的休闲,越发衬得我们就像哪一个大老板的马仔。
那人倒没有急着走过去,反而停下来看了看我,我忽然就觉得他有点眼熟。
我根本没想过在北京会遇到熟人,脑子里飞快地搜索一圈愣是没想起这人是谁,只好条件反射地露了个微笑。
那人显然跟我一样,所以带着一脸非常意外和迷惑的表情看着我,也笑了笑。
我们对望着淫笑了半晌,谁也没认出谁,都有点尴尬。说起来我只是觉得他眼熟,单纯就是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得瑟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一想到刚才专门在大堂等着我的伙计,我的笑立刻就僵住了。
大概经过了刚才那一次,闷油瓶这次的反应相当称职,一看我脸色不对一个错步就跨到我面前,不着痕迹地将我和那粉红衬衫隔出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我原本就想不起他是谁,被闷油瓶这一挡,基本上看不到对方的脸,更是难去回忆。
闷油瓶向来都是一张比冰霜还冷的脸,我和胖子看惯了没觉得什么,那粉红衬衫可能看了不太舒服,皱了皱眉,现场的气氛一下有点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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