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么?”
“不远,走路十几二十分钟吧,正好路上先消个食。”
不等陆远开口,白煦先行抢答,仿佛他才是二场活动的东家。
“那……”
“哎呀,穆颂哥,你就去吧,反正陆大哥请客么不是?”
白煦说着,冲着陆远使了个眼色,好像是在替他卖力游说。
陆远:……
他才不相信,小狼狗会这么好心。当下这样积极,一定另有目的。
事实果然印证了那句俗语。
往往,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不是知己就是敌人。
一如陆远猜测,白煦积极游说背后的目的,一上冰场,便昭然若揭。
在陆远认识的人中,穆颂的滑冰技术,已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谁知,白煦竟比穆颂滑得还好。
而且,他不仅自己滑得好,还很会带人。
在他的点拨下,一直没什么技术突破的穆颂,竟也有了显著的提高,很快便赶上了白煦的速度,与他并肩而行。
看着他二人满场畅游的身姿,几乎原地踏步的陆远,心里的柠檬树,枝繁叶茂,果实累累。
而酸度太浓,自然,就化成了苦,一点一滴,腐蚀着陆远的五脏六腑。
曾几何时,穆颂很费了些心思,想要教他滑冰,可那时的他,寻了各种理由,就是不学。
说到底,他对滑冰并没兴趣,所以不愿花时间精力,在这种“无用”的事情上。
谁知,时间轮转,因果回旋。
当年错过的,终究化成今日的遗憾。
而那些,穆颂曾满怀期待,盼着能与他一起做的事,也终于,有人陪他做了。
只是那人,不再是他陆远。
……
看着白煦飘逸的身姿,看着穆颂欢畅的笑意,陆远眸色惨淡。
看来,这次苦心筹谋,是为人做嫁衣了。
结结实实被打击到的陆远,心里憋屈,想退到一旁休息区,喝口水纾解一下。
谁知,刚退一步,脚下一滑,整个人狠狠摔了过去。
冰面很硬,陆远又很高,这一摔,直撞上背心,疼得陆远好一会,才缓过劲。
冰场里,新手天天有,摔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所以,四周人来人往,并没有人为他驻足,更别说拉他一把。
陆远就这样,独自躺在冰面上。
背上的疼痛,带着地面的冰凉,一道穿过脊背,钻进心里。
和他积郁一晚的酸楚,搅合在一起,化成了辛酸的苦水,自心口蔓延。
入骨入髓,心肝脾肺,无一幸免。
真的是,好疼啊……
而不知是距离太远,还是根本没留意,陆远躺了很久,才听到穆颂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
“……陆远,你怎么?”
原本就为爱失智的陆远,加上此刻满腔的情绪,竟出现幼化倾向。
三十几岁的人了,听到穆颂迟来的关切,竟像摔倒的孩子面对赶来的母亲一般,一时控制不住,涌出蓬勃的泪水来。
可陆远,到底不是小孩子,甚至,几乎没有真正当过小孩子。
所以,出于本能的,怕被人看去自己的脆弱,哪怕,这个人是穆颂。
可还未容他筑起高墙,掩饰住当下的窘迫,那让他厌恶至极的声音,再次响起。
“哎呀,陆大哥,你怎么哭啦?摔疼了么?快快,我们这就扶你起来……”
陆远:……
憋着一肚子的委屈和怨气,陆远狠狠摔开白煦伸来的手,自己扶着地,慢慢地,坐起身,开始解冰刀鞋。
脱了冰刀,陆远站起身,虽然还有点不灵活,但好歹没有大碍。
于是,冲着穆颂,艰难地挤出一抹笑。
“我没事的,你继续去滑吧,我去旁边歇一会。”
“真的没事?”
“真没事。”
“好吧,那你自己歇会,有事叫我们。”
穆颂意味深长地看了陆远一眼,也不再坚持,转身,便又滑向冰场深处。
陆远湿红的眼圈,穆颂不是没看见。
但他知道,陆远好面子,并不希望被人看见自己的脆弱,更不希望以此换取怜悯。
而且,穆颂也相信,陆远有处理自己情绪的能力。
泰山崩于前而不慌的陆总,哪怕内心天崩地裂,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空间,都能自行复原。
所以,这个时候,还是让他自己呆着吧。
不再把陆少爷捧在手心的穆颂,想得很开,不消一会,就把陆远的伤痛,抛之脑后。
自顾自,沉浸在冰雪世界里。
因此,并没发现,说要去休息区的陆远,其实,早已黯然离开。
今天是个周末,临近夜半,正是都市夜生活散场的高峰。
陆远摔伤了手腕,不方便开车,也只得站在路边,加入了打车大军。
S市的夏夜,依旧濡湿燥热。
陆远的一身华服,用料厚重,此时,已被汗水湿透,裹在身上,沾粘不已。
可越是着急难受,越打不着车,过了许久,陆远依旧站在原地。
无可奈何,他只能忍着浑身的痛,把原本十五分钟的路程,走出半个多小时,才折回吃饭的商场。
在停车场取了车,找了代驾,折腾到快一点,才终于驶上回家的路。
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霓虹,当下的陆远,才终于彻底理解了,那年除夕夜,穆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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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巧!在这个虎年除夕夜,把颂颂的虎年除夕夜之痛,虐了回去。
今天没有小剧场,各位小天使除夕快乐!新一年,虎虎生威!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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