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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疯子堆里装病美人神棍之后[穿书]——张参差

时间:2022-06-17 09:07:24  作者:张参差
  洛银河笑了,道:“不用准备,就已经很好了。”
  他目光转向春衫桂水阁大门前的演艺场子,台上一名白衣公子抚琴吟唱,不知是什么曲子,却很是婉转动听。
  跨年的表演大多热闹非凡,敲锣打鼓,披红挂彩。眼前这道景象,反像吃多了口味浓重的菜肴之后的一口淡酒,清冽解腻。
  细看这人与映禅有几分神思,洛银河便问凌怀安道:“映禅,今年没回来吗?”
  凌怀安笑意浓了,答道:“他前两年收到个小弟子,颇为投缘,二人江湖游历去了,说是想去寻丘明(※)的遗律。”
  观神色,知言外之意,洛银河知道,映禅公子与他这小弟子,感情颇为要好,甚至亲密异常,心道,映禅也终于有人相伴,不至于形单影只。
  他正想着,凌怀安向厅堂内的一道墙上指着,道:“那是映禅去年画的。”
  只见那水墨丹青中,一人坐在山崖前抚琴,身后运笔留白神妙,分不清是远山叠嶂还是云雾渺茫,也正因如此,才衬得抚琴这人,神韵仙姿卓越。洛银河忍不住走到近前去看,待看清那人眉眼,心头一颤——倒有六七分与李羡尘相似,只是将军的神色向来萧肃,这画中人却灵秀,眉眼中还带着几分稚气。
  如此看,若说映禅对李羡尘全无心意,大概无人相信,洛银河只盼映禅与他这名小弟子交好,是因为灵魂心思交融,而非他的一副皮相。
  想到这,他不禁向李羡尘看去,见他也正看着画怔怔出神,眼珠一转,主意来了——李羡尘这人,有时好好跟他推心置腹是没用的,闷蛋一个,偏要耍些勾扯他心思的小手段,才能让他即便知道前面是个坑,也义无反顾的跳进来。
  洛银河定定的看着李羡尘,直到将军察觉了,看向他时,他反而淡淡的将目光挪开,转向凌怀安,笑道:“劳烦凌掌事,准备一间客房,今天我们宿在这里了,白云醉还有没有,好久没喝,想解馋两杯。”
  说完这话,也不理李羡尘,兀自转身上街,看那白衣公子抚琴去了。
  要说凌怀安是多精明的人,风月场纵横多年,洛银河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一看自己惹祸,架势不妙赶忙风紧扯呼。向李羡尘恭敬一礼,脚底抹油似的跑了——谁家里的,谁自己哄去,万一哄不好,你俩打起来,可不能拿我当炮灰。
  不多时,一切准备就绪。
  给大掌柜安排的自然是最好的房间。
  一进门,似曾相识,可不正是二人第一次来春衫桂水阁时住的那间。只是屋里的陈设有些许变化,更加雅致了。
  华灯初上,今日无风。
  碳火让屋里暖融融的,即便窗纱半挑,也只觉得窗外透进来的空气清凉,并不冷。加之灯火阑珊,能看见街景和门前的戏曲舞蹈,坐在窗前喝酒,吃着火炉上煨着的炖菜,是颇为惬意的。
  凌怀安贴心,终归还是怕二人冷,准备了两袭锦绒披风,分别搭在椅背上。
  洛银河自顾自坐下,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酒是冷的,在这暖融融的屋子里喝,别有一番滋味。
  李羡尘却一皱眉,从刚才起,洛银河就对他淡淡的,他又不傻,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展开洛银河椅背上的披风给他披在身上,又将酒倒在温酒壶里,在一旁的小泥炉上挂起来温着,道:“终归天冷,别喝冷酒。”
  洛银河也听话,把浅盏放下,往披风领子上的风毛里蹭了蹭,才倚在椅背上抬眼看他。
  将军的洛先生皮相好看,但他的好看,从来都不是一眼为之惊艳,反而是越看越能被吸引的耐看。因为他乍看温和如玉,可细品举手投足间,又透出一股满不在乎的不羁,虽然很淡,却正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恰好造就了他的独一无二。
  这会儿他缩在一袭黑披风里,披风领口的白色风毛把他的脸庞衬得干净极了。让李羡尘忍不住想伸手触碰,但他知道,现在伸手,必定会被拍回来,索性坐下来,笑眯眯的看着洛银河。
  不得不说,近朱者赤,将军这些年来颇有长进,笑而不语的凝望,险些让洛银河即刻就破了功。
  索性转头不去看他,小泥炉上的酒已经温热了,洛银河将酒壶取下来,倒上一盏,捧在手里看着盏口腾起的白雾,杳渺而上,待到就不烫嘴了才仰头喝下。
  李羡尘终于坐不住了,伸手搭在他腕间,笑道:“好了,你吃醋呀?我怎么还有点高兴呢?”
  嘿……洛银河气得眯了眯眼睛,这人年岁越大,越发滚刀肉。
  但不知为何,这话,就像是一根细线,在洛银河心尖上勒了一下,让他的心骤然一痛。
  本来想着理智吃醋,装装样子,借机勾搭李羡尘把当日吐血的因由说出来,此时,怎么倒变成真不痛快了吗?
  细想,他吃没吃过李羡尘的醋?上次好像是林夫人要给李羡尘说亲那次,但更多是措手不及的慌乱,那时他尚未理清自己的感情。
  正儿八经好好吃醋,好像还真的没有,因为将军给他的安全感从来都是满分。
  可现在为什么又吃味儿了呢,当然不是因为李羡尘飘了,对他有所轻待。反而是因为他对他太过上心、无微不至,让洛银河沉溺其中。
  这是变故,突如其来,他自己也没想到,脸色就有些变化。李羡尘本来就在看着他,自然是把这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关切道:“你怎么了?”
  说着也不等他答话,搭在他左腕上的手,微一动作,就摸准了腕间的寸关尺,寸位重按连接心脉,李羡尘只觉得洛银河这会儿心脉像是惊悸细沉,虽然并无大碍,但还是让他担心。
  他柔声问道:“哪里不舒服吗?你从前毕竟受过那么重的伤……”
  李羡尘越是这样,洛银河就越是因为共情,沉溺到他对自己的心意中难以自拔,心口也就越是一抽一抽的来劲儿。
  这毛病他自己明白,归根结底,因为年幼缺爱,曾经他一度封闭自己,所以表现得并不明显,如今他的心全然向着李羡尘敞开了,就好像一个人饿得久了,突然吃些正常的食物会胃疼,手冷得久了,骤然触到温热会觉得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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