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淮好整以暇,却无声摸上剑柄——
而夏歧正垂眸沉默着,看起来陷入思索,失去了防备之心……
清宴目光一沉,杨淮果然有诈。
他顷刻放弃了细若游丝的术法痕迹,迅速收回神识,闪身往夏歧身边掠去。
然而才踏出几步,空间法阵蓦地翻转颠倒,把他带得重回原地。
他瞳孔一缩,抬眼望向夏歧——
却见夏歧忽然笑了。
唇角微弯,毫无温度。
杨淮的剑锋转瞬而至水墙之间,刺向退无可避的夏歧。
谁知夏歧身后的水墙蓦地停止流动——他早已用凝固时间的符文起了范围法阵,就等着杨淮过来。
法阵只出现一息,就被夏歧立马撤走,他的身影比即将落下的水流还要快,在那瞬间闪身出了水墙。
杨淮一愣,剑尖急急追着那抹残影而去,却被顷刻恢复流动的水流搅住剑刃,几欲脱手。
杨淮往后一退,强行收剑。
环形水墙又蓦地停滞了——被法阵罩了个完全。
夏歧一剑掀起,剑气如崩,把法阵连带着静止水墙向杨淮砸去。
水墙才一近杨淮的身,夏歧顷刻撤了符文,崩散的几扇水墙一时没有收住,敌我不分地割搅向四周,水花四溅里携着薄锐水刃,猝不及防把杨淮逼得疾步退去。
夏歧对水墙的杀伤力颇为满意,把剑往手肘一擦:“一打照面就忙着叙旧,看来这几年你没什么长进。”
剑刃恢复光泽,他才淡然一笑,眼底蕴着经年刀山火海后生死看淡的平常,不急不缓回答,“以前那个孩子或许会被你动摇心神,但猎魔人夏歧不会。”
清宴的目光落在那道黑色身影上,久久未动。
他忽然意识到,说这句话的夏歧,自己的道侣……不会甘于永远被他人庇护在身后。
*
夏歧暗自松了口气,幸好早留一手,才没有一直处于被动。
杨淮不像走捷径的白轩一样不中用,此人在各门派追杀里身经百战,身手与修为都不弱,方才出其不意的攻击只能挡住片刻。
然而如今的场景,是他多少个日夜里所憧憬的。
在成为猎魔人之前,他不敢触碰尘封在角落里的那团阴冷。诛杀不少魔物和邪修后,再翻起旧时回忆,愤怒早已把恐惧一并烧毁殆尽。
此刻他不再束手束脚,心里未曾熄灭的的火让剑势威力徒增。
兵刃猛烈震耳的撞击声在旷野回荡,夏歧提剑的虎口被一击又一击震得发麻,他身影渐快,眸中的疯狂因酣战而烧得更烈。
几招过后,杨淮眼中有诧异一闪而逝,令夏歧心里更加畅快。
两人极快的身影携着剑光不断撞击,片刻后,杨淮探到了他的深浅,不想再这么缠斗下去。
毕竟与夏歧过招只是好奇他的修为到何种程度,这片法阵之内都是他的地盘,遵循着他的规则,本不用亲自出手。
“夏歧,从淤泥走出来的人还妄想洗干净?如今猎魔人看似与各门派微妙平衡,谁又能保证以后不会覆灭于自诩正道的门派。你看百年前与世无争的灵影山不也一朝覆灭?”
杨淮趁着一次剑锋猛烈碰撞,退至半空,却不再迎身上来。
他手掌一翻,三只锁魂铃浮在掌中悠然旋转,泛出诡异的微光,口中还没停止劝说。
“没有任何门派能长盛不衰,你何须依附谁,得到更强的力量便能主宰任何人的生死。”
夏歧顷刻察觉周身空间法阵与锁魂铃迅速勾连,满是灰雾的幻象也以此为依托轰然搭建,把他包围其中。
浓厚如黑雾的魔气滚滚而来,搅动翻涌,隐隐有魔妖兽的影子即将挣扎成影。
他也不惧,没有被周围的可怖景象分去一分神,这不还没打上来吗,剑气依然不由分说地打向杨淮。
“我可没想着洗,谁小时候还没被畜生咬过几口,怎么,难道就要带着伤口在角落戚戚怨怨一辈子?猎魔人的气数不用你操心,今日你的气数却要到此为止了。”
杨淮冷笑一声,躲避着凌厉剑光,手中锁魂铃随着他的神识翻转,幻象之中灰雾翻涌,凭空生出遮天巨壁与幽深裂谷。
夏歧脚下几番踩空,忽然听到锁魂铃叮铃作响,刚要戒备,却察觉四肢蓦地被无形的线牢牢束缚住。
与林鸣脖颈上的线一致!
触摸不到,却又让他动惮不得。
杨淮在上方好整以暇地睨着他,刚要说什么,脸色倏地一变。
夏歧察觉浑身束缚稍有松弛,一挣便脱离了出来,他不躲不退,剑光不依不饶地劈向杨淮。
杨淮却没有之前那般淡定,他沉着脸,猛地用魔气催发锁魂铃,锁魂铃震颤起来,却不堪重负一般发出嗡嗡抗拒声——
眼前景致几番扭曲,巨壁崩塌,裂谷剥落,轰然溃散成黑雾。
是空间法阵出了问题——
一袭银色身影出现在两人之间,清宴似任何时候一样不慌不忙,从容不迫。
他青丝整齐,衣袍不沾染一点尘埃。
杨淮咬牙,眼中浮现恨意:“……你竟能动那个法阵?”
夏歧愕然怔愣,载川剑光转瞬而至,打散悄声来到他身边的一扇水墙。
清宴在水花飞溅里打量着他:“花了些时间回来,受伤了吗?”
夏歧肃然神色一淡,冲他眨眼一笑:“必须全须全尾见到我家道侣。”
清宴唇角的弧度微松。
清宴出现后,夏歧察觉到周身的灰雾四窜散逸,是幻象紊乱了。
他想到杨淮方才说的话,难道方才清宴被空间法阵困住,却顺手把法阵破坏了?
杨淮对清宴有所忌惮,才会把三人分开,如今却依然被清宴反占了主动。
法阵一毁,闻雨歇也随之出来了。
三人汇合,杨淮只到开光的修为自然是抵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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