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夫子气得不行不许他们站在阴凉处。
周清衍每站一会儿就叹一次气,惹得楚恒频频望他。
“好好站。”楚恒如是说。
年幼时练基本功都得站马桩,一站一个时辰也没见周清衍叫一声苦,长大了到是惯会示弱。
周清衍撇嘴:“累还不许人叫两声了。”
临了,这祖宗又悄悄凑过来:“这儿如今没别人,你真心告诉我你可属意白姑娘?”
白家嫡女名白轻柔,其父为内阁大臣,母亲为一品诰命夫人,据说这位大小姐虽然身世显赫但是从不故作娇矜,出落得十分标致大方。
楚恒斜眼看他:“我若属意你便要认她做嫂子?”
周清衍听着稍稍一愣。
楚恒大他几月,虽说他名义上是楚恒的伴读,内地里一直兄弟相称,若是以后白轻柔真成了楚夫人,确实该叫嫂子。
但不知怎的,周清衍那句嫂子怎么也叫不出口。
楚恒见他左右为难的模样总算笑起:“我成了婚,你可就不能时时来找我喝酒吃茶。”
也不能随意喝醉了就在榻上呼呼大睡,还得他这个兄长脱衣伺候。
周清衍心里不知怎的闪过一丝不舒服,不过这人表面维持得很好,不在意地道:“那又如何?”
可惜,这副模样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楚恒。后者笑着目视前方:“我与白姑娘素不相逢,如何属意?”
“那你可有属意的?”
看来今天是绕不过去了,楚恒心里暗叹一声:“海棠。”
周清衍不满:“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
“只有海棠。”楚恒笑道,还有某个生辰和海棠花相同的人。
周清衍最终讪讪不语。
当晚,楚恒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面前一大摞抄好的宣纸,旁边跟着的小厮一边收拾一边打瞌睡。
楚恒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无音呢?”
小厮趁着楚恒不注意擦了擦眼角的泪:“不知,一回来就没了踪影。”
过了会儿,小厮又道:“少爷,您都抄完一百遍怎的还继续?”
“给无音抄。省的他明日又被罚。”楚恒笔尖沾墨,落在纸上时已然换了种字体。
小厮笑着说:“少爷您对无音公子真上心。”
楚恒失笑摇头,不上心又能如何?那可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条缝,紧接着一双魅惑的眼眸。
楚恒无奈:“不睡觉又要做甚?”
周清衍不出声,只站在门口朝他招手。
楚恒微蹙起眉,走过去。谁曾想刚走到门口周清衍不知为何就突然施展轻功往外跑。
周清衍的轻功那可是连楚恒的父亲楚将军都赞叹不已。
楚恒心中疑惑这祖宗又在做什么,只来得及回头朝小厮说上一句:“将东西收好。”
随即便转身朝周清衍追去。
原以为这人只是晚上闲得无聊出来找他切磋武艺,谁知周清衍一路飞驰着出了楚府。
夜晚的风凉凉地吹在脸上,两个身影在屋檐上一路向前。
楚恒只能听见耳畔的风声和地上打更人的锣鼓声。
论轻功他不如周清衍,后者走上一段就会停下来等一会儿他。
直到人烟逐渐稀少,看样子仿佛是来到了某所别院,周清衍才停下。
楚恒也停了,轻盈地落在地面:“你带我来这里做甚?”
周清衍笑而不语,示意他往前走。
楚恒刚往前走了两步,不知从何出升起数百只孔明灯,黄光逐渐照亮了这一片区域。
楚恒眼中的震惊只在第一瞬来自于孔明灯,紧接着就全部被这满地的海棠树和海棠花所吸引。
风轻飘飘地吹过,涌动在无数的绽放的火红的花朵之间,从正面看能片片花瓣随风飘扬,花香猝不及防从四面八方涌来。
楚恒看得目不转睛,好半晌才赞叹道:“好美。”
周清衍捅捅楚恒的肩:“走,上房顶去看更美。”
俯视的角度确实更美,放眼望去都是飘扬的红色,美得那么张扬,那么妖艳……
楚恒冷不丁地一回头,蓦地瞥见周清衍目视前方一片花海,估计是出来得急这人也没来得及好好束发,长长的一缕墨发随风飘在空中恰巧遮住他唇边勾起的一抹温柔的笑意。
周清衍在楚恒心中始终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就要时时刻刻盯着他不要干坏事,但是就在此刻少年唇角微勾,在夜色与花海的映射下显出温润清朗的目光。
刹那间看呆了楚恒。
“如今不是海棠花开的季节,这是你做的?”楚恒低声问。
周清衍偏头眨眼:“你生辰快到了,提前送你一份生辰贺礼。”送你一场秋棠花海。
耳边红梅依旧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楚恒淡淡地笑了笑,随即一停步。红梅悄悄探头一看,了然地说:“公子您要亲自送进去。”
楚恒无奈转头,怎么周清衍府中的丫头都与他一个德行:“你先回去吧。”
从外面往里看,屋内黑漆漆的,也不知周清衍是不是从白日就睡到现在还没醒。楚恒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推门。
门无声地打开,楚恒的耳朵却敏锐地一动。
刹那间,多年来的经验救了楚恒一命,只见男人向后撤出一步,紧接着弯腰。闪着寒光的箭矢擦着男人的鼻尖旋过。
楚恒毫不犹豫地将托盘抛向天空,下一瞬身影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落在屋中人的旁边,沉闷的拳脚之声不绝于耳。
楚恒一手肘卡在那人的脖颈,隔着若隐若现的月光能看见对方左侧脸上的刀疤,此刻这人被卡住了脖子涨红着脸挣扎。
“说,潜进周府想做什么?”楚恒声音无比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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