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衍没来得及神气就被气笑了:“楚阿恒!”
仗着如今时间还早,周清衍没羞没躁地扑到床上挠楚恒痒痒,后者岂能让他得逞,随便一发力就把那人重新压回到身下。
周清衍沐浴很勤,他不爱用那些乱七八糟的香料,身上总是带着一股皂角香,不浓,一定得贴近了才能依稀嗅到一丝气息。
周清衍用的皂角和别人不同,味道自然也不同。香味时有时无地飘进楚恒的鼻尖,男人的心神顿时恍惚起来。
身下的人衣裳白,脖子也白,衣裳一乱往下就能看见漂亮的锁骨和肩,俊颜白里透红,罥烟眉舒展开,双眸熠熠宛如夜间星辰。他的头发俏皮似地滑进楚恒的衣服下面。
酥痒从身上升起之后马上就引来一阵不知名的燥热。
楚恒气喘得略微粗重。
周清衍兀自乐得欢,抬起小腿轻轻踢他:“这就气粗了,楚阿恒你这体力啧啧啧。”青年嫌弃地摇头,眉眼中却是一番笑意。
这混蛋玩意儿半点没有受制于人的错觉。见楚恒不理他,便锲而不舍地拿脚踢他小腿,也不用力,小猫挠爪子似的。
楚恒心头那点子旖旎心思顿时淡了下去——对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用心,人半点都察觉不到。
男人松开手,翻了个身,声音听不出深浅:“要去便去吧。今日还有好一顿硬仗要打。”
周清衍总算收敛起几分玩笑的神情,动手把自己收拾齐整:“放心吧,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明不开眼,我来开。”
嘉兴帝年轻时也是一方枭雄,谁知岁月催人老。这几年愈发觉得自己体虚发汗,甚至于连弓都拉不开后更是慌了神。
由此嘉兴帝就更加讨厌不在掌握中的事务,例如后宫年轻漂亮的嫔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偷人,朝堂上有二心的臣子。
这日国师拖着病弱的身躯抓住了白狮伤人一案的罪魁祸首,在朝堂上由嘉兴帝亲自审理。
嘉兴帝站着,由苏青小心地给他戴上冠冕,穿上龙服。嘉兴帝随便一瞟都能看见苏青脸上浅淡的皱纹。
“你也老了。”嘉兴帝突然开口。
苏青最后跪着为他穿鞋:“那么多年了,奴才怎么会不老?”
嘉兴帝挥手让苏青站起来,换了个小太监来给他穿鞋:“下次不必跪。”
苏青恭恭敬敬地垂着头应了声是,跟在嘉兴帝身后去上早朝。
小黄门尖锐的嗓音一道接一道地响起:“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嘉兴帝:“众爱卿免礼平身。周卿,你说的白狮伤人的凶手在哪儿?”
昨日鲁艺抓到了人就迫不及待地到了嘉兴帝面前邀功,作为本案主审的周清衍今日才姗姗来迟。
周清衍道:“回陛下的话,恕臣无用,未能抓到凶手。”
朝堂之上安静了片刻,紧接着响起了窃窃私语之声。
“怎么回事?鲁首领不是说抓到了凶手么?”
“莫不是国师记错了?”
“这如何会记错。依我看,一个主审还没发话副审就先开口,那不是······”
“本末倒置啊!”
毕竟是在大殿里,大臣们的声音都压得很低。但再低也压不住有一堆人讨论,鲁艺被迫听了一耳朵,脸色有些难看。
嘉兴帝皱眉,小太监立刻领会圣意开口喊道:“安静。”
朝堂上一下子寂静无声。
嘉兴帝:“为何昨日鲁卿与我说王负恩是白狮伤人的凶手?”
周清衍抬头正对嘉兴帝的眼睛:“臣昨日连夜审问王负恩。他对贪赃供认不讳,但抵死不认白狮伤人一事。臣又连夜再次搜查王家,发现拿包迷药的数量断然不够让白狮发狂!”
嘉兴帝震惊不已:“鲁卿?”
鲁艺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被周清衍摆了一道——原本以为找到了替罪羊周清衍也找不到他的证据,没曾想这人早就一步步把他往圈里带。
鲁艺险些咬碎了一口牙,扑通一声跪地伏身:“皇上,王家搜出迷药就是最好的罪证。除了他,还有哪些地方能找到这些东西?”
周清衍勾起凉薄的唇:“包着迷药的纸上,可是写着一个鲁字。”
全场哗然。
“不可能!”鲁艺刹那间如坠冰窟,但他比王负恩心理更强大,很快冷静下来突然之间老泪纵横,“老臣对您一向忠心耿耿从无半句怨言,我如何会做这些事?求皇上明鉴!”
周清衍委实佩服鲁艺这种说哭就能哭的本事,若是他也有这种本事,每日就不会被楚恒那个坏家伙强迫喝药睡觉了。
周清衍如今什么时候都能想到楚恒,天上出太阳有楚恒,下了雨也有楚恒,刮风有楚恒,不刮风还有楚恒······
一想到楚恒,周清衍顿时没了在这里耗下去的精力,径直道:“皇上,白狮原本就是由鲁大人进献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为保安全一直将白狮关在笼中,直到宫宴的前一天,鲁大人手下的锦衣卫偷偷潜进宫殿弄坏了锁链,还给白狮喂了迷药。”
鲁艺脸色煞白:“此等荒谬之事,皇上岂会相信?”
嘉兴帝眉峰紧皱没有说话。
周清衍桃花眼一斜鲁艺:“我自是有证据。”
嘉兴帝沉声道:“证据何在?”
鲁艺手心已经布满了汗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周清衍——要看他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只见周清衍全然不在乎鲁艺的眼神,只淡定地朝前走一步,从袖口掏出了一个香囊:“这个香囊装着数倍于王负恩家中搜出来的迷药。”
鲁艺刹那间眼前一黑:“不可能!”白狮的确是他送给皇后的,他不过是想买个面子给皇后,后宫有人能给皇上吹吹枕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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