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决本就随口一问,更何况白楚清的伤口再淋下去就该彻底溃烂了。因此很快便将那所剩无几的关心收了回去。
他接过伞道了声保重,当机立断地背着白楚清转身离去。
没走多远,祁诀便找到了苏明御口中的山洞,在洞内生起了火。他用周边枯草垒起一个简易的草垛,将白楚清扶至上方,轻道了声:“师兄,得罪了。”
白楚清的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外衫,此刻被雨一淋,严丝合缝地贴在他的肌肤上,里里外外都能看个通透。祁诀不敢看他,怕被勾起一些旖旎的念想,只得动作迅速地将他的外袍脱下,架在火架上烘干。
洞外的雨势越来越大,祁诀潜意识里希望苏明御能不回来就别回来了。虽然他看上去和焚心教不是一伙的,可他身上疑点太多。
对于神秘可疑之人,祁诀所做的决定从来都不是一探究竟,而是斩草除根。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才是他行事的准则。
可惜苏明御要是能侥幸活下来,那必然是要来这里一趟的,这把伞总要收回去。
祁决倚在石壁旁,守着睡梦中仍不断呓语的白楚清,帮他按时换掉被体温捂热的湿头巾。
两三个时辰后,模糊的雨帘里闯出了一个身影,苏明御全须全尾地出现在了祁决的眼前,他的身上并未染血,只是嘴唇的颜色变白了些。
白楚清迷迷糊糊烧醒了过来,侧身迷茫地看了苏明御一眼,似是认出了他,含糊地道了声多谢。
祁决按在剑鞘上的手顿时无处可去,只得让了道把这个嫌疑人士放了进来。
苏明御看上去却也是强弩之末,只身形平稳地移到洞内,便顺着石壁一溜地滑了下去,像沙滩上奄奄一息的搁浅鱼,这会儿是彻底没了风度。
祁决将他扶正,顺便用手背测了测他的体温,发现此人也烧的厉害,却又不像纯粹地染了风寒,除了额头的一块地,手心手背,衣里衣外都是一片冰凉。
“你中毒了。”祁决抬眸平静地注视着他,似要从苏明御俊眉微蹙的脸上看出些拙劣的演技来,“之前的事先按下不提,不排除你用苦肉计取得我信任的可能性。”
寒风夹杂着冷雨将洞口处的石壁打湿一片,带来凛冽的寒意。苏明御侧身看了眼在洞内平躺的白楚清,转而看向祁决,潋滟的眼眸恰当好处地表达了恳求的信号。
“不行。”祁决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里面只能容得下一人。他得了风寒身体更加虚弱,我不确定你身上的毒对他是否有危险,不能让你靠近他。”
苏明御惨淡地笑了下,似是彻底失去了说话的力气。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额上不断地沁出细汗,苍白的嘴唇因高烧失水而起了薄皮,这使得他看上去异常脆弱。
第4章
醒得这般及时,怎么,怕我偷袭你吗?
冷风夹着细雨斜斜地吹入洞内,苏明御只觉身体忽冷忽热,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祁决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苏明御眼中涣散的眼神看上去比他本人可信得多。
于是祁诀看了眼躺在洞穴内部的白楚清,用所剩无几的良心将苏明御扶了起来,扯下自己的外裘裹紧了他。
苏明御怀抱着这难得的温暖,意识有一瞬恍惚的回笼,乍暖还寒的体感让他的身体不可自抑地颤抖了下。祁决将外裘往上提了提,严丝合缝地遮住了他的脖颈,苏明御轻微而薄弱的呼吸轻羽般拂过祁决的手背,引起一阵诡异的触感。
祁决收回手,看了看自己质量不错的外裘,可惜道:“便宜你了。”
洞外的雨一直下着,没有停歇。祁决不知道那些人给苏明御下了什么毒,不过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情况并不乐观。
苏明御的口中已经发出了呓语和轻微的呻吟声。随着夜晚温度的下降,他口中委屈的哼唧声和呻吟声越发细碎,像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可鼻音却很重,跟小孩撒娇似的。
若是仔细听,还能从中听出些许哭腔。这种哭腔不是平常受伤时的哭腔,除去卖乖与讨好外,更带着一种求饶的意味。
至少在祁决的认知中,一个正常的男性纵然伤重也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作为一个毫无相关且有可能为敌的陌生人,祁决对此的第一反应自然不是担心此人是否会因此归西,而是饶有兴味地琢磨这是否能当做一个有利的把柄。
火光在岩壁上跳动,苏明御额间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乌发散落,面色渐渐泛起了潮红,衬得他整个人无比脆弱而妍艳。现在的模样实在让人很想蹂躏。
只可惜……不知道有着怎样龌龊的过去。
对于来路不明,身形赢弱的美少男,祁决自然而然地把他现在的举动和一些风月之事联想到了一起。
他天生便有些精神洁癖,尤其是自己的东西,不希望碰到任何肮脏的事物。祁决看了看自己的外裘,默默地想,它不能要了。
苏明御发出的动静不可谓不大,祁决看白楚清睡得很不安稳,不禁对苏明御道:“安分点。”
他知道这种警告对半昏迷状态的人起不了什么作用,本不抱多大希望,可没想到苏明御竟真不再动弹,整个人变得异常安静。
哪怕他的额上还在不断地沁出汗珠,眉尖依然紧蹙,脸上的表情分明已痛极,唇齿间却再没发出任何一丝声音。
像是发出声音会受到更严酷的惩罚一般。
苏明御的举动更加验证了祁决内心的猜测。祁决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整个人变得不自在起来。
——
苏明御醒来的时候,祁决已经守在白楚清的身侧,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轻搭在他的手背上,在闭目浅眠。
苏明御掀开身上的外衣,若有所思地注视了会儿此刻的祁决。
若非亲眼所见,任谁也不会相信祁决竟是个会照顾人的。苏明御活动了下手腕,昨日的毒不出预料已经自愈,他作势起身,再次感慨了下自己的福大命大。
练武之人最是敏感,祁决察觉到轻微的动静,从睡梦中回过神来,他用手背贴了下白楚清的额头,察觉到他的体温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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