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块桥总共三座,下面都是均匀的一半岩浆,一半深渊。
“看见对面的门了吗?”马尾辫说,“三座桥里只有一座是真的出去门,你必须抢在我之前出去,否则我就会把你关在这里。”
深渊巨口黑而深,岩浆则冒着滚烫的气泡,莫名像红油火锅。石块桥长不说,并且非常窄,还没有栅栏,想要过去需要莫大的勇气。
“你为什么突然想送我离开?”方周蹲在地上,“我无论走哪一边都会死吧。”
“那不然呢?”马尾辫说,“你不走要留下陪我玩吗?”
方周撑着脸:“那我弃权。”
“你干嘛弃权。”马尾辫说,“真的,对面是真的。”
方周:“我不信。”
马尾辫:“……”
“你一个人在这里多久了?”方周眯眼,“不孤独吗?”
马尾辫:“你是突然想找我闲聊吗?”
“死前聊聊。”方周说,“只是觉得你一个小姑娘不容易,在这里会见到很多我这样的人吧?”
马尾辫:“没有。”
“没有?”
“我在这里时间长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多久了。”马尾辫说话像个大人般惆怅,“早就习惯所谓的孤独了。”
方周:“是吗?我不信。”
马尾辫:“……”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方周说,“你有没有想过逃?”
“你是精神又分裂了吗?”马尾辫说,“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会死?”
方周:“我怕死。”
“……”
他尝试过死亡的滋味,那种感觉,无法用词语来形容。
马尾辫站在方块桥上:“我说真的,你只要选对门,你就能出去。”
这次语气显得诚恳,随即做伸腿运动,随时做好了准备,只不过给了方周准备的机会。
方周盘腿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放松自己的身体,什么都不去思考,什么都不去多虑。
很快他感受到风,四面八方的风,风不强烈还带着湿度,密集在他身上拂过。
当他再次睁开眼,眼前的石块桥已消失不见,远处门变成三扇窗户。
而旁边的马尾辫手里正拿着绳子,笑容满面看着他,并没有因为他平静内心感到诧异。
刚刚一切又是幻象。
“看来你已经知道这里的规则了。”马尾辫丢下绳子,“那么我给你两个小时时间,你自己摸索离开吧,两个小时后你没有出去,我会来继续陪你。”
“对了。”她补充,“砸闹钟已经没用了。”
说完这些话,马尾辫眨眼消失不见,整个场景空荡荡的,除了风声,没有其余声音。
两个小时候的时间?这或许又是骗人的。
眼前场景是一处走廊,走廊两头无穷无尽,但是没走一百来步的位置,都会出现一面宽大的全身镜和对立的窗户。
这里一直走反倒走不通,更可能走两个小时都没法走出去,不得不使他重新返回最初的起点。
墙上有黑笔涂鸦,画得非常丑并且看不清楚是什么,地上随处可见都是干枯的树枝,还有掉落在角落里已经奄到泛白的花瓣。
方周尽量保持原地,让自己大脑不被环境受影响,更不会让自己身体对这里产生排斥和不爽,任由好半天,才发现这里场景没有变。
他舒了口气,转身来开门,跨回了马尾辫家里,只不过家里没人,沉郁阴暗的角落和房间,都让方周头晕乎乎的。
他在马尾辫家里什么都没有找,害怕误入什么陷阱,又让自己倒霉。
他路过主卧,那是马尾辫父母居住的地方,门没关,里面没有开灯,导致看不清楚里面的东西。
方周沿着墙按下了开门,灯光晃荡一亮,差点把眼睛给闪瞎。一些大人的衣服被随意丢弃在地上和沙发上,衣服都很新,没有人穿过的新款。
他又在黑色的木桌上看到一些怪味的化妆品,化妆品贴近古代,任何一款都有很年久久远的味道。
方周在桌角的塑料袋里看见了毛线,还有用毛线做东西的工具,那些与他内心的世界见过的差不多,除了两根长针外,多了两盒细针。
毛线都是红色,几乎用尽了。
方周正思考着什么,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似乎快要坏掉了。他起身往客厅去,刚要做出要不要出去的决定,脑子里有个重要的东西一闪而过。
方周立马从口袋里把东西取出来,原本戴在他手上的护身符,在他洗漱时觉得麻烦,一直放兜里给忘记了。
那护身符很小,毛线编织得稍微粗糙,但还是尽力在上面缝补了福字。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所伏。
方周脑袋里不是福气运气的意思,居然是这句平时根本不可能想到的古诗,而且短暂时间还没有想到这句话什么意思。
经过半个小时的挣扎,方周确定了护身符就是马尾辫监视自己内心世界的重要工具,东西小存在感低,他一旦陷入游戏僵局,根本不会想起这些根本“不重要”的事情。
他把护身符丢在了茶几上,坐在沙发上深呼吸,努力使大脑在接下来万一发生的情况中保持冷静。
马尾辫是无法控制人的内心,因为她似乎除了知道对方在经历什么,但轮到下阴招不可能进入他脑子里经常操作,顶多疯狂占用自己的思想和意识。
他再次睁眼开,眼前变成了白色空间,空间没有之前马尾辫和他玩游戏那么长,四周依旧刮着冷风,并且越来越靠近他。
“这一切都是原本注意给我的结局,只不过有人替我承担了太多,我逃避也好,不逃避也好,这种感觉都是我内心无法形容的煎熬。”方周目光坚定,“无论如何,我都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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