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架了。”
“打架?”沈迟愈发震惊,“你怎么会和别人打架,被欺负了?”
“他们把你送给我的信弄坏了。”余燃说着说着更加生气了,“我当时就应该一脚把他们踢进湖里面让他们给我捞上来。”
“别生气了,我再给你写一封。”沈迟安慰他,接着又问,“他们平常欺负你吗?”
“没有,谁敢惹我啊。”余燃矢口否认,但又忽然小声问,“不过要是他们欺负我了你要怎么样?”
“跑去北城,再揍他们一顿。”沈迟笃定地回答。
余燃不禁笑了,但也只把沈迟这句话当做随口一说的安慰。
但他不知道,沈迟其实说的是真心话。
“好了好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余燃的语调忽然变得轻松起来,“我马上就能回到齐安去看你了。”
“真的吗?”沈迟惊喜万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紧张地又问了一遍:“这......真的吗?”
“对,反正一个星期关在家里,刚好有空回去看你。”
沈迟笑了,自余燃走后第一次露出这么开心的笑容:“那真的是太好了。等你回来我就跟学校请假,抽几天时间来陪你。”
“行啊。”余燃调侃他,“你赶紧去上课吧,再聊下去我怕你们数学老师亲自来抓你。”
“好的,那我挂了,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立马给我打电话。”
“行。”余燃干脆地回答,然后听见了响起的滴滴声。
放下手机的那一刻,余燃脸上的喜悦瞬间被抽得一干二净,他沉着脸,脸上的神情宛如窗外的天气,酝酿着一场疯狂的暴雨。
他背起鼓囊囊的书包,手里拎着一个行李箱,这些都是他背着父母提前收拾好的。
今天陈雪和余景承不在家,他才能自己一个人溜出去。
余燃提前托学校旁边的网吧老板买了车票,其实如果那天那些人不来招惹他,他也要去把那几个傻逼揍一顿。不过刚好撞他枪口上了,余燃也乐得趁这机会出了口恶气。
他毫无留恋地走出家门,撑起雨伞离开了这个漆黑一片困了他两个多月的囚笼。
*
雨越下越大,大到有些不正常,余燃下了出租车,一边撑伞一边拖着行李箱。
有些吃力,但是想到一天后就能回到齐安,这些麻烦就变成了甜蜜的煎熬。
雨声很大,混合着堵车的喇叭鸣音和刺耳的刹车声砸进耳朵里,像砸碎了一面玻璃,四分五裂的碎片把耳道刮得皮开肉绽。
余燃往前走,抬头看见人行道的绿灯亮了,嘴角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
过了这条马路,就到车站了。
他抬步往前走去,北城的道路很宽,余燃走得很小心。
脚下的积水有些深,没过了鞋底,踩上去噗嗤噗嗤的。
雨好像下得更大了。
就在余燃即将走到道路尽头时,一声轰隆的引擎声猛然如雷鸣般在耳边炸开。
余燃惊惧地扭过头,只见一道红色的影子朝他猛冲而来,对方看见他,连忙握住刹车,但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力被雨水中和,速度没有丝毫降低的趋势。
这情形根本来不及闪躲,余燃只能下意识拿行李箱挡在身前。他发誓,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做出的最迅速的反应。
行李箱缓冲了撞过来的摩托车。但余燃还是被撞飞了。他感觉身体腾空了好久,然后才重重摔落地面,背上的书包给他进行了二次缓冲,幸好包里都是衣物,并不坚硬。
但是他的后脑勺似乎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划过,一股钻心的疼痛刹那间蔓延开来,占据了全部意识。
余燃感觉浑身支离破碎,他不知道骨头有没有碎掉,好像碎了,也可能是折了。但他来不及思考,眼前一片模糊。
完蛋了。他忽然想。
沈迟等不到他,会不会生气啊......
好不甘心啊,明明就可以见到的。
他明明马上就能见到他的。
想到这里,余燃就猛地失去了意识。
鲜红的血液缓缓晕开,随着水流绽开在攥着车票的手边。
*
齐安今天阳光明媚,下午的课很快就结束了,但沈迟仍然希望时间过得再快一点,最好直接越过等待,暂停在余燃回来的那一天。
但急切的心情很快被一通电话击得粉碎。
是余燃的手机打来的,但是通话人不是余燃,好像是医生或者是其他什么人,沈迟恐惧到分辨不出。他只听见对方说余燃出了车祸,流了很多血,正在抢救。
沈迟刹那间感觉天地颠倒,全身的血液刹那凝固,他死死扶住旁边的栏杆,抖着声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的情况不好说,你赶紧赶到xx医院来,你不是他哥哥吗?他的手机通讯录没有其他备注,只有你一个,你要是知道他父母的电话赶紧联系他们。”
沈迟脸色惨白,他感觉浑身脱力但依然颤抖着开口:“好的,我马上......求求你们,一定要救好他。”
他飞速挂了电话,然后立即打给余燃父母。
陈雪听完后差点昏厥过去,他们火速赶到医院,却连余燃的面都见不到,只能在急救室外面等候。
三个多小时后,余燃才被推了出来。
幸运的是,除了脑袋后面的伤势比较复杂,其他地方的伤不算严重。医生说后续照顾得好,就不会留下后遗症,只是伤痕可能要留疤了。
陈雪和余景承这才放下心。
*
苏芸听说这事,立马订了和沈迟去北城的机票。
最近的车票也要等到后天,但沈迟没来得及出发,就接到了陈雪打来的一通电话。
“是小迟吗?我想和你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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