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早开始罢,”他不太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我还需回去拿些东西。”
原先住的地方还有个阵法没撤,若是被凡人看见了可不太好。
接着又在顾沉有些犹豫的神色中补充道:“我自有办法让你们安心过了今晚。”
顾沉思索了片刻,道:“顾某这间医馆虽有些逼仄,但三楼一直都是闲置的,也正好趁着今晚再为江少侠打扫一番。”
反倒让江绪有些不好意思,摆手道:“不必一直称呼我少侠,直接唤我名便可,对了,我希望先知晓顾先生所说的报酬是何。”
毕竟如何想,云州都不会有修者需要的东西。
“唤我顾沉便好,”顾沉缓步走至他身侧,低声道,“我知哓通天之秘。”
江绪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不信。
“顾先生莫要诓我,”他冷了神色,跟顾沉坦荡的眼神对视着,“中州恐怕都无人知晓,你又从何得知?”
心中却在想,顾沉所说的通天,是指的何事?
是飞升,还是指别的?
顾沉冷静地低声叙述道:“顾某少时流浪,机缘巧合得一修者相救,他授我医术,我照顾他的起居,他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是——”
“建木快长成了。”
江绪的瞳孔不甚明显地缩了缩,迟疑道:“你知道这话的意思?”
“云州亦有寻仙传说,譬如说中州有片名为都广之野的平原,乃天地正中,都广之野的正中,便是通天之梯,”顾沉告诉他,“于你们来说这是事实,而于我等来说,这是古人幻想,若非顾某得了机缘,也会如寻常人般,对此一笑而过。”
他说这话时眉宇间有些不甚明显的感慨之意,凡人寿命不过几十载,也无法跨越苍茫大地去往那仙家遍地的中州,又怎会明白,这并非什么幻想,而是真的存于世上之物。
也无怪乎古人云蟪蛄不知春秋了。
江绪缓慢地吸了口气:“这笔生意,我接了。”
原本就是举手之劳,虽然顾沉口中所说的通天之秘有可能是中州人尽皆知之事,但也有一定可能,他所言的确实是自己不知晓的密辛。
毕竟云州的确有古怪,而先前在街上遇到的那个奇怪女子也说了,的确有修者在此避难。
反正是稳赚不赔的。
再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江绪弯了弯眼,对顾沉一抱拳:“顾先生,合作愉快。”
顾沉也松了口气,还他一礼:“劳烦江少侠了,还望明日早些过来。”
“这是自然,”江绪爽快应了,从袖袋中掏出张黄符递给他,“你将这符贴在门上,今晚不会有人能寻到你们。”
顾沉没什么迟疑地将符收了,露出个很淡的笑:“慢走。”
江绪嗯了声,点点头向外走去,他这回学了聪明,生涩地捏了个隐藏身形的诀,省得再被什么人撞见。
说不准暗日殿这个时辰还在在满城寻人,他想,万一被错认,可不就麻烦了。
毕竟哪有正经人会大半夜在街上溜达的!
果不其然,刚走出去半条街,一旁的檐上便掠过道黑影,面覆青鬼面具,脚步轻巧得似猫,梭巡着每一寸角落,而远处的屋檐上同样有着相似的场景发生,江绪边走边观望了会,不免有些钦佩。
“没有灵力和修为,全靠肉身力量做到此等程度,无怪乎师尊说人是受天恩眷之族。”
他将眼神从檐上收了回来,远处的湖面在黯淡月色下荡出点细微的银波,深夜的风吹散了白日的燥热,吹得柳树上贴的告示哗哗作响。
江绪渐渐停住了脚步。
白日时树干上并没有这种物什,纸上尚且留存了些墨香,细致地绘了张画像,桃花眼,细长眉,嘴角微微勾着,有些难以描述的熟悉感。
江绪轻轻咦了声,一时间却抓不到什么思绪,只好反复地打量着这幅告示。
上头的字迹遒劲有力:
武林盟通缉令,沈言,活擒者可得黄金万两。
署名上被水渍濡湿过,有些模糊,但依旧能勉强辨认那个两字——
叶屿。
……
第二日江绪难得起了个大早,先是从屋内角落里收了自己的灵石,又寻了块布条将断山河细细缠好,这才满意地出了门。
他还记得那奇怪女子说的话,万一被错认成江湖中人,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进而连累到顾沉和沈长风二人,那岂不是更麻烦。
不过一路上都风平浪静,周围人似乎都已经将昨日那些杀手进城之事抛到了脑后,一回生二回熟,江绪抄着近道回了医馆,遥遥便瞧见门口倚了个人,在微热天气里披了件薄毯,双手抱着个木碗,好几只猫儿围在他脚边喵喵叫。
赫然是沈长风。
他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了脚步,沈长风始终垂着眼,时不时从碗里抓出点吃食往地上洒去,吊儿郎当随意得很,倒像是在喂鸡。
江绪静静地端详了会他的样貌,细长眉,桃花眼,唇色惨白,虚弱到没什么精气神。
啊,是了。
他恍然大悟。
那悬赏令上的人,可不就是沈长风么!
岁迟
终于赶完了,过年在家忙到吐魂,大家应该也差不多吧……
下午更新晚上专心看春晚了,除夕快乐呀!
第7章 排斥
只是那画中人端方清正,眉宇间尽是意气风发,让人不免在心底赞叹绘像之人技艺卓绝,不过寥寥几笔便让人瞧见了画中人七八分的神韵。
一张极完美的悬赏令,可惜……
江绪有些惋惜地观察着沈长风微微发颤的手腕,可惜沈长风遭此一劫后,形销骨立脸颊凹陷,似乎稍大点的风都能将他吹倒,全然没有了往昔的风骨和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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